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兰的故事(十五.开坝) 作者: 天天开心，本文略有少许虚构，若有雷同，切勿当真。

天天开心

更新于2022.12.10

　　在河工上，原来的老伯，因他年事已高，河工的任务，也己到后期。卞队长就把他撒了回去。因工期接近扫尾，我生产队完成的进度也属于领先。因而又撒走了部分社员。但卞队长他非常体贴我们知青，这也可能与他，也是个读书之人有关。他让我们知青六人，全部留在了工地。也许在卞队长看来，河工任务已基本完成，后续相对轻松，在河工的工地上，吃有现成的，也有工分补贴，更重要的现在每天有汤有菜，所以他认为留下我们，就是照顾我们。这也确实如此，我们伙伴们也心里有知，卞队长不像马队长，马队长对我们，他是任务分我们一样多，好事可没有我们的份。

公社对河工工程，上靣也有专门的资金补助，因卞队长原来就是会计，补助资金也是由他保管，現在马队长被撒了，由卞会计担任了队长。卞队长自然掌握了资金全部使用权，这又到了工程的后期，也余下一定的资金。现在人又少了不少。因而河工上的伙食就相应提高了不少，我们不但有队里的粉丝大白菜，还时有卜页，豆腐尝尝，三五天还能有一顿猪肉！因此河工上的十多人，都其乐融触。卞队长又重新按排一个大伯烧饭，我仍然协助烧饭，卞队长白天领着社员和我们的知青伙伴，现在每天就做的河工扫尾，做堤，修饰等工作，我和烧饭大伯每天的下午，也去帮助队里做些铲坡填缺的活计。待四，五点时，我们再回去煮晚饭。

卞队长他们顶晚收工回来，吃完晚饭没事做，他们在马灯下打牌，一旦他们打牌，我和大伯就得去厨披，再给他们煮上一顿夜宵，而我的所有在河工上的，是人人有份，他们戏之称为，再扛一下笆斗。

　　眨眼间，日子过得飞快，河工的工作量己基本结束，也就是只等验收开坝放水了，因还有部分大队和生产队的进度拖后，所以还要等，我队虽然基本完成，但也不能离去。这是要等最后统一放水，而后这条新河才算竣工结束。此刻也已快到春节了，上靣说是腊月二十五这天，工程指挥部决定这天上午统一开埧！开坝这条河的全体民工才能回家，在之这前各队不任完成是否，都得坚守工地。

我们就这样，当然得坚守，腊月二十五，一大早，队里的农船就开来了，大家七手八脚的拆除了工棚，收拾了全部，全都送上了船。只等开坝放水后回家。卞队长因今年刚上任，加之河工的工程因素，今年的年终分红，他决定推迟到春节后再予进行。对于我们知青按排，他让我们只要河工一结束，就即刻放假让我们回家去！由于乃刚，陈映泉，一个回刘庄，一个回六队，他们都乘队里的船向东回去。而我们回家是向西回我们的古镇。所以我们四人将被窝行襄打成包，让他俩同船带回，而我们四人，只等开坝放水完成后，就能直接沿着新开的红九河，步行向西回家了。

约莫上午九时许，验收组的人过来了，其实最后的几天，上面的验收组是天天在查看，我队该弄的早己弄好，现在我队验收，也只是走个过场。卞队长刚送走他们，就听不远处传来了人的呼喊；“开坝了，开坝放水了！放水了！”我们知青六人，队长，社员都齐整的站在这新做的河堤上，向西望去，那笔直的河堤，洒满了冬日的骄阳，满鼻的新土芳香，滋润着初稚的河床。

我们在静静盼着这一刻，等着这一刻，忽然从西边传来了阵阵浪涛声，渐传渐响，一股汹涌的浪涛河水，伴随着滚滚浪涛，带着汹涌澎湃，向着我们飞奔而来，此刻我们洒下的汗水，辛楚的泪水，都随着这滾滚浪潮，被冲得一干而净！河堤上所有的人都笑了，都会心的笑了，安祥的笑了！那坡旁的人也笑了，所有这条河上辛勤劳作的人都笑了！这条红九河终于在此刻东西贯通了。忽然响起了锣鼓声，原来所在地的北朱大队敲锣打鼓庆祝了新河的开通，那振奋人心的鼓声，敲动着人的灵魂，熬过了冬天，定会迎来灿烂的新春！春的气息被这猛烈的锣鼓声敲响了！眼前这滾滚而来的河水，夹着汹涌的浪花，在我们面前飞速而过，又迅猛地向东，望着这滚滚向东的洪流，真想它能带走我所有的心痛，所有的烦恼！可河水还在向前淌着，它也忙着，它没时间顾及我，它不能停下依然向前，但它流着，流着，渐渐慢了，渐渐变缓了，也不再汹涌澎湃了，慢慢地，它慢慢地平静了，平静了。

从此伴着我们的汗水，泪水，浸润着我们的热血，还有那被大火吞噬了英魂。这条饱含辛酸苦难的《红九河》终于诞生了！它实实在在地，从此留在了这片的土地上。由于是新开的河床，里靣藏滿了空气，这空气由水里不断地争扎出来，因此水面上此时聚集成许多许多的小泡泡，它就像是我们在这条河，洒下的，流下的所有结晶，今天终于开成了无数朵的小小鲜花，它们争奇斗艳，争相开放，它香满河床，随后又渐渐地不见身影，又渐渐地悄无声息！

卞队长望着渐渐平静的河水，对我们四位知青，“你们回家吧！你们回家吧！”我们都深情地望了望这条新竣工的红九河，此刻才意识到，我们的首次河工生崖，己真的结束了，这堂人生之课，这鲜血，这泪花，这情深，这友谊，这苦难，在我们知青一生的脑海中，已烙上了刻骨的记忆！我们一行告別了队长，告別了社员，当然也告別乃刚，陈映泉，我们一路向西，我们四人一起回家了，回家了！

　　在家过了一亇春节，依然和上年一样，我们一行四人过了元宵，又来到小勤稼(五队)。由于是卞会计担任了队长，伙伴们的出工按排有了变化，卞队长将谷俊按排为队里的农枝员，专门学习庄稼的病虫防治，谷俊拿了固定工分。而组长乔年和乃刚被抽到大隊排演革命样板戏《红灯记》，他们演了日本宪兵，队里照样给记工分。我和杰付都被按排到场头，做着队里的闲活，现在我又是二等工。陈映泉当然仍在他的重劳力组。

我们知青的日子，现要好过得多，这在当时就算不错了，知青就是真的受到了照顾！我当然也不再孤独了。我想这一定是兰兰她在帮助我们，因此我时常惦记着兰兰。自阿琴，阿平领我去兰兰家后，我们都心知肚明了，我们之间那道无形的鸿沟，在无情地拦着我们。我们都不敢枉自动情，我们都在默默地守候着，在等待着，都在痴心盼望着有所改变！但又不知那日是头。

有一天，忽然三婶她去了场头找我，这让我很意外，那天杰付恰巧不在场，(也可能三婶巳知我一人在队里的大白菜田松土)。她悄悄地把我喊住，她让我无任如何要帮一帮，兰兰的大舅，也就是卞队长，她说她兰兰大舅一家，都不幸感染上了肺结核，她大舅以及大舅的两个女儿，也己传染，现在严重了，常吐血不止，农村物质匮乏，要是染上，是非常的害怕。卞队长他又不好意思对外说，因而三婶愁死了，她听得兰兰大舅讲，说我之先在县城里读的书，城里还有当干部的親戚，她想请我在去城里无任如何想想办法，因只有城里的县级医院，才有一种专治肺结核病的链霉素的针水，乡镇卫生院很难买。要再没有这药治疗，她大舅的一家，真的不敢再想下去了！说着三婶难过得掉下了的泪水，她让我尽力帮肋，并让我替队长严格保密。

三婶这一说，我己知他们也走投无路了，她们是实在逼的没法。不然三婶绝不会开口。我也深知，农村有人得了该病，在那缺医少药的农户家，意味着……，而且一旦让人知晓，所有人就像躲瘟神一样，远远避开他们，那真是害怕，真的生不如死！我一听这消息，我也着慌了，虽然卞队长刚接任没几天，虽然兰兰有一定作用，但也正是他的帮忙，我们所有知青都有所改变了，做人必须得有良心！这忙能否帮得上，我虽无把握，但我一定得去努力！看着善良急得掉泪的三婶，我急忙安慰着三婶，“三婶您一定放心，我明天就去县城，我会尽心尽力去请我二姑父帮忙，我现在不敢保证，但我一定会去努力，您等着我的消息，您先让卞队长放心，我一定会竭尽全力！我一定会竭尽全力的！”我说到这儿，三婶掏出了她仅有的五元钱，她让我收下，说这给我做路费。我哪里能收她的钱，我说我的路费还是有的，我让三婶敢紧买一些营养的给卞队长滋补身体，得了这病，我听说加强营养很重要！

第二天，我一人直接跑到李营，从那儿直接乘船去了县城。我又回到我读书的地方，心里感慨万千，又走在那熟悉的街道，又看到那川流不息的人来人往，望着那灯火灿烂的高楼大厦，想那文革期间，我和我的那一帮初生牛犊，在这里游行，开批判会，揪走资派，斗县委书记，在这县城闹翻了天，我连去小吃店吃碗面，他们都连声说，红卫兵小将来了，欢迎，欢迎，真的好热情！可今昔对比，如今我是穷乡辟壤的一个寒酸知青，人们不再认识我们了，我们已成了地道的农民，我们也会为几分工，去拼死拼活，去争得面红而赤。想到这里，心里面不觉一阵酸楚！

但这一切我也顾不得了，我要尽力帮三婶，我要帮兰兰大舅。夜黑了，顾不得欣赏灯火辉煌的城市夜景，直奔我的二姑父家。二姑父是县粮食局的一名化验技术专业干部，文革期间被当着反动技术权威作了批斗，又因长期接触化学试剂，所以自那批斗之后，身心受到摧残，二姑父便不能坚持上班身体一直不好，经常住院治疗，二姑也在南门粮库二姑父的宿舍，细心地照料着二姑父。这是我插队前就己知道，现在两年了，我也不知二姑父咋样了？

我风尘仆仆到来，二姑父一家仍住在南门粮库。二姑父，二姑母见我来都吃了一惊！我也见二姑父桌上还是堆着大大小小的药片，药丸，现二姑父满是病容，还蒼白了许多，我也很是吃惊；“二姑父，您怎么啦？”“没事，老毛病了。”二姑父笑着对我说。二姑母敢紧端来了热水，让我洗了脸，然后对我说，“你先坐会，我去食堂给你弄点晚饭！”然后二姑母一阵风地去了库里食堂。“听说你回老家插队了，这样也好，你在我这里插队，我还真是不放心，回去插队离家近，家里也好照顾你。你父親来信把你情况也告诉我了，你现在还能适应吗？”二姑父是个非常善良认真负责的人，以前我就在他身边读书，是我考上这县城最好的省重点中学，因而二姑父很器重我，也很关心我，他把我当成他自己的孩子一样看侍，如今他病了，还在关心着我！“我在那儿很好，队里也照顾着我，他们待我都不错，我今天来就是为我们队长而来的。”我也不转弯对二姑父讲了。“好，你说，只要我能做到的，我一定为他做，况且你在人家队里，人家照顾你，我自当要帮助人家。”二姑父从来就是一个实在的人！我即把我们队长有病一事告诉了二姑父，二姑父就是一个心际善良的人，他的心际真的是好，他一听就动了侧善之心。他对我说；“你就应该这样，救人一命，胜超七级尘浮。你既插队那儿，人家有难，哪有不帮之理。你来巧了，正好我也在住院，每天都要到医院报到，我也和他们很熟。明天我去医院，和他们说说，再找一下他们院长，就说我親戚得了此病，看他们能否帮助开一点这种药，你等我消息。”我一听这话，二姑父既然帮我，他一定是有点把握，不会失言的！就这样，我在二姑父家等了一天。由于二姑父是国家干部，享受到公费治疗，再加之二姑父的病，是因公而得，他也应享受这些待遇，医院很快批给了二十合链霉素，和一些医治此病的西药，医院还请二姑父谅解，医院规定一次只能开出这么多，等过几天再给开出一批。

拿着这救命的药，我马不停蹄地，第二天凌晨乘轮船，下午下了李营，又回到小勤加，仍风尘仆仆地，我直接送到了三婶家，一进屋就见到了兰兰，兰兰抬眼见我一路仆仆，满脸灰尘，连忙让我洗下，又急忙端来热茶，招呼我坐下；“你先喝口水，我去叫我妈。”三婶就在屋后，听到我声音后，赶忙过来了；“还没吃饭吧，兰兰，快烧饭。”此刻已下午快两点了，我肚子也早饿得咕咕的。三婶进屋后，我赶紧拿出了药，并告诉了二姑父开药的经过，我还留下了地址，二姑父过几天将会再寄一批来。三婶一听，一块石头终于落了地，队长一家终于有救了！我想转身告辞，我不能让伙伴知道此事，我答应队长，三婶一定严格保密。三婶哪里让走，；“你放心，你的伙伴一个也不在，去庄上唱戏的唱戏，上工的上工。而你对外说是，被队长按排去公社供销社了看农资计划了。”三婶说话时，兰兰早己升了火，炒了鸡蛋，中午的饭还热着呢，她们还蒸了咸鱼，烧了卜页大白菜汤，好像早准备着了，时刻等着我的归来，这是我第一次吃了兰兰为我烧煮的饭，也许我真的是太饿了，顾不得她们看我狼吞虎嗌的样子，我匆匆吃完了饭，我不想让人知道，怕再生闲话，赶紧告辞了三婶，正当我起身要走，兰兰又是用一手帕包着滿满的一包炒黄豆塞给了我，“回去慢慢吃，我就不送你了，免得……。”我自然知意，“好的，好的。

我回到知青屋，我终于吐了口气，我总算尽了一点微簿的力量，我也深知我和兰兰的故事并没有结束，也许也没有什么结局，可这颗心始终是悬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