川西天凉好个秋，天地无疆藏大美

莲子青如水

早就准备在金秋季节休个年休假，好好地行走于天地，放逐久居樊笼的心。好不容易厚着脸皮跟领导开了口，获批后心情大放光彩，如同已然在路上了一般。于是乎在上班的繁琐里便有了星光般的期待，这颗心总能在雾霾灰暗里看到一丝闪亮透过缝隙。

       

静静等到计划中的临行日期，却多出来一些意想不到的变数。人在屋檐，诸事不便。心情在变数中几经波折与颠簸，终是尘埃落定了！如同战时“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的道理，此时心里倒淡然了许多，对于出行即将经历的秋色种种，也并无太多憧憬了。

 

将曾经考虑过的几个远方在心底罗列了一番，最终还是选择去那条无数人已经踏烂了的国道。纵不能从头至尾将五千公里走完，只祈愿在短短几天假期里能来回个几百公里慢赏山川落叶，聊以放松亦佳。

　　和小静姐一起乘下午四点多的飞机，天河到双流。预计晚上六点二十到，却提前就到达了 ，六点就踏上了天府之城的土地。

    来接机的萍美女和冲帅哥说带我们去玉林路上走一走，我跟小静姐说，是不是寻思着要找个人牵一牵衣袖呢？

    萍美女说，维帅哥已经在玉林路锦城印象订好了桌子，带我们去吃成都最火之一的火锅。

    锦城印象座无虚席，人声鼎沸，锅香四溢。餐间筷勺交错，餐毕入住酒店，暂且不表。

上午九点过几分，冲哥来电，言已在酒店等候。忙拖箱拎包出门。冲哥送来汉兰达，维哥拎来手撕兔，一再交代：安全安全安全……

 

此地一为别，孤车万里征。出城高速去，导航康定城。

 

一路植被丰茂，远山起伏，雄伟壮丽，云层密布，偶透天光。经二郎山长13.4公里的隧道和一个长达10公里的隧道群出来，突然眼前就豁然开朗起来，阳光明媚，云白天蓝，山峦斑斓，与进隧道前截然不同两重天！不由惊叹造物山川之奇妙。

 

愈往前，愈见秋。仿佛我们开的是一辆通往秋天的车 ，一路从绿色群山开到金褐山川。头顶是纯净的蓝和白，尽显川西壮美。

 

经过泸定县，泸定桥是要去看一眼的。到县城饶了个弯儿 ，听大渡河涛声滚滚，看铁索桥悬挂两岸，下车来拍了几张照片，算是完成了泸定桥之旅，继续往康定方向去了。

 

距离不远，只是路弯车多速度慢。倒也无妨，慢慢开，可以腾出空来饱览路上的风景。这一路，已经满足了我所有对于川西的幻想与期待。

 

远山苍凉壮阔，彩林如同油彩泼墨，金黄橙红的叶子在下午的阳光下熠熠闪光，云朵飘在蓝天上，时时变幻着模样 ，美丽如斯，叫人岂能不陶醉！

 

下午三点多，入康定城。城内无不散发出康定那首情歌的味道。这座美丽整洁的山城 ，因此而多了几许缠绵的意味。

 

下榻酒店，预备出门。坐公交车至市中心。上车后才发现，两人身上只搜得出一元零钱。司机和善，一声算了，带我们蜿蜒到老城将军桥。

 

下车上桥，山风呼啸。康定河哗哗流淌，一路奔腾欢歌穿城而过。沿河慢走，任风吹乱散发，灌我清凉两袖。

 

寻一店，饱食后，搭乘回程公交。车上人多，我扶一柱立稳，却听闻有细细似耳语之声自身后传来，仔细聆听，辩识到是一女子念念有词的颂经声。

 

我想起仓央嘉措的那句诗：那一日/闭目在经殿的香雾中/蓦然听见/你颂经的真言……呵，这一日，站立在公交的喧嚣中，蓦然听见，你颂经的真言——可惜，我这凡夫俗子不懂这真言奥秘。

 

可是这又有什么关系！凡夫俗子听得懂车上手机导航的真言，并且，将遵循“真言”去寻找木格措的美丽！

 

也许是海拔的原因，一夜不曾睡好。但仍得起个大早，准备七点钟出发去木格措。

 

去往木格措的路上，天色刚刚明亮，云雾如纱飘在色彩斑斓的山间。太阳出来了，照着山尖儿，刚好给山罩上了一顶金色的帽子。我们被山尖那一抹金色震撼住，一路惊叹大自然之美。

 

乘坐了木格措的转运车进景区，到达海拔3780米的圣湖。湖面湛蓝，倒映着的天空也是湛蓝的，空气中充满着清冽的秋霜味道。金黄的树叶衬着湖水，更衬着远处雪山，一切美得那么不真实。

 

沿着湖边的栈道上山。这里也曾是千年的茶马古道，如今是藏人们放马招揽游客的马场。走过马场，顾不上脚下踩的是牛粪还是马屎，远眺金色丛林和圣洁雪山，在稀薄的空气里尽享视觉盛宴。

 

从红石滩一路沿栈道走下来，身旁是清澈激流，水花四溅，哗哗飞歌。栈道上居然没有游人，只有我和小静姐在畅游美景世界，心情怎一个爽字了得！

 

七彩池和俄玛措的美则与九寨沟有异曲同工之妙。此处便不多表。

 

吃过午饭，出了景区。在中午12点45分，驱车驶离，去向新都桥。

 

按导航所指路线，下午3点多即可到达目的地。于是，又在一路令人惊叹的大美山川之间行进。海拔渐高，路愈来愈难走，沿路都是修路施工队，只有工人和作业车让我们觉得这里尚有人烟。

 

大风起兮尘飞扬。道路逶迤坎坷，弯多且险。幸亏临行前在成都就下载了离线地图，要不然在这一路全无信号的情况下，我这个路盲只能对着天苍苍野茫茫无奈着嗟叹摸索了。

 

一个弯一个弯地向上攀爬着，感觉总也绕不开视线里那神秘的雪山。不知历经多少蜿蜒，方才上到山顶。这里道路稍许宽敞，雪山近在咫尺，四野茫茫，大气苍凉！

 

停车，在大风里好容易才推开了车门，走下来，冒着被吹跑的危险，环顾四下。感受耳旁呼喇而过的凌冽山风，看冻土堆上五彩经幡在不住地飘扬。这一切景象，曾经都那么遥远神秘，似乎只在梦里，而今却都在眼前脚下！

 

最高点是海拔4366米。我用力捏稳了手机，防止它被风吹掉，环顾着拍了一个小视频。我想，它一定是我此行川西难忘的组成部分。

 

再前进，就渐渐往下。路经康定机场，接下来，终于回归到久违的318国道上来了。一上国道，宽广平整的大路迎面铺开，回顾来时，就像做久了乞丐终于穿上盛装的感觉，还真有点不适应呢！

 

沿路风光如画卷徐徐展开。临近新都桥，满眼的褐黄高原草甸和金黄树木色彩便扑面而来。内心也雀跃起来，这号称光和影的世界，摄影的天堂的新都桥，我终于来了！

 

在新都桥的被窝里似乎有些发烧，手脚都热得不行。毫无疑问，一夜不曾睡好，在高原，睡眠被分割成无数个小片段……

　　

肿着眼睛起床，吃过早饭，在路上胡乱拍了几张谈不上多好的片子，聊以纪念这光影世界摄影天堂。紧接着便出发，去稻城。稻城之路并不遥远，350公里，却需要6个半小时。我们盘算着，加上路上遇见美景停车拍照的时间，怕是要多耽误一个多小时吧。

行到雅江途中，山峦愈加变得多彩起来，赤橙黄绿青各色树叶装扮着山体，美得不可方物！

而穿过一个记不得名字的隧道后，则又是一番天地了。黄褐色的山峦连绵起伏，黑色的牦牛成群在山间悠闲吃草，蓝天白云下，一路的雪山显得格外圣洁和神秘。

开车沿山川起伏蜿蜒，赏美景的同时，不得不感叹修路人，他们在这空气稀薄的崇山峻岭，开凿出一条天路来，实在是一群值得尊敬的工作者。

经理塘，过几个小镇或者村庄，藏式民居与这天地景致极为和谐地处在一起，成为高原上无比美丽的图画。

一抹山峦，一缝溪流，一棵黄树，一株枯草，一枚石头，一方海子，都美得大气、多彩、苍凉和磅礴。

天地无疆，大美无言。

似乎川西它根本就不会给机会你有审美疲劳的感觉，因为它每一段行程都有崭新的，完全不同于前段之风格的大美。于是，从新都桥到稻城，这一路我们从上午九点走到了下午六点二十分，历时九个多小时。

在稻城，睡了一个上高原来第一个好觉，虽然早晨五点多就醒了。捱到六点半起床，窗外曙光才微亮。

　　

简单地用过早餐，便驱车去亚丁，那个我向往已久的地方。温度在零下4度，坐在车里戴着手套都觉得手冰凉。沿着省道216去亚丁，路况同昨天走过的国道318，省道217一样的好，也一样的曲折蜿蜒。

上山下山盘旋着。因为风景太美，本来一个半小时的路程，硬生生被我们走成了两个半小时。

终于停好车在亚丁游客中心。进景区，双眼所见一点没让我失望，最美的秋色淋漓尽致地展现在眼前。蓝得透亮的天，金黄得纯正的高原冷松，潺潺而过的溪流和伫立在眼前的雪山，你顾不上其他，你只会被这个神仙处所带来的视觉盛宴所震撼。

在高原上台阶特别吃力。还好这几天已适应了一些，不再头疼，只是有些胸闷气喘。经过冲古寺，去看了仙乃日神山和他脚下的珍珠海。

碧绿的一汪海子，被金色的冷松绕着，在雪山的庇护下，如同一颗绿宝石，莹亮可人。

从珍珠海下来，今天的游玩时间已经不多了，问过工作人员，已经去不了牛奶海和五色海了。我们临时决定，在亚丁住下来，明天，再进山，完成这桩夙愿！

本来计划早上赶在7点钟景区开门时间就进去的，结果一觉睡得太香，睁眼时已经7点40分了。索性迟就迟一点吧，这并不妨碍我去牛奶海的决心。

 

小静姐已被昨天的珍珠海之行打败了，她准备在酒店美美躺着等我凯旋。

 

在票务中心拿出了昨天的门票和自己与雪山合影的“玉照”给工作人员检验一番，买了一张转运车票，再次进了景区。

 

也许是昨晚休息得还好，今天的状态比昨天强了很多。坐过转运车，没怎么费劲便徒步到了冲古寺售票处。在这里，我要购票去洛绒牛场。

 

洛绒牛场是观看央迈勇雪山和夏诺多吉雪山的较佳地点。此时的草甸已经变成了黄色，雪山上融化的积雪化作清浅的溪流，在草甸上，静静地蜿蜒流淌。

 

在溪边，请一位架着三脚架的摄影人帮我跟央迈勇合了张影，便一路上行。

 

高原上移步着实不易，何况是向上的石头山路。有的地方还有未融化的冰，忍受着气喘胸闷，埋头走路，步步小心。

 

沿途都是随地而坐的人们，多半在吸着氧气，个个都面露倦容，但都坚持着歇息后继续向上，来到这里，他们都是安安静静的美男子美女子，哈哈，因为身体根本没有多余的氧气可供你一路胡说八道地欢笑。

 

通往牛奶海的徒步之路，其艰难程度实在超出了我的想象。想想即将揭开牛奶海的神秘面纱，这路途上的艰辛也就不算什么了。

 

途中，经过金灿灿的高原冷松林，在高处眺望，可见一群群的野生岩羊在草甸上吃草。雪山近在咫尺，冰瀑悬于林边。这些，都是大自然赐予我们的“在路上”的盛宴啊。

 

终于在逆风中攀爬上了牛奶海，它如同碧蓝的宝石镶嵌在雪山脚下，莹润光泽，散发着无比美丽而又神秘的光辉。

 

再往上100米的海拔高度，徒步走600米左右，便到了五色海，它身旁环绕的雪山，是这样的巍峨雄伟又是这样的近，近到我手中的手机根本无法用一个镜头把它装下去。

 

站在4700米海拔的土地上，环顾四周雪山与海子，耳旁是呼啸的山风，你会觉得，这里真的是一个神奇的地方，他有着无以伦比的魅力和美丽，你更会觉得文字是多么的苍白乏力，无以形容出这天地大美。而此时今日，也绝对会是此生一场难忘的身体和视觉的修行。

 

下山时，马不停蹄地往回赶。等接到小静姐时，已然到了下午4点40分了。

 

一路向理塘方向行驶。经过海子山时，天色渐渐暗了下来，前方辽阔的视野中，出现的天光是浅紫和灰蓝的渐变，从汽车的后视镜望过去，看到的是尚有金色晚霞的余光，高原山川在余光里剩下一副黑色的剪影轮廓，美得摄人心魄。

 

夜幕终于笼罩了整个山川大地，黑夜里山路愈发显得险峻起来。在小静姐的一再要求下，于晚上八点经过理塘甲洼村时，投宿在村头一家旅店。但愿能够休整好体力，明晨起来还我一个满血复活！

 

不得不说，高原上的冬天真是来得早。早上在被窝里就接连打了几个喷嚏。下楼后，在路对面的面馆里扒拉了一碗面，去启动车子。车前档玻璃上结满了霜花。我端着热水杯子浇上去，没来得及用抹布擦干的地方迅速又结成了冰。勉强擦了个小块地方，如此上路了。

 

从217省道开到318国道，仍然是雪山草原山峦峡谷的美景应接不暇。

 

昨晚睡得不好，早上4点多就醒了，以这种状态是赶不到成都的。所以我们决定还是要在新都桥住一晚。一看地图，塔公草原离新都桥不远，于是顺理成章地又加了个行程。

 

从省道215过去，一路山川坝子和溪流，两旁的树木已枯黄了，越往深处走，叶子越掉得多，最后树们都索性脱光了叶子衣服，赤裸裸地晾着一身的枝桠，任由阳光洒遍，穿透灵魂。——即便如此，照样美得苍凉大气。

 

溪流里堆满了山上滚落下来的石头，石头上满是用彩色或白色油漆写的藏文。往上望去，山上又何尝不是，遍山皆是刻着藏文的石头，居然形成了一大奇观。这一奇特景观让这篇土地充满了浓郁的民族宗教色彩。

 

快到塔公草原了，路边一个藏民壮汉招手要搭车，我们载了他上车，他说要去3公里外的一个路边下车，若是我们不顺路，随便哪里让他下就可以。我们觉得这么点距离，把他送过去也无妨。

 

我指着前方山坡上巨大的白色藏文问他，那写的是什么？他说是六字真言：唵嘛呢叭咪吽。我又问：那河里边石头上呢？他说都是，山上也是这几个字。他说，写这些都是他们当地人的信仰所为。

 

他告诉我们，从这里望过去的雪山叫雅拉雪山，夏天的时候，草原上的草是绿的，还开满了小花儿，很美。我望着已经变黄的苍凉草原，想象着她在六月时分的无限美好……

 

送他下车后，我们开着车岔到一条正在修建的公路上，在这里，可以清晰地看到雅拉雪山。难怪在藏民的心里，雪山是神圣的，当你面对雪山时，你会深切认同这一点。真的，雪域高原上，雪山巍峨屹立，透出的全是威严和不可侵犯，神秘而又遥远的意蕴。

 

川西深藏美景万千，此行方才访得一二。

此地非故乡，终须归家去。

 

踏上归途，车过新都桥，在路边，又载上了一个要去泸定的藏族妇女。

 

开始翻越折多山。这时天空已由早晨的多云变成了阴云密布，厚厚的云层与雪山顶连成了一体。随着山路蜿蜒，渐渐，车行进到了云雾中，细小的雪花飘荡在车窗前。折多山上来往的车特别多，尤其还有大身量的货车们。

 

车连成了队，都放慢了速度，打开了车灯。我小心翼翼地驾驶着，心想着若是没有经历过一次折多山上的风雪云雾，哪里又算得上是一次丰富完美的318之行呢？

 

大雾中的能见度很差，上下蜿蜒的途中，已经看到两台小车自己撞上一侧的山体了，还好未见人员伤亡。我在心里祈祷着，雪不要下太大，也不要下太久，我还真没有在雪地高山上行驶的经验呢。

 

还好雾雪集中在山顶一带，等翻山越岭往下行的时候，视野便渐渐开阔起来了。别离折多山，经过康定情歌城，一路向泸定。

 

三个小时后，到达泸定县城。待藏族妇女下车后，寻得一处星级好评店家，坐定，给胃囊一个过得去的交代。

 

一路高速，行进成都。秋色已然寻不到踪影，路旁满是深浅不一的绿色。慢慢地，雾蒙蒙的天空告诉我们，已临近城区了。

 

车里，赵雷的民谣平静地在诉说：和我在成都的街头走一走，直到所有的灯都熄灭了也不停留，你会挽着我的衣袖，我会把手揣进裤兜，走到玉林路的尽头，坐在小酒馆的门口……

 

 

 

文末，要鸣谢斌哥的幕后大力支持，以及成都萍美女、冲帅哥、维帅哥热情尽心的接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