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3 style="text-align: left;">第十五章 烦恼</h3><h3 style="text-align: left;"><br></h3><h3 style="text-align: left;"> 天刚亮,小玉就从睡梦里醒来,她努力睁开眼,阳光从窗户射进屋里,在床前地面上映出一个奇怪的图案,似方似圆,还轻轻地不为人察觉地移动着。小玉揉了揉揉头,头还隐隐作痛。</h3><h3 style="text-align: left;"> 昨夜喝多了!她想,今后再不能那样喝了。</h3><h3 style="text-align: left;"> 小玉起床,照了照镜子,镜子里的小玉对自己微笑着,她做了个鬼脸,眯上一只眼,用手绺了绺头发,她看着镜中的女孩,如此的青春靓丽如此的动人心魄,不喜爱都不行。她很欣赏自己对自己充满自信。</h3><h3 style="text-align: left;"> 刚住进段浩曾经住过的房子睡在段浩曾经睡过的床上,内心的思念如潮水一般涌出不可抑制,她想象着似乎还能感受到段浩的体温。她深陷其中:为什么?为什么?相爱为何不能相守?</h3><h3 style="text-align: left;"> 无疑,她是深爱段浩的,在犍为当她把自己交给他的那一刻起,她就发誓这辈子要做他的婆娘,非他不嫁。</h3><h3 style="text-align: left;"> 可当她与杨如颐交往后,她内心深深地折服了,如颐美丽自不用说,对她小玉更是巴心巴肝,工作让她独当一面,放手信任地让她随心所欲施展拳脚。她是段浩心爱的女人,是他的婆娘,我怎么能去与她争呢?这念头竟慢慢地在灵魂深处滋生起来,如雨后春笋般地不受控制地长高长大,直至占据她的灵魂。她再也不敢去想念段浩,似乎想念本身就是一种亵渎。</h3><h3 style="text-align: left;"> 她很烦恼。</h3><h3 style="text-align: left;"> “守候时光”已经全部交给她了,两个杨姐姐都全身心地投入办报之中,根本没时间和精力过问咖啡馆的事了。</h3><h3 style="text-align: left;"> 生意爆好,“守候时光”因为美女小玉而越传越广,因为小玉的美艳,以致许多人相约时都以一个“美女咖啡馆”而代替了“守候时光”。美女咖啡馆的名字因而为更多人所熟知。</h3><h3 style="text-align: left;"> 小玉的追求者自是如过江之鲫数不胜数。刘建龙自不必说,他是每天必来扎场子。那天他喝醉后挨了段浩两耳光,酒醒后他压根不计较,这事好像就没发生过,见到段浩也浩哥长浩哥短的显示亲近,他照旧对小玉献着殷勤,有时小玉见他的巴结模样不禁心底也涌起几分可怜:难道爱一个女人就会彻底地丧失自尊吗?</h3><h3 style="text-align: left;"> 昨夜她喝得多了,按她的酒量,本是不应该醉的,她还是有些不明白自己为何会醉。</h3><h3 style="text-align: left;"> 昨夜的聚会是因为孟海明,孟海明本是来帮段浩做中和场的房地产项目的,曾刚突发奇想要办报纸,本就对房地产委决不下首鼠两端的段浩自是放下搁置下来。孟海明也就到报社当了曾刚的副手。</h3><h3 style="text-align: left;"> 自从段浩带他去了“洞洞舞厅”后,孟海明就像吸了毒一般上了瘾,隔三差五只要有闲暇脚步就不由自主地往那儿迈。</h3><h3 style="text-align: left;"> 一天,一个清纯的女孩吸引了他的注意,女孩没有化妆,皮肤很好。女孩拒绝了许多猥琐中年男,只与年轻男子跳。孟海明年轻模样也好,架副宽边眼镜还有几分酷,见孟海明独自站着,女孩主动邀约了他。</h3><h3 style="text-align: left;"> 跳舞时,女孩紧贴在他身上,技术不纯熟还有几分生疏,孟海明抱着她,不禁有了恋爱的感觉,他好想就此抱着她直到永远。</h3><h3 style="text-align: left;"> 女孩吐气如兰,告诉他她叫玉兰,是川师才进校的一年级新生。</h3><h3 style="text-align: left;"> 孟海明有些吃惊:“大学生?你不该来这个地方。”</h3><h3 style="text-align: left;"> “要交学费要交伙食费,我家里穷,父母只会种田,不会做生意。不做这个我怎么有钱念书。”玉兰叹口气,眼里蒙上一层泪水。</h3><h3 style="text-align: left;"> 孟海明突地心里一紧,他太理解了,他知道女孩说的是实情。他老家在重庆酉阳,一个很贫穷的地方,他想起十年前自己的大学生活,好在那时国家有助学金,靠着助学金他念完了大学。而今,大学改革,助学金取消了,读个书必须靠家里,家里穷靠不上的就只有靠自己了。</h3><h3 style="text-align: left;"> 那天女孩一直与孟海明跳,一刻也未分离过,下半场,孟海明便带她出了“洞洞舞厅”。</h3><h3 style="text-align: left;"> “玉兰,别去了,我帮你。”街头的灯光下,女孩的青春与美丽顿时显现出来,孟海明握住她的手,真诚地说。</h3><h3 style="text-align: left;"> 女孩粲然一笑,口里“嗯”了一声。她对这个大哥哥样的男人印象很好,有那么一瞬间,她想起了犍为“梦幻”歌舞厅想起了那个给她四千元的男人。这个世界上好心善心的男人还是不少。她心里想。</h3><h3 style="text-align: left;"> 那天,孟海明带着玉兰在蜀都大道来来回回地走,他似乎有说不完的话,玉兰则静静地听他讲他北大的求学经历和市委机关的工作趣事,时不时仰起头望他,眼中满是崇拜。</h3><h3 style="text-align: left;"> 快到晚上十一点了,孟海明才打车送她回到狮子山的川师,两人才依依不舍地分开。</h3><h3 style="text-align: left;"> 孟海明突然有了恋爱的冲动,他觉得这个女孩儿就是个丑小鸭,是上天送给他的礼物,他想在他的呵护下,迟早有一天会成为白天鹅的。</h3><h3 style="text-align: left;"> 连着几场约会后,孟海明牵着玉兰的手说做我女朋友吧。玉兰轻轻地点着头,她想有个大哥哥似的男人她就有了依靠有了安全感。</h3><h3 style="text-align: left;"> 孟海明正儿八经地与玉兰谈起了恋爱,他想他的女人就应该这样,既懂得生活的艰辛又不被压倒,犹如那青石板下压着的小草,只要有一丝缝隙就会顽强地伸出头来。而长相俊秀的玉兰恰巧合乎这点。也许,近三十年的期盼和希冀,应对着的女人就是她了。</h3><h3 style="text-align: left;"> 段浩知晓孟海明谈上了恋爱,有了心仪的女孩子,不禁为他高兴,遂提议在“守候时光”搞场告别单身聚会。只是他没有想到在这里会碰上玉兰。</h3><h3 style="text-align: left;"> 当玉兰见到段浩的那一瞬间,她如同五雷轰顶,呼吸心跳顿时停顿,怎么会呢?一连串念头在脑海中滚过,她羞愧难当无地自容。当孟海明向她介绍段浩以及其他人时,她只是机械地朝对方点着头,全然记不住对方的名字。恍恍惚惚地她只是觉得有三个美如仙女的女子和几个气宇轩昂的男人。</h3><h3 style="text-align: left;"> 段浩一看玉兰神不守舍的模样,自是十分明白。他打着哈哈,笑着擂了孟海明一拳:</h3><h3 style="text-align: left;"> “好你个孟康德,找个这么小的一个女学生,老牛吃嫩草。”那一刻见到玉兰无助的眼神,他就暗暗决定,不能告诉老孟玉兰的过去,就让那个秘密埋在心里烂掉吧。</h3><h3 style="text-align: left;"> 孟海明丝毫没有觉得异样。嘿嘿傻笑着,与大家碰起杯来。</h3><h3 style="text-align: left;"> 段浩有点自责,玉兰到学校后与他通了几次电话,可他实在是太忙了,没时间去见她。老孟是个实在人,把怎样在“洞洞舞厅”认识玉兰,玉兰为什么去舞厅都原原本本告诉了段浩。段浩听到了也没往心底去,他怎么也想不到她就是玉兰。假如他抽出时间去见了玉兰,知晓了她的窘境,他想他定会毫不犹豫给她钱供她读书,她也不会去“洞洞舞厅”挣钱了,孟海明也就没有机会结识她,那么今天的聚会也定然不存在了。他的一系列逻辑推理使他感觉生活充满偶然和滑稽,他看向兴奋的孟海明,心想孟海明还真应该好好感谢我呢。</h3><h3 style="text-align: left;"> 曾刚与杨晓慧聊着报社的事,曾刚主抓文章内容形式,杨晓慧负责记者部,老记者思维固化写出来的东西就是个八股文、不忍卒读;新招的记者呢,倒是没有条条框框,写的稿件就像是搞文学创作。为此曾刚头痛不已。</h3><h3 style="text-align: left;"> 杨晓慧其时还是个学生,写稿上她倒是有天分,文笔也如其容貌一般美丽,她很累,不仅工作学习上累,心里也累,阎晓不依不挠的搔扰使她很烦躁,她不想再度陷入感情中去,而事实上她也斩断了与阎晓的那一缕情丝。</h3><h3 style="text-align: left;"> 杨慧是个冰雪聪明的女子,在男女感情问题上,她有天生的直觉,只要见过一面的男人,她都会自动形成综合判断:她在那男人心中有怎样的印象,男人对她怀有怎样的心思,在她眼中更是一目了然。比如段浩比如曾刚,打她与他们初识,她就明白自己已经占据了他们心中的隐秘部位触动了他们最柔软的那块情感构成。她更明白只要她愿意,这两个男人是分分钟可以手到擒来的。但是,她不是个水性扬花的女人,她不愿意把自己的感情随意抛洒,她希冀的男人是一个让她怦然心动一见钟情的男人。</h3><h3 style="text-align: left;"> 事实上,马原就是这样一个男人。初见就曾让她心动不已胡思乱想。<br></h3><h3 style="text-align: left;"> 当她正在思绪里乱飘的当儿,一只手拍在了她的肩头。她抬头一望,是马原,照例带着他的让女人着迷的招牌微笑。</h3><h3 style="text-align: left;"> 马原在成都已待了很久,他喜欢这个城市,这个城市的温度和这个城市的女人,特别是柔弱的娇小的女人会给他创作的灵感,于是他干脆在这买了一套房子,专心致志地搞起了创作。</h3><h3 style="text-align: left;"> 想曹操曹操到,杨晓慧很有几分惊喜,她眼睛放出光来,满脸笑烂了似的面对着马原,她想不到今天在这与马原不期而遇。</h3><h3 style="text-align: left;"> 马原再也不提阎晓了,他早就判断出阎晓没戏了,杨晓慧是那种决断力强说一不二的女人,只要她决定了的事就是八头牛也拉不回来,他研究过属相,她的性格就是如此。</h3><h3 style="text-align: left;"> “你让我好找。”马原微笑着看着她。</h3><h3 style="text-align: left;"> “找我干什么呢?”杨晓慧咬咬嘴唇斜着脸笑望马原。</h3><h3 style="text-align: left;"> “找你去旅游呀,下月,请你去埃及。”马原说得很认真。</h3><h3 style="text-align: left;"> 埃及,那个神秘的国度,一个产生过埃及艳后的文明古国,杨晓慧早就看过电影《尼罗河上惨案》,对埃及神往已久。</h3><h3 style="text-align: left;"> “莫开玩笑,埃及怎么去?”杨晓慧没当真,她知道埃及还没有对中国人开放旅游。</h3><h3 style="text-align: left;"> “骗你是小狗,北京我朋友组织了个旅游团,我拿了两个名额。一个是我,另一个自然是给你预备的。”马原一本正经。</h3><h3 style="text-align: left;"> “护照,把你护照给我,准备三张照片,春节我们就去。”</h3><h3 style="text-align: left;"> “那太好了!”杨晓慧高兴得跳了起来。</h3><h3 style="text-align: left;"> “你告诉阎晓了吗?”杨晓慧还是有点担心,她悄悄地问。</h3><h3 style="text-align: left;"> “怎么会呢。我不会告诉他,他不会知道的。”马原信誓旦旦。</h3><h3 style="text-align: left;"> 他们两人在一个角落完成了上述对话,没有人知道他们谈了些什么。</h3><h3 style="text-align: left;"> 小玉在男人堆里穿行着,由于她的美丽,认识的不认识的男人都要邀请她喝两杯,刘建龙照例跟在她屁股后献着殷勤。她摆脱不掉也就习以为常了,只是她不给他好脸色看。</h3><h3 style="text-align: left;"> 好久没见到段浩了,喝了不少酒后,她情绪有些失控,她扭着段浩,非要与他干杯,连着喝了几杯,她见段浩与如颐正挨着头说着什么,她有些难受,又猛干了两杯红酒,直到头昏脑胀。</h3><h3 style="text-align: left;"> 深夜,段浩和如颐把她送回了家。迷糊中,她觉得自己飞了起来。</h3><h3 style="text-align: left;"><br></h3> <h3>第十六章 马原</h3><h3><br></h3><h3> 送走所有客人已是深夜一点,杨晓慧是最后离开的。</h3><h3> 深夜的玉林一片静谧,玉林西路上的梧桐树如同巨人似的一排排站立,夹杂在光秃树丛中的路灯发出柔和的光,偶尔驶过的一辆汽车划过夜色打破这一寂静。</h3><h3> 杨晓慧抬头望望灰色的天空,一股微风吹拂,使得她觉得有些冷。时令已然是深秋,这个1996年的深秋给了她太多的意外,回想起来就像做梦一般,一年前她还是一位不名一文的普通大学生,而通过段浩结识了如颐,卖珠宝买股票开咖啡馆办报纸,鬼使神差般的发生了一系列事件,每件事都出乎意料地出奇顺利,真是神迹。回想起来,她有点不真实的感觉,好像这些事情与她无关,她就像个看客仿佛在读小说或看电影,这些个事都发生在小说中或是电影中一个叫杨晓慧的女孩身上。</h3><h3> 在清冷的路灯下没走多远,一棵老皮纵横的梧桐树下,她看见了马原。</h3><h3> 马原抽着烟,无声地望着她,脸上仍是那副招牌的笑容。</h3><h3> “我等你很久了。”马原走到她身边,他瘦高的身体比她整整高出一个头。他伸出手,很自然地搂住她的腰肢。</h3><h3> 杨晓慧猛地一颤抖,她闪了闪,但马原的手紧紧地扣住她,那力道很强,看来是难以挣脱。</h3><h3> 杨晓慧并不是真心抗拒马原,见挣不脱,她也就顺乎自然了,马原更紧地搂紧了她,她似觉一阵细小的电流透过她的身体,一阵酥麻,她不由自主地紧靠着他,沿着空无一人的街道向前走去。此时此刻,如果在外人看来,他们就是一对亲密相依携手而行的情侣。</h3><h3> “其实,我第一眼见你时我就深深地被你吸引,甚至可以说是俘虏了;可惜那时你是阎晓的女友,我不敢表露出来。”马原深深地吸了一口烟,俯首对着她说出这么一番话。</h3><h3> 杨晓慧只是看着马原,她内心也剧烈波动起来,这马原隐藏得好深。她努力回忆他们首次见面的情景,记得是他们三人在川大校门外吃的火锅,马原辣得直呼痛快,表情很是夸张。</h3><h3> 杨晓慧本就喜欢马原,她初次见面就暗生情愫,这当然逃不过观察细微的马原的眼睛,他这次留在成都,难道潜意识深处不就是因为杨晓慧吗?</h3><h3> “我留在成都半年了,还买了房子,做这一切都是为了你。”马原倾诉道。</h3><h3> 杨晓慧突地没来由的鼻子一酸,两大颗清泪无言地滚落下来。她所心仪的男人居然也这么在意她,那一刻她心中涌起无尽的感动。她侧过身体抱住马原,脸依偎在他胸前听着他咚咚的心跳,她很沉醉。</h3><h3> 马原买的房子就在川大附近,其间马原提议到他家里去,杨晓慧很是坚决地拒绝了。她说那像什么,我们两人的关系还没发展到那么快吧。她说她要回家。</h3><h3> 从玉林一路走到九眼桥,马原就一刻也没放开过手,时间过得真快,他送她到九眼桥附近的家时时间已近四点,看着已到小区门口,杨晓慧挣脱马原的掌握。</h3><h3> “我到家了,你回去吧!”说完,朝他笑笑,一溜小跑进了大门。马原静立着一直看她消逝在楼宇之间。</h3><h3> 马原和杨晓慧都没想清楚,两人该以怎样的方式交往下去,两人都是单身,如果说有障碍的话,那就是阎晓了。马原的铁哥们,杨晓慧的前男友。</h3><h3> 时间飞快地过去,马原与杨晓慧的约会继续着,因为杨晓慧太忙的缘故,他们约定每周六见一次面。</h3><h3> 周六两人一般是吃吃饭聊聊天或是看场电影,马原拥抱她抚摸她,她都是很配合的并不抗拒;但一旦马原要接吻,她就把脸扭一边去,即或勉强碰上了嘴唇,她也是紧紧咬住牙关,所以他们并没有一次成功的接吻。杨晓慧一次也没去过马原家里,不是马原不邀请,而是她答应与他约会的前置条件就是不去他家。为此马原很是苦恼但却无计可施。</h3><h3> 1997年2月1日,马原要回北京看父母和爷爷了。那年的春节是2月7日,他们参加的旅游团是5日从北京出发。</h3><h3> 杨晓慧送马原去双流机场,在机场马原塞给杨晓慧一张机票:</h3><h3> “我先回北京陪陪老人,提前过年,4日你飞到北京,我来接你。”杨晓慧点头。</h3><h3> 瘦高的马原抱了抱杨晓慧,提着行李走进安全门,混在人群中逐渐在杨晓慧眼中消失,那一刻,杨晓慧眼睛发涩,恍惚中似乎这一走并不是分离几日而是生离死别,往后再也见不到了。这感觉是如此清晰回旋在她脑海中,不可遏止地引动她的伤感和悲伤。她很奇怪,怎么马原在她心中会留下这么悲情的印象。她想,这也许是感情吧。</h3><h3> 对于杨晓慧来说,她是第一次坐飞机第一次去北京。</h3><h3> 北京太冷了。裹着厚厚羽绒服的她刚下飞机,机场建筑物上已是白雪皑皑,空气寒冷刺骨,呼吸时的出气都变成白雾。1997年北京的冬天出奇的冷。</h3><h3> 她降落的时间是下午五点,在出口处她见马原抱着手朝她微笑着。</h3><h3> 她坐在副驾驶座上,马原侧过身体抱了抱她,脸碰了碰她的脸,那脸是冰凉的没有一丝温度。</h3><h3> “今天去我家,见见我家里人。”马原发动了汽车,汽车很高档的,座位很舒适,是日本车顶级皇冠。</h3><h3> “我说我有了女朋友,他们都想见见你。”马原补充道。</h3><h3> 杨晓慧还没反应过来,这么快?她没一点准备,见与不见对方家人还是有很大区别的,见了就意味着双方正式确定了关系,不见说明自己还是自由的,随时可以说拜拜。</h3><h3> “我们的关系确定了吗?为什么要见你家人?”杨晓慧有点抗拒,她不想见。</h3><h3> “家里都安排好了,就等你来了,今晚就顺便团年,相当于过春节了。乖!听话,一切都听我的。”</h3><h3> 杨晓慧不再说话,看着车窗外的风景。马原眼角余光扫着她的侧影,侧影很美,五官恰到好处地分布着。</h3><h3> 汽车停了下来,在一个警卫森严的大院门口,警卫战士拦下车,马原从车里找出一张通行证扬了扬,战士查看完毕后予以放行。</h3><h3> “这是中南海。”马原将车开到一栋房子前停车。</h3><h3> 房子是个中式院落,古色古香,静穆里透着几分威严。</h3><h3> “我爷爷住的地方。老人家刚退下来,往年难得相聚,今年才有机会团年。”马原解释。</h3><h3> 杨晓慧已然是震惊不已,无论她想象力怎样的丰富也想不到马原竟然有如此深厚的背景。</h3><h3> 进得屋来,屋里已有一大群人了,马原把杨慧一一介绍,中年人是他父母,老年人是他爷爷,两个年轻点的是他的大哥大嫂。</h3><h3> 爷爷身体还硬朗,他慈祥地看着她,嘴里说:“丫头,不错,很好!”面对这个经常在电视上露面的大人物,杨晓慧有些局促手脚无措。</h3><h3> 饭菜很是精致,厨房的厨师显然做过精心的准备,鸡鸭鱼生猛海鲜一应俱全,一大家子围在一张大桌子上,有条不紊地悄然吃着饭,很少有人说话。马原的父母和爷爷时不时招呼杨慧,叫她多吃点。杨晓慧蹑手蹑脚只是很淑女地吃着。</h3><h3> 看起来,这一家子对她都很满意。马原明显感觉到了这点,他很开心。</h3><h3> 饭后,大家闲聊了会就纷纷走人了。马原带着杨晓慧出了中南海。他说他另外的地方有房子。</h3><h3> 马原的房子是个高层社区,几十幢高楼林立,他的房不大,三室二厅,装修得简约大方。</h3><h3> 他带杨晓慧进了房,房里有暖气,自是十分暖和,杨晓慧脱下羽绒服,毛衣包裹着的身体凸凹有致地显示出来,脸白里带红散发青春气息。坐在沙发上的马原情难自禁,他轻轻搂住她,杨哓慧也乖巧地倒在他身上,双腿蜷缩在沙发上。</h3><h3> 两人就这样搂抱着,马原说他正准备写一篇小说,小说的名字他已想好就叫《慧的虚构》,他在小说中描写的是个叫慧的绝美女孩,一个大家子弟无意间与她邂逅,便被她那天使般的容颜所俘获,他为她写诗写小说,但那女孩总与他若即若离,他为此痛苦不堪,便在小说中虚构了女孩的种种过往,一是大家闺秀出身,拥有良好的教养背景;二是贫寒人家女子,身处污泥而不染,具有高贵的灵魂……</h3><h3> 马原很会讲故事,这故事在他嘴里娓娓道来,竟把杨晓慧听得痴了。听到后来,她才知道马原是借这个故事来表达自身的困惑和不满,他马原在她杨晓慧眼中到底算什么?恋人吗?朋友吗?他自己定位不准。</h3><h3> 为这次北京聚,马原做了精密的策划和安排,他约她到北京,然后住进家里然后就把她睡了……</h3><h3> 至少在目前看来,他们还是在按照他设想的剧情一步步走。</h3><h3> 夜已深,杨晓慧从他怀里挣脱,说该洗澡睡觉了。</h3><h3> “该休息了,明天九点的飞机,我们还要早起呢。”杨晓慧轻快地飞奔去卫生间,关起门洗澡。</h3><h3> 马原随即跟进,他走到卫生间门前,听到里面传来哗哗的水声,他忍不住推门想进去,但门被里面反锁了。</h3><h3> 洗完澡杨晓慧像个女主人,她先占据了主卧说这房间我睡。马原一脸懵逼地看着她:</h3><h3> “那我睡哪儿呢?”</h3><h3> 杨晓慧指了指客房:“你睡那儿!”语气不容置疑。</h3><h3> 马原苦笑了下,心道,暂且这样吧,待晚上睡着后我再悄悄溜进去。他有主卧的备用钥匙。</h3><h3> 睡前,马原还想做最后的努力,紧紧地拥抱了杨晓慧,他喘息着想吻她,她仍旧紧闭着牙关,使他的吻落空。杨晓慧推他,快去那边睡了。马原只得悻悻然而去。</h3><h3> 凌晨时分,马原估摸着杨晓慧已熟睡,于是悄悄地起床,拿钥匙打开了主卧的门,他不敢开灯,蹑手蹑脚地轻轻摸到床前,伸手进被窝,触手处一团温热的肉体。马原上床,钻进被窝从背后轻抱住只穿着内衣的杨晓慧。他慢慢地扳着她的身体,想把她放平。</h3><h3> 这当口,杨晓慧醒了,或者她根本就沒睡着,她只是静静地侧躺着,看马原究竟要干什么,她双手推开马原的胳膊,剧烈地反抗着。马原不死心更大力地翻身压上她的身体,他想用强,他想或许这是女人的本能反应吧,只要他坚持女人的抵抗也只是做做样子罢了。</h3><h3> 但杨晓慧的反抗却一点没有消停下来的意思,她大声呼喊:“强奸了!”</h3><h3> 马原吓得一下没了脾气,他赶紧用手去捂她的嘴,他害怕周围邻居听到。</h3><h3> 马原一腔斗志顿时像泄了气的皮球一样,瘪了。他抱住她口里不断说他什么都不做,只想抱着她入睡。</h3><h3> “不行,你快回你的房间去,要不我又要喊了。”杨晓慧很是决绝。</h3><h3> 无奈之下,马原只得回到自己房间,羞怒中不觉沉沉睡去。</h3><h3> 第二天一早,“懒猪,快起床了!”一个声音惊醒了他,他睁眼一看,杨晓慧那张笑靥如花的脸正对着他。</h3><h3> 他翻身起床,有些懵懂地看着她:“时间到了吗?去机场?”</h3><h3> 他一时反应不过来,昨夜的她与今日的她会是同一个人吗?</h3><h3> </h3><h3> </h3><h3> </h3><h3><br></h3><h3> </h3> <h3>第十七章 埃及行</h3><h3><br></h3><h3>旅游团共14人,除了三个年轻人外,其他人都是中年人,男女各半,三位年轻人,是马原和杨晓慧,还有一位是领队。</h3><h3>飞机转道泰国飞行了15个小时,由于时差的缘故,飞机降落开罗时正是傍晚时分。</h3><h3>夕阳下浓厚的异国情调扑面而来,棕榈树在夕阳照射下投出巨大的剪影,空气中灰尘弥漫,人们身着夏装行色匆匆。当置身于这片热带气候的土地上时,他们的思维和感觉还停留在冰雪飘飞的北京,仅仅十几个小时,就从寒冷的冬季穿越到了炎热的夏天,这感觉有点迷幻。</h3><h3>好在都做了准备带了夏装,大家在机场厕所里换好衣服,才纷纷向海关涌去。</h3><h3>开罗机场很简陋,一排低矮的平房,海关验过护照后,他们来到出口。</h3><h3>出口处像集市般混乱,人声鼎沸,白人黑人混杂在一起,一个黑人小伙子举着写着四个汉字“北京游客”的牌子。</h3><h3>黑人小伙子是迎接他们的当地导游,他并不是黝黑的那种厚嘴唇的标准黑人,皮肤黄中泛黑,五官是标准的欧美白人的长相,看去英俊异常。</h3><h3>上得车来,小伙子一口标准的北京话,他说他叫巴巴拉克,中文名字巴克,在北京留学三年学汉语,回国才一年不到。</h3><h3>坐在旅游大巴上,路边随处可见埃及总统穆巴拉克的巨幅照片。这位军人出身的强人已经统治埃及十六年了,他是1981年10月当选埃及第四任总统的。</h3><h3>从机场到市区不过二十公里,途中经过一片沙漠时,余晖中,三座巨大的金字塔映入他们眼帘,金字塔在阳光之下熠熠生辉,沉静、神秘、幽远,它就静卧在沙漠中,散发着久远的历史气息,仿佛诉说着沧桑……</h3><h3>杨晓慧和马原深深被震撼了,面对这五千年的历史遗迹,他们不知用何语言来描述自己的心情和感受。</h3><h3>汽车进入开罗市区,整座城市灰蒙蒙的,尘土飞扬,大街上污水横流垃圾遍地,开罗!这座历史文化名城给人的印象并不美好。</h3><h3>七拐八弯,车停在了尼罗河畔的一座花园酒店前,酒店花团锦簇、清洁卫生,与沿途所见脏乱差顿成强烈地对比。这里是旅游团的住宿地。</h3><h3>马原与杨晓慧住在了一起。</h3><h3>埃及的夜晚凉风习习,马原与杨晓慧漫步在尼罗河畔,两岸的高楼映在波光粼粼的水中,河中游船来回穿棱,一派热闹景象。</h3><h3>此情此景不禁引得马原歌兴大发,他脑中浮现一首歌的旋律,嘴里不由哼了出来:</h3><h3>太阳刚刚爬上山岗</h3><h3>尼罗河水闪金光</h3><h3>家乡美丽的土地上</h3><h3>劳动的人们在歌唱</h3><h3>忘掉你的忧愁和悲伤</h3><h3>唱起美好的希望</h3><h3>用劳动的汗水和歌声</h3><h3>迎接丰收的好时光</h3><h3>啊 啊</h3><h3>月亮挂在碧蓝的天空</h3><h3>尼罗河水在荡漾</h3><h3>晚风吹拂的椰树下</h3><h3>劳动的人们在歌唱</h3><h3>吹起你那动人的阿拉戈</h3><h3>再把铃鼓摇响</h3><h3>让一天的劳累和辛苦</h3><h3>随着歌声遗忘</h3><h3>啊 啊</h3><h3>马原的歌声雄浑响亮,颇有专业水准。杨晓慧听到这歌,似熟非熟,她毕竟还小,对这首文革中流行的歌仅有丝丝旋律的熟悉感。她惊诧的是马原竟然有如此优美的歌喉。</h3><h3>马原说他很小的时候就跟着中央音乐学院的老师学唱歌,这要归功于儿时打下的根基。他告诉杨晓慧这首歌名叫《尼罗河畔的歌声》曾经在二十年前的中国风靡一时唱响于中国的大街小巷。而今在尼罗河畔来这么一首,真是别有风味。</h3><h3>这马原!瞧他那得瑟劲!杨晓慧对马原的认识又进了一步。</h3><h3>房间是标间,两人同居一室,马原想今夜一定要把握机会,在异国的土地上把她拿下。他伸出手拥抱她,杨晓慧只是让他抱了会便用手掰开他。</h3><h3>“各睡各的床,你那鬼心思别乱动了,这是楚河汉界,别乱想越界。”她搬张椅子隔在两床之间,意为楚河汉界。</h3><h3>马原看她态度坚决,微叹口气,捺下心内骚动,乖乖地上床睡了。</h3><h3>黑暗中,马原长吁短叹,他弄不明白,杨哓慧这个女人为何如此,他终于忍不住问道:</h3><h3>“你难道心是石头做的,那么狠心,就是不与我睡觉?”</h3><h3>杨晓慧嘻嘻一笑:“你觉得那个很重要吗?”</h3><h3>“对于一个男人来说,这真的很重要,特别是一个爱你视你为他的生命一部分的男人,你不觉得这很残忍吗?除非你是石女。”马原越说越激动。</h3><h3>“你怎么这样说话呢?没修养。那你就当我石女好了。”杨晓慧赌气地侧过身,背对着马原。</h3><h3>马原色心勃动,跳下床移到她床上钻进被子从背后抱着她:“我只想抱着你睡觉,真的,什么也不做。”</h3><h3>杨晓慧不再吭声,蜷缩在马原怀里,马原就这样轻轻地抱着她,心想,就这样吧,别惹她生气了。</h3><h3>一觉睡到天明。马原真的什么也没有做,他强行控制住了自己。</h3><h3>第二天一早,旅游团去参观金字塔。</h3><h3>在一片黄沙滚滚的沙漠上,错落有致地分布着约十座大小不一的金字塔,其中那座最大的金字塔叫胡夫金字塔。胡夫金字塔距今2600多年,全用巨大的石块砌成。</h3><h3>踩着松软的沙漠,马原牵着杨晓慧的手,靠近胡夫塔,胡夫塔有条甬道直通内部,法老王胡夫的石棺就在里面。</h3><h3>进甬道需要另买票,他俩买了两张票便进入甬道,刚进去,通道尚宽,可容人直立行走,不到五分钟,甬道便变窄了,高不过一米二,只得弯腰驼背地弓行,越往里越潮湿,空气也不太流通,最窄处要爬行进去。</h3><h3>埃及政府在甬道里安装了电灯,在昏黄的电灯光下,灰蒙蒙的石壁沉重得让人喘不过气来。爬行在近五千年历史的甬道上,马原和杨晓慧都有一种穿越感,置身其中思维却无限地畅游。</h3><h3>他们说起小学时学过的金字塔那一课,他说:“我印象很深刻,那塔是有照片的,矗立在沙漠中,只是没想到今天能钻进它的内部。”马原边爬行边感叹。</h3><h3>杨晓慧也是累得气喘吁吁,她说:“对呀!我也有同感,我还记得还有一张司芬克斯石像,也在金字塔旁边。那时候就是做梦也想不到在事隔多年之后能够亲眼看到亲手摸到。”</h3><h3>二十分钟左右的爬行,越往里面走,空气越稀薄,甬道尽头出现了一个二十平方左右的石室,石室正中摆放着一具无盖的石棺。马原跳了进去,站在齐胸口的石棺内伸出手,他要抱杨晓慧进石棺。</h3><h3>杨晓慧连连后退:“不行不行,进石棺好不吉利。”</h3><h3>马原说:“几千年都过去了,你还那么迷信,来吧,我想说的是,你我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求同年同月同日死!”他突发灵感,居然发下这种誓言。</h3><h3>杨晓慧心头一紧,她赶紧跳过去捂住马原的嘴:“别胡说,你没听说过法老的诅咒吗?”</h3><h3>法老的诅咒?马原那一刻忽觉背心凉悠悠的,墓室里似乎涌起一股冷风,他有点后悔,真是鬼使神差,怎么在胡夫墓室内说这种话?他像闯了大祸的孩子赶紧闭了嘴,马上从石棺内跳了出来,心里还默念:“胡夫大神,多有冒犯,得罪得罪,再不敢了,请恕我无心之过。”念了数遍心才稍安。</h3><h3>两人一前一后赶紧顺原路退了出去,退出过程中两人沉默不言,进来前的好心情为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阴霾笼罩着。</h3><h3>钻出甬道,阳光正烈,游人如织,热浪滚滚,身上的阴寒之气顿时消散,但心中的寒气却没丝毫消减。</h3><h3>杨晓慧握住马原的手说:“这墓有古怪,莫沾染了什么不祥之物,我觉得我们干了件愚蠢的事,就是不该进去。”</h3><h3>马原心头也打鼓,但虚劲还得提起:“怕什么,你我都是唯物主义者,不信!”</h3><h3>在司芬克斯像前,面对这个巨大的史前怪兽的巨石雕像,他们心里除了震惊还是震惊,历经五千年的岁月洗礼,作为这五千年历史的见证者,它就横亘在那儿,经历各种战乱风暴,悄然见证着历史。</h3><h3>走进一幢宫殿式的欧式建筑,这里叫埃及博物馆,博物馆里文物众多,各种年代的巨石雕像,各种生产生活用具,无不悄然诉说着埃及古老的文明。更让人惊叹莫名的是距今三千多年的图坦卡蒙墓葬,这是一个完整的墓葬,里面摆放着各种图坦卡蒙法老生前用品,坐的椅子、用的弓箭、穿的拖鞋,其做工精美细致,就是放在而今眼目下也不失为精品,而图坦卡蒙的黄金面具更是闻名天下无人不知。</h3><h3>这就是埃及,一个五千年的文明史尽皆浓缩在博物馆这片天地中。</h3><h3>马原与杨晓慧面对这些,心中充满了惊叹。</h3><h3>傍晚时分,导游巴克领着众人到了尼罗河码头。码头密集停放着十几艘游轮,船体与船体紧挨着,从甲板上穿过一艘艘油轮,旅游团上了最外面的游轮,游轮将从开罗出发,沿尼罗河溯流而上,直达阿斯旺。他们将在游轮中度过三天两夜,就像电影《尼罗河上惨案》中展现的那样,沿途游览各种古迹。</h3><h3>入住游轮那天是2月6日,恰巧是中国农历年的大年三十。吃饭时,大家加了钱,点了许多菜,热热闹闹地吃了个年夜饭。</h3><h3>回到卧室,卧室很小,两张小床紧挨着,游轮在河中缓缓地行进着,透过窗户,只见河水静静地流淌着,夜色如墨。</h3><h3>两人分别洗漱完毕上床,马原正面抱住她,她抖了抖,不再挣扎,她轻轻褪去她的衣服,她很配合……</h3><h3>事毕,杨晓慧伏在他胸口嘤嘤哭泣起来,两行清泪顺着她脸颊流淌下来,滴在他胸脯上,凉凉的。</h3><h3>马原抽出一只烟,点上。沒见红!这出乎他的预料。</h3><h3>“是阎晓?”他下意识地想到了她的前男友。阎晓曾对他讲过,这杨晓慧什么都好,就是打死也不与他上床,因而才有了与外文系女生偷腥的事。如今事实摆在面前,说明再好的朋友说的话也未必可信。</h3><h3>“不是!”杨晓慧断然摇头。她说:“不关他的事。”</h3><h3>那一刻,她差点脱口而出,三年多前的高三毕业季,那个炎热的夏季的一个睌上,她被一个持刀歹徒挟持强奸……</h3><h3>往事不堪回首,这段往事如大山一般沉重地压在她的心里,近两年来,在与阎晓和马原的交往中,她之所以强行压抑自己,就是害怕他们发现她不是处女的事实。</h3><h3>她害怕他们无法面对。</h3><h3>她内心的酸楚她的纠结她的思虑他们怎么能懂?</h3><h3>“是谁并不重要。”马原伸手抹去她脸上的泪痕。他阅人无数,他并不看重那层膜,对于他来说,只要两个人心心相印、有爱,那就够了。</h3><h3>“亲爱的,别哭了,记住,今天这个特别的日子是我们的节日。每年的除夕夜,你我都要记住!”说完,他吻上了她,她也不再紧闭牙关,敞开自己热烈地回应他。</h3><h3>两人拥吻在一起。</h3> <h3>第十八章 借壳上市(一)</h3><h3><br></h3><h3> “我那个没来了,快两个月了。” 一天晚上,段浩如往常一般正欲与如颐亲热时,如颐一掌推开他说。</h3><h3> 又怀上了?太容易中标了。</h3><h3> 段浩一下没了兴致,这几年,算上这次,如颐已为他怀孕三次了。前两次他陪她去医院的情景又在眼前浮现出来。</h3><h3> “你确认?还是去医院再查查。”段浩摸摸如颐的肚皮,肚皮很光滑与平时没什么异样。</h3><h3> “我们都不小了,这次,我不想打了,我想生下来。”如颐说。</h3><h3> 段浩躺在她身边,他在想那两个流产掉的两个孩子。</h3><h3> 五年前,如颐说她月事连续两月没来了,于是他陪她到了庆云南街的市二医院,医生检查后说有二个多月了,医生问她要不要,她说不要,医生说不要就去挂计划生育科的号。</h3><h3> 他去挂了个计划生育科的号,找到那儿,门前排了很多人,要预约。</h3><h3> 一个穿白大褂的女医生走到他面前,递给他一个条子,悄悄说:“去那儿吧,不用排队预约。找李医生,你去说是袁医生介绍的。”</h3><h3> 条子上写着地址,地址是在一栋居民住宅楼的五楼,段浩骑车搭着如颐找到了那里。</h3><h3> 门口坐着一个小伙子在等候,门半掩着,段浩伸进头,说找李医生,一位三十多岁穿白大褂的女人说她就是,先等会,这个马上就做完了。</h3><h3> 不一会,医生叫小伙子进去,小伙子进去后不久扶着一个脸色惨白的女孩走了出来。</h3><h3> 轮到如颐了,里面有两张手术床,两个女医生,医生让如颐躺在手术床上,转头叫段浩出去等。</h3><h3> 段浩在门口抽着烟,屋内悄无声息,这期间,又来了一对青年男女。</h3><h3> 半个小时过去,医生探出头叫段浩进去,说可以了,让段浩付钱,他清楚地记得是一百五十元。1992年的一百五十元是段浩一个月的工资。</h3><h3> 他扶着脸色煞白的如颐出门,那两人然后进去。</h3><h3> 骑在自行车上,车后座上如颐无力地搂住他的腰。他对如颐说:“医生很会创收哟,医院要预约排队,就私下开个诊所,与医院串通好,客源自是不愁。”</h3><h3> 如颐点头:“就是,私人挣钱,国家受损,一点不讲职业道德。但这样也有好处,方便了病人,不用排队预约了。”</h3><h3> 找到了这个地下诊所,二年后又一次意外怀孕后,他们轻车熟路地找到李医生,与上次几乎一模一样,不同的是手术费涨到了二百。</h3><h3> “我再不想去那儿了!”如颐头靠在段浩胸口,轻声说。</h3><h3> “生吧,生下来,毕竟我们快三十了,去扯结婚证。”段浩承诺。</h3><h3> “嗯!”如颐仰头,眼中有些迷蒙,不知为什么她想流泪。</h3><h3> </h3><h3> 报纸的销量越来越好,到1997年3月,报纸发行量达到了十万,当月广告收入一千万,除掉成本,净赢利三百万。</h3><h3> 段浩盯上了股市。</h3><h3> 华西商报借壳上市怎么样?他看上了成都本地股成都华联,代码000593,是一家百货零售公司,在成都本土开有多家连锁零售企业,由国企转制而来,1996年3月上市,总股本5000股,流通服3000万股,由于赢利能力差,年利润不足500万,股价一直在7元左右徘徊。</h3><h3> 非流通股2000万股的持有者为市国有资产经营公司,华西商报的广告公司借壳就要先买入这部分非流通股,用华西商报的资产置换原公司资产。</h3><h3> 段浩理清了借壳思路,便开始了动作。</h3><h3> 第一步是筹措资金,他找到曾刚,把想法与曾刚交了底。从华西商报的收入支出情况看,从华西商报能调出1000万资金,曾刚和段浩、如颐、晓慧能够凑出500万,最多1500万,段浩和曾刚议定,先用这1500万吸纳成都华联的流通股。</h3><h3> 段浩把如颐和杨晓慧的身份证借来,在南一环路华夏证券成都营业部开好户,每个帐户划入750万,自己操盘开始低吸。华夏证券专门给他配备了一间房子,房子在三楼,是303。</h3><h3> 1500万显然不够,还需要大量筹措资金,先把中和场那块地拿来抵押贷款。要贷款就找胡胖子。</h3><h3> 胡胖子是他大学同学,叫胡先志,当初在学校与段浩、曾刚就是铁哥们,只差没桃园三结义了,自号中文系三金刚,毕业分到省人民银行当行长秘书。三年前,拿了个成都汇通城市银行的批文,与西南财院毕业的几个人合伙,在蜀都大厦开了张,胡先志出任首任行长。</h3><h3> “胡胖吗?我是段浩,有空没?出来坐坐吧。”段浩拨通胡胖的电话,说话一点也不客套。</h3><h3> 胡胖打着哈哈:“你个龟儿子段浩,想起我来了,你娃与曾刚搞华西商报,怎么没想起我。”胡胖眼见华西商报蒸蒸日上,口气有点责怪段浩忘了他。</h3><h3> “出来出来,今晚约上曾刚,我们三兄弟好久没见了。商报现在你也可以入,具体怎么入?见面谈。下班后到川大红河谷。”红河谷是在川大三食堂边上开的一家餐厅。</h3><h3> 下午六点,胡胖几乎与段浩同时到达,胡胖大腹便便,前额微秃,头发稀少,比在大学读书时更胖了几分,两人选好座点好菜曾刚才姗姗来迟。</h3><h3> 饭间段浩说需要大量资金操作股票的事,为小心起见,他没有说出具体股票。胡胖问他几次,他以现在不能说挡了回去。胡胖答应贷款8000万,以土地和商报广告公司的广告收入做抵押。</h3><h3> 作为条件,胡胖注资100万,给了它广告公司20%的股份。</h3><h3> 酒足饭饱,生意谈成,皆大欢喜。段浩打电话叫来了“巴黎”。电话中段浩问他成都有哪些地方好耍,“巴黎”说中和场的十八步岛。</h3><h3> “巴黎”开辆捷达到了川大,拉上三人直奔十八步岛。<br></h3><h3> 十八步岛位于中和场锦江段,锦江在这一分为二,活生生隔离出一个占地千亩的岛屿,前几年一个香港老板在这投下巨资,开办了一家十八步岛休闲娱乐中心。据“巴黎”说这里集中了四川最美最有品位的小姐。</h3><h3> “巴黎”显然与这里很熟,他带他们直接到了洗浴中心,洗浴中心富丽堂皇,先在前台拿了钥匙手牌,进入更衣处,众人在更衣处脱下全身衣物,换上洗浴中心提供的一次性泳裤。鱼贯而入左边的巨大的恒温游泳池。</h3><h3> 三人一进游泳池的门,满眼活色生香扑面而来,池中池边足足有近百名佳丽云集,皆身着泳装,惹火的面孔,凹凸有致的身段,或坐或卧,美艳不可方物。</h3><h3> “巴黎”悄悄告诉他们:“这些女的吹拉弹唱全套,活又好。今天耍巴适,尽管选,选好带入后面的包间,随便弄。”</h3><h3> 三人面面相觑,心下打鼓,这阵仗,就是段浩也是第一次来,更不要说曾刚与胡胖了。</h3><h3> 晃眼一看,这里的女子尽皆长相漂亮,妩媚动人,段浩等三人随便挑选一个,女子微笑着贴了上来,挽着男人的手,就往后面的包间而去。</h3><h3> 由于如颐已经怀孕三月,医生告诫切不可同房,段浩也憋了很久,自是想放松放松。女人进了包间。先是脱去身上的游泳衣,然后弯腰除去段浩的短裤……</h3><h3> 一个小时后,段浩方才出来,见胡胖和曾刚早候在了外面,他们异口同声说才出来,他们已在这等了他半个小时了。</h3><h3> 段浩瞧了瞧两位,见两人搭拉着脸,显得若有所失,他想象着肥胖胡胖笨拙的动作和曾刚手脚无措的傻相,不觉自顾自地笑了起来。</h3><h3> “你笑啥子?”胡胖莫名其妙地看他。</h3><h3> “你们怎么那么快?莫非一二三就买单了。”</h3><h3> “锤子,哪像你,金枪不倒。”曾刚嘟哝了一句。</h3><h3> 事实上,肥胖的胡先志和曾刚哪曾见过这阵仗,在女人的媚态和纯熟的技巧下,没坚持几下就灰溜溜地败走麦城、缴械投降了。</h3><h3> 段浩去买单,收银台告诉他已结过了,这“巴黎”?他知道“巴黎”抢先买了单。他问多少钱,收银员告诉他4000。</h3><h3> “一人一千,这价格有点贵。”他想。</h3><h3><br></h3><h3> 这胡胖说干就干,没几天就办好了贷款手续,钱也随后到位。段浩手里又新划进了8000万,为减少目标,他到冻青树市场上20元一个收了十几个农民的身份证,开好了户,全挂在自己帐户下,这就是九十年代证券市场上所熟知的拖拉机帐户。</h3><h3> 华夏证券成都营业部303房间,两张电脑桌上并排放着四部电脑,段浩坐在电脑前观察着成都华联的盘口,买价7.45,卖价7.46,买卖价位上只有几千股,他试着下了笔7.46的单,1万股,成交了几千股,他又在7.47、7.48各挂进1万股,成交寥寥。</h3><h3> 这票每天成交100万股左右,每一天波动幅度就在一毛钱之间。买,不好买;卖,也不好卖。段浩每天慢慢吸纳,也就买个二十几万股,经过一个多月近三十个交易日的低吸,段浩总共买进了650万股左右,平均成交价在7.4,耗资一半。</h3><h3> 突然盘面异动,连续大单一下就把成都华联封到了涨停板,封单近千万股。</h3><h3> 怎么回事?段浩膛目结舌。难道谁泄露了消息。他的这个计划,除他外,就只有一个半人知道,一个是曾刚,另半个就是胡胖。为保密,他还未启动与成都华联的管理层和大股东国有资产经营公司接触,他原本打算把近一亿资金全部买进埋伏好后再与市国有资产经营公司的上级国资委谈的。曾刚从不关心股市,他也承诺保密的;那就是胡胖了,他怎么能猜得到呢?</h3><h3> 段浩满头雾水,他呆呆地看着盘面,这笔突然涌现的资金一下就把成交量放到了600万股,就是说这股资金至少抢了400万股。</h3><h3> 段浩思考了下,反正成都上市企业有十几家,这家不行还有那家,他调出成都上市企业,选股本小的业绩差的,没多久,就锁定了三家企业,一家是成都百货,另一家是四川制药,还有一家工益股份。总股本都差不多在5000万,股价在6元左右。</h3><h3> 他平均分配资金,开始吸纳这三家股票。</h3><h3> 连续五天,成都华联放量飙升,在接近10元时,段浩见买盘资金源源不断,便开始大单甩卖,当天华联收了个大阴线,全天成交1200万股,段浩在9.7全部清仓,一个半月净赚1500万。</h3><h3> 此后华联一蹶不振,阴跌不止。</h3><h3> </h3><h3> </h3><h3> </h3><h3> </h3><h3> </h3><h3> </h3><h3> </h3><h3> </h3><h3> </h3><h3> </h3><h3><br></h3><h3><br></h3> <h3>第十九章 借壳上市(二)</h3><h3><br></h3><h3> 虽然赚了点钱,但段浩的借壳计划却失败了。他想一定有人泄密,除了曾刚和胡胖外,证券公司的嫌疑最大,段浩的资金和帐户全放在一家券商处,他买什么,券商肯定一清二楚。</h3><h3> 段浩查觉了异常,开始分散资金,他转户到十几个营业部,每个营业部放个800万左右,化整为零重新开始了他的借壳计划。</h3><h3> 如颐肚子越来越大了,段浩叫她不用去报社了,回家休息,安心养胎。如颐也很听话地回了家。</h3><h3> 1997年5月初,上海股市冲高1510点,段浩面对狂热的股市,开始感到害怕,面对不断劲升的手中股票,他睡不着觉,直觉告诉他:危险了。</h3><h3> 什么借壳不借壳的,面对即将到来的系统性风险,段浩暂时放弃了借壳计划,他在上个月建仓的成都百货等三只股票,不到一个月,已然翻番,市值已超过两亿,面对手中急剧飞涨的股票市值,一个声音不断地催促他,别捏了,快套现。他选择了清仓出局,在股市暴跌前,他手握两亿现金全身而退。</h3><h3> 终于有了闲暇,他陪着有五个月身孕的如颐去领了结婚证。</h3><h3> 看着大红的结婚证,段浩有些恍恍惚惚,这意味着告别了单身,从而与杨如颐这个女人合二为一地迈入了一个叫家庭的囚笼。长久以来,在他眼中心中,家庭他都视之为一个囚笼。为什么会这样,他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h3><h3> “我们办不办婚礼?”段浩问。</h3><h3> 如颐摸着微凸的腹部摇了摇头:“挺着这么大个肚子办什么婚礼?还不让人给笑话死。”</h3><h3><br></h3><h3> 两个月后,段浩重回股市,他见四川制药已从最高点13元跌到6元多,于是开仓吸纳。</h3><h3> 四川制药一年多前上市时,总股本也是5000万股,后来1转0.4后变为7000万股,大股东也是市国资委旗下的市国资经营公司,持股比例41 %,加上其他法人股东,非流通股占50%,流通股只有3500万股,段浩在6元左右大手吸纳,高举高打,一月时间买进2500万股,股价也被推升到十元左右,以平均成本8元完成了建仓。</h3><h3> 这一切都在神不知鬼不觉的情形下由段浩一人独力完成,他准备进行下一步与市国资委谈谈了。</h3><h3> 他找到王浩东,此时王部长已调任市政府常务副市长。</h3><h3> 宽敞明亮的王副市长办公室,段浩和曾刚在约定时间准时到来。段浩向王浩东详述了商报广告公司借壳四川制药的计划。</h3><h3> 王浩东主管全市经济工作,正为市属国企的大幅度亏损焦头烂额,一听段浩的计划,立马表态支持。</h3><h3> 一年时间,他亲眼目睹了华西商报从创立到火爆的发展历程,他很看好段浩这帮年轻人,他认为他们逆袭成功的一个最重要因素是闯,打破固有的利益格局靠的就是一个闯字。</h3><h3> “大胆地闯大胆地试,小平同志早就说过,你们敢想敢试敢闯的精神难能可贵,你们的想法我赞同,我这就叫郝主任来谈谈。”王浩东抄起桌上的电话要通了市国资委主任郝向明,简单说了下情况。</h3><h3> 郝向明五十来岁,微胖的身材,终日笑眯眯的,衣着朴素,他也正为市上国企的亏损而焦虑,而上市公司四川制药更是亏损大户,前两年靠做报表粉饰业绩,每年做了几百万利润,今年眼看就做不下去了,作为代行国资职能的老板,他怎能不心急如焚。他接到浩东副市长的电话,马上赶了来。</h3><h3> 郝向明知晓了段浩他们的意图,他说:</h3><h3>“按规定,为防止国有资产流失,国有资产转让有两个红线,一是不得低于净资产,川药厂总资产4亿,负债2.8亿,帐面净资产每股1.71元,转让价格只能高不能低;二是要在报纸上公示,如有出价更高的竞争者,则出价高者得。”郝向明说起国企来如数家珍,他先交代了有交政策规定。</h3><h3> “没问题,我们可以略高于净资产购买。”段浩说。</h3><h3> 一番讨价还价,最后议定了每股1.75转让价,转让2870万股需总价款5000余万。</h3><h3> “这个国有资产转让,还须市政府办公会通过。”郝主任向王副市长说。</h3><h3> 王浩东点头:“你们先准备有关材料,提交市政府办公会吧。”</h3><h3> 一切都在预料之中,借壳一事在政府层面毫无阻碍。</h3><h3><br></h3><h3> 此后十几天,四川制药的盘面上显示不断有资金吸纳,以60度的陡峭角度逐渐上扬,段浩明白,借壳上市的消息渐渐在市场扩散了。</h3><h3> 可在这当口,华西商报惹了场大祸,出事了。</h3><h3> 曾刚接到省委宣传部的电话,通知他去一趟。</h3><h3> 曾刚赶到省委大院,到了宣传部新闻处,处长递给他一纸报告,报告上有省委周书记的批示:</h3><h3> “华西商报报道严重失实,违反有关报道的政治纪律,自由化倾向严重,抹黑了党员干部在人民群众中的形象,鉴于华西商报政治上极不成熟,拟建议成都晚报合并华西商报,把好政治关。请宣传部研究合并事项。”</h3><h3> 报告是南充地区蓬安县委打给省委周书记的,内容是商报前几天报道的县委书记开车撞人又找人顶包的事实情况的说明。</h3><h3> 报道是报社新招的一个记者写的,县委书记坐车下乡检查工作,一个十岁小女孩横穿马路,司机来不及刹车,直接把女孩撞倒碾压而过,轧死了女孩。这本是一件正常的交通意外事故,但不明真相的群众以讹传讹,说是书记没驾照开车技术不纯熟轧死了女孩。记者没经过调查就依据这些说法写了稿,曾刚也未经核实就签发了。</h3><h3> 报道发出后,立刻引起了蓬安县委的剧烈反弹,他们马上打了一份报告给省委说明了情况。华西商报是一家成都市属报纸,报道不尊重事实不说,居然跑到成都市外的地盘去搞舆论监督,你这手也伸得太长了,无异于犯了官场大忌捅了马蜂窝,惹得省委周书记勃然大怒,这才有了这纸批文。</h3><h3> 曾刚脑袋“轰”的一声顿时茫然不知所措,他回去后马上把情况向段浩、杨晓慧和孟海明进行了通报,大家面面相觑。</h3><h3> 他们首先想到的是给王浩东汇报,王副市长一听是周书记的批示,叹了口气,摊了摊手说只能静观其变了,他也毫无办法。</h3><h3> 犹如一盆冰水兜头而下,大家顿觉周身冰凉,心头不约而同地想,完了,这下完了,准备后事吧!</h3><h3> 杨晓慧紧锁双眉,她才毕业,正准备在报社大展身手,哪知遇上了这档子事。她回到了马原的家,自打从埃及旅游回来后,她就搬到马原家里开始了同居生活。</h3><h3> 马原正在电脑前码着字,自与杨晓慧同居后,他灵感迸发,才思如涌,连着在《收获》、《当代》发表了几篇纯文学小说,在当代新写实派作家中占据了一席之地。此时,正是他创作状态最好的时刻,他想好好把握,把自己的生活积累和人生感悟用小说来予以展示。</h3><h3> 见杨晓慧愁眉苦脸的模样,马原放下手里的鼠标,双手放在杨晓慧的肩头:“亲爱的慧慧,谁惹你生气了?”</h3><h3> 杨晓慧推开他的手:“说了也是白说,反正不开心。报纸要关了。”</h3><h3> “怎么回事?报纸办得好好的,怎么要关了?谁要关?”马原来了兴趣。</h3><h3> 是这样的……杨晓慧原原本本地告诉了他周书记的批示以及前因后果。</h3><h3> 马原一听:“就这么屁大个事呀?我还以为天塌了呢?惹得我家慧慧像谁借了她谷子还了她糠似的。看我的,马上给你解决。”边说边掏出电话拨出一串数字。</h3><h3> 电话通了,马原叫对方王叔叔,他把情况说了一遍,最后说:“请王叔叔帮个忙,反正不能让报纸关。”</h3><h3> 马原放下电话,抱起杨晓慧转了个圈:“不出意外,三天之内就有好消息。”</h3><h3> “王叔叔是谁呀?我不信他有那么大能耐。”杨晓慧严重表示怀疑。</h3><h3> 马原告诉她,王叔叔是他爷爷办公室的主任:“在中国,还没有他搞不定的事情。”马原信誓旦旦地说。</h3><h3> 杨晓慧一下眉开眼笑了,她马上给了曾刚一个电话,说事情解决有望,请大家坐等好消息。曾刚还想问个明白,杨晓慧已然挂断了电话。</h3><h3> 杨晓慧高兴地抱住马原,给了他一个长长的热吻。</h3><h3> 曾刚一头雾水,他早就知晓杨晓慧新交的男友马原是个大人物的孙子,有着极为深厚的背景,他猜测道也许马原帮忙了,只要他出面,事情或许会有着转机。这样一想,曾刚的心情开朗了许多。</h3><h3> 王叔叔答应了马原,自是马上向老爷子进行汇报,说成都有家名叫华西商报的民办报纸,犯了一点小错,如今面临被关的命运。老爷子马上联想到马原的小女朋友,春节前小女孩说她正在参与办一张报纸,当时他印象深刻。</h3><h3> “是不是那个小女孩参与办的报纸?”</h3><h3> 王主任点头,老爷子接着说道:“报纸千篇一律也不好,有那么几家民办报纸,作为试验和探索,我看是可以的,报纸好不好,标准只有一个,看老百姓是否欢迎?不要出点小问题,就一棒子打死。要允许试,错了就改,实在改不了,出了大问题,再关也不迟。去吧,告诉有关部门,就说是我的意见。”老爷子以他一贯的风格说出这么一番话,站的角度很高,很有指导性。</h3><h3> 王叔叔随即记录下来,马上向中宣部进行了通报。</h3><h3> 中宣部如接圣旨,不敢怠慢,随即通知了四川省委宣传部,省委宣传部立马向周书记汇报。</h3><h3> 周书记一听,吓出一身冷汗,一张小小的华西商报,竟然捅到老爷子处,老爷子还专门为此发指示,这大大出乎他的预料,他马上收回批示,指示宣传部,对这家报纸今后不仅不要打压,还要多加关照尽量扶持。。</h3><h3> 报纸的风波彻底告一段落,大家长吁了一口气:好险!</h3><h3> </h3><h3> </h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