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携一程快乐——合川篇

乙夫闲笔

随着年岁的增长，你可能忘了一些人的名字、可能忘了一周前吃的什么饭、可能忘了昨晚做的梦、可能连正要去做的事也会突然想不起来了……可依然清晰地记得一起当兵、一起吃苦、一起拚搏、一起战斗的战友，那是没有血缘关系的兄弟。

2018年深秋，我有幸与四十年前当兵时的连队老领导、老战友重逢叙旧，感到格外兴奋，格外亲切，格外难忘！

这是一次事先没有策划的、自发的、说走就走的、小范围的战友聚首旅行，会合地在重庆合川，外地战友及家属有10人赴会，足陟重庆、四川、陕西三省（市）五个地方，历时十天。这一辑，着重对合川行作个日记式的散记。

浓雾笼罩的嘉陵江 ——庹恩华摄影

不一样的季节，遇上了不一样的情感，必定衍生不一样的旅行。

从左至右：作者，老副连长周海棠，嫂子庞典玲

这次特别旅行，是从10月22日开始的。我从战友微信群获知老副连长周海棠夫妇确定赴会消息，即从驻地先期启程经南昌转道湖北省天门市与之相随同行。对我的到来，老领导极为重视，关怀备至。他不顾年近古稀之龄，亲临车站迎接，食宿安排暖心，晚宴后还陪我游览西湖公园。璀璨的湖景，朗朗的秋月，与重逢的喜悦之情交相辉映，令人陶醉其间，遐思万千……

老连长文毛字（中）

翌日上午，同城的老连长文毛字获悉我逗留天门，特地从数十公里外的乡下老家赶赴市区，偕嫂子一同与我见面，还争着要招待我，让我感动不已。老连长本想与我们共赴合川的，怎奈嫂子身体微恙不能成行。临别，他反复叮嘱我向战友们转达他的亲切问候！

连长、副连长依然与两年前武汉相聚时一样，和蔼可亲、精神矍铄，浓重的湖北口音，总离不开远逝的青春岁月。我不由得即兴赋诗一首以纪：

七律•赴渝转道鄂中访文毛字周海棠老领导

初陟天门秋意深，不探茶圣拜兰襟。

楼头犹见西湖月，笔底难书东阁霖。

诲语醍醐长驻耳，为官纯粹远归心。

江城一晤违教久，悦穆依然是楚音。

从左至右：王汉超、周海棠、高林科、杨海涛

两位嫂子在亲切交谈。右：高林科夫人冯建红

巧合的是，我陪同周副连长夫妇乘坐的D3222次列车，同车还有老排长高林科夫妇和杨海涛、王汉超老战友。高排长夫妇在1号车厢，是早上7：40从始发站杭州上车的；杨海涛、王汉超则是12：51从汉口上车的，他们分别在2号、6号车厢。列车到天门南站后，老战友们很快便在车上相见了，并集中在周副连长所在的11号车厢空座上聊天，直至20：22抵达合川。据悉，从上海出发的战友王建伟虽不在此次列车上，但到达目的地的时间与我们大致相同。

有一个插曲：列车停靠巴东站时，我们一行下车透气，旁边一小伙子见我们有说有笑那个亲热样子，便问道：你们是战友吧？我帮你们拍个合影照。我们自然求之不得点头致谢。谁知小伙子拍好照又问了一句：你们是抗美援朝的老兵吧？此言一出，我们面面相觑喷笑不止，心想：抗美援朝时我们还不知道在哪个世界呢！直怪周副连长上牙缺失显得格外苍老，拖了我们外表年龄的‘‘后腿’’，一致要求他尽快美颜。这个劝告，成了此行反复提及的话题。周副连长感于众多战友的热心，终于变顽固为心服，答应回家后立即行动！

车过巴东，一路穿山越岭，景色秀美。我无意山水，思绪飞腾，草就一绝：

赴合川列车过巴东

一岭方终又一重，重重幻景过襟胸。

铁轮不及飞思快，人在车厢心近侬。

终于到站了。合川的战友：老排长庹恩华、郭大福夫妇、李廷万等人，还有先下车的王建伟战友，早早地在站门口探头迎候，见面握手、拥抱，春风满面。翘首以盼的战友重逢于合川，如同当夜十五的月亮，圆了！

合川是重庆市下辖的一个区，位于重庆西北部，嘉陵江、涪江、渠江三面环绕。东道主颇费心机，将我们安排在嘉陵江边的江洲宾馆下榻，出门步行百米，便能欣赏嘉陵江的风光。

24日上午，合川籍战友倾巢出动，陪同来渝各地战友游览文峰古街。文峰古街位于合川城区涪陵一桥与嘉陵江大桥的滨江带，具有浓郁巴渝特色的文峰古街分三部分构成：文峰塔公园，中式人文住宅，特色商业古街。实话实说，景点傍水，古色古香，惜人气稀淡，少见游客。这样也好，我们可以从从容容地晃悠拍照。

老连队合川兵都是1973年入伍的，这次相见的人有：庹恩华、来朝光、胡帮廷、谢学辉、郭大福、李廷万、宾显明和号兵谢永贵等人，其中前四位曾与我在连队共同生活战斗过，其余都在我入伍前退伍了。短暂的接触，又复苏了我的川音记忆，偶尔冒出一两句，几可乱真。在与宾显明握手前，有人正准备介绍我时，我却抢先用川音发言：‘‘我是73年兵，也在八班！’’宾显明听后，定定地盯着我老半天，调动所有的回忆细胞后，在半信半疑中连连‘‘哦’’了两声。此事，海涛班长悄悄批评我忽悠老兵。

这是二炮连曲射炮基准炮班一班的老战友在会江楼前的合影。四个人入伍时间不同，可一说到曾在一班呆过，自豪感、亲近感油然而生。其实，在场的战友还有一位是一班的，他叫庹恩华，不知溜哪去了？有人告诉我，他去买合川桃片了！等他回来，只好与老班长杨海涛单独合影，他们俩是前后任，有传承关系。我是杨班长之后的第三任了。

战友与街塑姑娘合影，群主王汉超竟捂脸遮羞，真没想到一个六十开外的老兵还能如此地逗。一路上有他在的地方，就笑声不断。他一盖脸，我只好配合他邪一回。更过分的是，他看到老领导没了牙齿，居然改了称呼叫‘‘小周’’！都说副连长训人厉害，依我看，这个兵当年没训好！

街边挨着的两把靠椅，莫非是为情侣准备的？这俩对夫妻完全不顾兵们的感受，一落座便心手相牵，展眉艳笑，恩爱得会羡煞天上的神仙地上的鸳鸯！

久长路上牵牵手，幸福美满日长久！

步行几百米后，文峰塔赫然呈入眼前。该塔位于合川城区南津街街道，因塔身呈灰白色，俗称白塔。据塔内题刻记载，文峰塔又名振兴塔，由合州知州董淳始建于清嘉庆十五年(公元1810年)，共9层。清道光十六年(公元1836年)，知州李宗沆又增建4层，共为13层，通高62.2米。庹排长告诉我们，相传，此处原来有三个塔，现在仅存一塔，其余二塔毁于何时不详。

庹排与王建伟合影，王汉超凑热闹

文峰塔为八角形密檐式砌砖结构，底层内空直径4米多，顶层内空直径不足2米。塔呈锥体状，塔心为实体锥柱。从底层沿石级螺旋而上，直达第十一层。每层均刻有圆雕神像供人祀祭，顶层原有木刻"魁星点斗"立像，现为泥塑。塔外每层洞门上方有额楣，题词用青花瓷片镶嵌，分别以"欲穷千里"、"更上一层"、"欲罢不能"、"俯瞰嘉涪"、"扶摇直上"、"路入蓬瀛"、"春风如意"、"气象万千"等语示塔之气势雄伟及某种祝愿。

登塔需要脚力，我自信尚健，便独步而上。身临塔上，除饱览嘉陵江、涪江两江汇合的浩瀚江景外，还可品味前人留下的吟诵文峰塔的诗篇。清代诗人朱虎臣在《文峰塔成纪事》中写道：“南津拥出势超群，学士东山鼎足分。百岁老翁能系日，一支健笔欲凌云。当年根底先求固，此日流风只在勤。不敢登峰昂首望，回澜如挽障川文。”这首诗写于清道光十七年文峰塔增建工程完工之时，描绘和赞美了文峰塔的雄伟与壮丽。

乍看庹排长，好像营养不良似的，脸庞清瘦，可他筋骨好，乐观豁达，退休后心闲身不闲，嘉陵江两岸的花草树木全由他负责打理养护，是个地地道道的‘‘护花人’’。从平常微信群里他晒出的图片得知，他不是狡兔，却也拥有三窟，其中嘉陵江边一套江景房，高瞻远瞩，山川尽收眼底。他胸前佩戴一枚中共党徽，一看，便知是一名忠心耿耿的老革命！连日来，我见他忙前忙后的张罗，着实于心不安。

漫步云峰古街，说说笑笑，不觉近午，为避免走回头路，东道主让我们一行登舟荡漾嘉陵江。嘉陵江是长江上游支流，因流经陕西凤县东北嘉陵谷而得名，在重庆段古称渝水。发源于秦岭北麓的陕西省凤县代王山，干流流经陕西省、甘肃省、四川省、重庆市，在重庆市朝天门汇入长江。主要支流有：八渡河、西汉水、白龙江、渠江、涪江等。全长1345千米，干流流域面积3.92万平方千米，流域面积16万平方千米，是长江支流中流域面积最大，长度仅次于雅砻江，流量仅次于岷江的大河。

上岸小憩，结束半天游程。听说午宴在庹排长家里，大家的兴奋点又在不经意间被激发，因为很多战友都知道他家藏有‘‘庹牌’’陈酿！

还未踏进庹府，便听见女主人爽朗的迎客声音，那是庹排长亲爱的华！我与刘华嫂子已经相隔37年未曾谋面，她依然美丽、热情、充满朝气和活力。我一进门，不用介绍，她就认出了我，直呼我名，激动得我有上前拥抱的冲动！后来得知，刘华嫂子曾患重病，数十年坚持气功锻炼，身体恢复如初，还越来越棒。她赠了一本气功书给我，嘱我回家试试，并秘授要诀。

家宴摆了两桌，一桌‘‘外宾’’，一桌川兵。据获悉的情报，有人曾放言：海棠老领导在新兵连曾把新兵训得够呛，这次他来合川，川兵得代表1973年兵‘‘报复’’他一下。为防止川兵‘‘异动’’，入席前我与老领导耳语了一番对策，大意是稳坐钓鱼台，别急！酒过三巡，也许是川兵体恤领导的老态，起了恻隐之心，你来我往的相敬，还算斯文温柔。倒是‘‘外宾’’这一桌频频举杯，瞧，高排长敬老班长的酒多虔诚，起立，双手端杯，杯口略低，身体微躬，目不斜视，脉脉含情……谁信这是一名出生入死的大校老军人，俨然新兵一个！

酒桌上七碗八碟热气腾腾的川味火锅，氤氲着一片浓浓的友情，可以想象女主人的辛劳与热情，我们怎能不畅怀豪饮？

右二：谢志平老战友

站立者左一：孙邦富

战友并不一定是同年兵同连兵才亲近，曾经的岁月，共同的经历，一样有着非同寻常的情感。24日晚上，曾在二营营部服役的合川籍老战士、如今已是大老板的谢志平，得知我们到来，非得在他经营的东泰酒楼为我们接风洗尘。原二连文书、合川战友的掌门人孙邦富老板携夫人也赶赴宴会，与我们把盏叙旧。

三排老排长喻水明姗姗来迟，可他端起酒杯一点都不含糊，直射炮出身具有鲜明的直射职业特点，见谁就射谁，大有横扫千军之气概。与水明兄同程而来的孝感籍一位彭姓战友（上图右一。恕我酒后未能记住大名），也配属到二炮连的队伍，给我们的聚会增添了色彩。

战友相聚，不是图个吃吃喝喝，快乐应该是主要的，把瞬间的快乐变成永久的回忆，还得有图文留下。这样一想，我便提议饭后合影合唱。谢志平老总反应很快，立马将酒楼大厅舞台布置妥当，还在电子屏幕上打出一条‘‘热烈欢迎中国人民解放军原一军一师老战友莅临合川指导工作’’的标语。这标语搞大了，有些正式，但心情是由衷的，看官只能理解歌词大意就行。

合影合唱，将战友相聚的气氛推向了高潮。一曲‘‘咱当兵的人’’由孙邦富夫人指挥，大家声情并茂，畅喉咏唱，充分表达了对军营那段峥嵘岁月的深情与眷恋。稍感遗憾的是，没有请军嫂们一起加入合唱队伍。好在军嫂们有一张单独合影照片，从左至右，她们分别是：孙邦富、郭大福、庹恩华、周海棠、高林科、来朝光的夫人。

庹恩华山居——红房子四楼

25日上午，合川战友安排我们到巴岳山游览，调来了三辆小车，其中两辆车分别由庹排长和我驾驶。巴岳山在合川的南面偏西方向，应属重庆铜梁区境内，驱车一个多小时便能到达。巴岳山主峰香炉峰海拔780米，山脉婉婉蜒蜒，形似一条游动的巨龙，便被誉为“巴岳游龙”，是“重庆小十景”之一。进入景区，群峰峻秀，层峦叠嶂，幽深静远，云封雾锁，喀斯特地貌造景若隐若现，庹排长的山居避暑之所就在此山云深处。山居房原属重庆外贸茶厂职工楼，坐北朝南，环境优雅，两室一厅一厨一卫，山泉水直通家中，是修身养性的好处所，让战友们羡慕不已。

在庹排长山居右侧百米的地方，静卧着一处千年古寺，古寺名曰巴岳寺。据了解，该寺初建于唐朝，历代经过重建、补建、扩建，形成现在这样的规模。入口处道路两旁的红墙上绘满佛教绘画，斑驳的墙皮是历史淌过的痕迹。现在看来稍显简陋的寺门，长满青苔的石阶，以及散落的残碑断碣，依稀能想象它当年的模样。

山上浓雾弥漫，原计划的观光点只能雾里看花匆匆而过。需要重点提及的是，来朝光老战友为尽地主之谊，特意随从在山上农庄安排接待，让我们体验了不一样的美味和情感。来朝光原是老连队十班班长，1979年中越之战后，被抽调补充到20军服役，也参过战，退伍回家成了农庄庄主。几天的近距离接触，我与之交谈甚欢，留下深刻印象。我们离开合川后，他和其他战友全程保障喻水明老排长，乐得喻兄不思归。

从巴岳山下山，我们兴致盎然地直趋合川城东约五公里的钓鱼山。这是一个4A级旅游景区，其山突兀耸立，相对高度约300米。山上有一块平整巨石，传说有一巨神于此钓嘉陵江中之鱼，以解一方百姓饥馑，钓鱼山由此而得名，山上古战场遗址保存完好。据介绍，南宋淳祐二年(1242年)，四川安抚制置史兼重庆知府余玠始筑钓鱼城。1258年，蒙哥大汗挟西征欧亚非40余国的威势，分兵三路伐宋。蒙哥亲率的一路军马进犯四川，于次年2月兵临合川钓鱼城。蒙哥铁骑东征西讨，所向披靡，然而在钓鱼城主将王坚与副将张珏的顽强抗击下，却不能越雷池半步。7月，蒙哥被城上火炮击伤，后逝于温泉寺。钓鱼城保卫战长逾36年，写下了中外战争史上罕见的以弱胜强的战例，钓鱼城因此被欧洲人誉为“东方麦加城”、“上帝折鞭处”。

钓鱼城古战场遗址主要景观有：城门、城墙、皇宫、武道衙门、步军营、水军码头等遗址，有钓鱼台、护国寺、悬佛寺、千佛石窟、皇洞、天泉洞、飞檐洞等名胜古迹，还有元、明、清三代遗留的大量诗赋辞章、浮雕碑刻。我们站立的这块泥土，不知有多少英雄豪杰、文人骚客驻足停留过。到此一游，必须留点记忆。

海棠副连长别看他年龄大些，登山走路不输于他的兵。最让他舒心的是，当年他瞪了那么多人的眼睛，有不少人还被瞪哭了，可没听说有谁记恨他的。不但不记恨，还对他尊敬有加，现在跟他开玩笑，他总是乐呵呵地笑。他心里说：我的兵当了师长，我就是军长！

海棠，海涛，由隔海相望到海海相连。一位是排长，一位是班长，结缘军营八年，故事多多，容我慢慢掏出来。

海棠副连长一身铠甲，双眼圆睁，让人联想起廉颇老将军。拍照时，有人让他把眼睛再睁大些，再现一下当年的雄风，他便努力再努力，最后叹一口气说：老了，睁不大了！

李廷万战友的站姿向来七扭八弯的，不知是地球引力过大还是水明排长没调教到位。我、谢学辉和他拍照时，特意提醒他抬头、挺胸、收腹，虽是稍息姿势，终究站直了。他的这顶帽子，戴在我头上也是蛮好看的。

战友的情感具有传染性特点，几天来我与两位嫂子闲聊，她们都能说出很多战友的姓名甚至一些故事，而这些战友有的见过一两次面，有的压根就不认识。就这两位嫂子本身，也才相识一两天时间，因为她们的至爱是战友，她们自然就亲密如姐妹。

胖妞是泰国旅行团的一名导游，会中文，但不怎么流利。看她慈眉善眼、笑意盈盈的样子，我便邀请她与我们合影留念。她欣然应允，配合密切，特别是与汉超兄的合影，非常的默契，相同的手势，一左一右，恰到好处。

护国门，是钓鱼城八座城门中最为宏伟的一道险关，位于城南的第二道防线上，左倚悬崖绝壁，右临万丈深渊的嘉陵江，上书“护国门”和“全蜀关键”。从护国门城墙亭台上远眺，滚滚的嘉陵江奔腾而流，凝思神想千古不息的江流，铁马金戈的交战声犹在耳畔回响。

钓鱼城不仅有古战场遗址，还有历代的墨迹石刻，游人也不少。偶尔听见导游的一两句讲解台词，得知早在唐代，合州名僧石头和尚就在钓鱼山创建了护国寺和悬空卧佛、千佛石窟等摩崖造像，从而留下了僧侣、游人的足迹。可惜悬空卧佛正在修缮之中，没能见到真容。

此图下载于网络

悬空卧佛位于护国寺西南边，据载，卧佛雕刻于晚唐时期，雕刻精美，造型大气。卧佛身长11米，肩宽2.2米，着双领下垂袈裟，凭虚而卧，端庄慈祥，情态自然，“一卧千古”。虽然没有世界闻名的大足石刻的卧佛之宏大，但其悬空雕刻成像亦堪称全国一绝。

26日上午，庹排长陪王银杰补游文峰街、钓鱼城

出了钓鱼城，严格地讲，是白天一天，战友们就惦记着一位即将会面的战友了，他就是广州花都飞过来的王银杰。王银杰虽已退休，但他的律师名头越来越大，前几天每天一个案子出庭辩护，所以延了两天报到。能赶来，实属不易。为此，庹排长、高排长夫妇亲自到站迎接。我在出站口见到王银杰的第一句话就是：你真牛逼！他憨憨地讪笑，向老排长敬礼！

是日晚餐，郭大福提前一天就预定了，令人神往的家宴！早就听说郭大福在自家菜地摘菜，鱼塘捞鱼，后来见他衣裳残留的泥斑，足以想见他的忙碌。郭大福家与庹恩华家隔江遥对，跨过嘉陵江的彩虹桥就差不多到了。他家宽敞，明亮，收拾得很干净，进门即可撞见一个红红的、大大的‘‘福’’字，茶几上堆满了水果，客厅、餐厅摆了三桌，桌上层层叠叠的盆碗全是诱人食欲的土菜，室内热闹气氛如同操办大喜事。

酒席上，水明老排长始终是主角，能攻善守，金枪不倒。有他在场，气氛骤涨。别看他面无表情，貌似醉意八分的样子，其实，正是他的高明之处，伪装很深。这是我在合川新发现的一个重大秘密。不信，且看他酒后的力量，大吼一声，便稳稳地将王建伟抱起来了。佩服！遗憾的是，他明天执意脱离队伍，单独活动。

左边三位：来朝光祖孙三代

惊喜总会不经意莅临，合川行的一个重大收获是：见到了老战友的下一代。庹府认识了庹公子，尽管庹排长年轻时很帅，可这小伙子比他爹帅多了，关键是，他爹拿枪杆子，庹公子握笔杆子——报社记者。在郭大福家又遇见了来朝光的公子和孙子，儿子眉清目秀，小孙子更是可爱，对我叫爷爷叫得既亲切又甜蜜！

从养生的角度讲，年纪大了其实不适合战友聚会，聚会必然破坏日常生活规律。烟，一支接一支地抽，不知抽的是烟还是回味；酒，一餐又一餐地喝，不知喝的是酒还是感情；话，一茬续一茬地聊，不知聊的是话还是光阴；夜，一宿连一宿地熬，不知熬的是夜还是眷恋……谁都知道这样不好，可依然故我，乐此不疲。

连日来，下榻的房间，你来我往，进进出出，哪里热闹就往那里凑。嗓子嘶哑了，买金嗓子、甘草片、胖大海，所有润喉清嗓的药用尽了，还是没用。随它去吧，该抽还得抽，该喝还得喝，该聊还得聊……

夜静了，思绪又起。此刻，只有以诗的语言，方可略诉衷肠。

老战友欣聚合川二首

戊戌暮秋，余相伴周海棠杨海涛高林科诸前辈云会合川，与东道主庹恩华等老战友畅怀叙旧，四十年前往事历历，不胜感慨。故赋诗以记。

（一）

相隔千山不隔流，合川秋色幻杭州。

迎尘座上频嗺酒，连榻灯前长注眸。

宿抱已随烟月远，缘情许与矞云悠。

惯看逝水兼穹岭，信是江头即海头。

（二）

千里三江巴郡逢，粼粼蜀水月圆融。

溯源愈觉山崇峻，遇会尤惊日急匆。

无悔青春心血热，相看白发眼眶红。

漫云一醉寻常事，柳岸醒来西对东。

相聚时，总想让时光走得慢些再慢些，可偏偏比平时走得更快，在合川的三四天时间眨眼之间就过去了。26日中午，高林科夫妇在嘉陵江畔东泰酒楼设宴，邀请周海棠夫妇及杨海涛等战友参加，答谢合川方面的各位战友，20余座的大圆桌，座无虚席。待大家安座，高林科缓缓起身，满含深情地致辞，主题词是：感谢，感受，祝福，再道一声再见！

许多人已知我们的行程安排，答谢宴便是与合川战友的告别宴，当再三挽留不住时，只好以酒代言。是的，此时惟有酒，可以胜千言万语。有的为了与战友多伴些时日，不顾家事催促，能延半天是半天。比如，王汉超推迟了两天的返程时间，杨海涛却是违母命一路相随。

亲爱的战友们，请原谅我说话的音量上不来，这杯酒，我干了！

离别前的合影，可以拖延车轮启动的些许时间，虽然心有不舍，可笑容依旧灿烂！

小车车身的反光影像，应该是一个紧紧拥抱的镜头，这桢照片完全可以获得哈苏国际摄影奖。

再见了，美丽的合川！

再见了，亲爱的战友！

（以上照片，除注明出处外，均为各位战友手机拍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