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岸人的旧辰光

陈肯

<h1>  随着中国城市化进程的加快,我国农村普遍凋敝萎缩,而天台县街头镇后岸村却是“逆生长”,呈现出特有的生机。徜徉后岸,我发现其中端倪:后岸的内核是旧的,外象是新的;旧的是农耕文明,新的是现代生活。</h1><h3></h3><h1> 后岸有两条东西走向的主街道,一条新,一条旧。新街起于一排排民宿,终于一处荷池,整天热闹非凡。游客喜好集中新街,新街游客摩肩接踵,人头攒动;我则更愿意漫步于游客寂寥的老街。这儿相对逼仄,零星点缀着几处小买卖,一副安逸慵懒的样子。</h1> <h1>  捡个天气晴好日子,走进后岸老街,充满旧辰光的生活气息扑面而来。</h1><h3></h3><h1> 老头子挪一把竹椅,倚着墙角晒太阳,将旱烟管吸得吧嗒吧嗒响,辛辣的烟草味从与他儿子年龄相近的烟管滋滋冒出来,呛口又惬意。</h1><h3></h3><h1> 有的端一张小桌子,几条凳子,划定“楚河汉界”,摆下“龙门阵”,引得左邻右舍围观——战斗酣处,围观者指手画脚,将“观棋不语真君子”古训统统丢到“爪哇国”。</h1><h3></h3><h3><br></h3><h3></h3> <h1>  银发老妪端出大半篮蔬菜,就后门淙淙溪水,顾自洗着。</h1><h3></h3><h1> “大娘,家里没安装自来水啊?”同行者好心问候。</h1><h3></h3><h1> “有的,自来水没这水净洁。”</h1><h3></h3><h1> 这不可能的,她只是习惯了旧生活。这溪水活性的,确实清澈照人。</h1><h3></h3><h1> “您老高寿啊?”</h1><h3></h3><h1> “什么?”她回过头,耳不聋眼不花。</h1><h3></h3><h1> “您多大岁数了?”</h1><h3></h3><h1> “哦!八十一啰!你哪里来的?”</h1><h3></h3><h1> ……</h1><h3></h3><h1> 看样子,老人的儿女很享受母亲的厨艺,两老应该不需要这么多菜量。老街有熟悉的母亲味道,余留的几年、十几年更值得珍惜,这是老街的温馨。</h1><h3></h3> <h1>  一个陈姓老者忙着结渔网,他说自己承包有始丰溪一段河道,眼瞅着夏尽秋来,河中鱼儿拔喇个不停,于是趁空先修补好渔网,希冀网到鱼来,收获一个好年成。趁着唠嗑,他看看我手中的豆腐皮,真诚地对我说,买豆腐皮,要看其色相,色泽越黄,豆腐皮越真。不知情的人往往喜好买白净的,殊不知,越白净,豆腐皮原汁越发稀薄的了。</h1><h3></h3><h3><br></h3><h3></h3> <h1>孩子们则偎着街角过家家、捉迷藏,大呼小叫的,街头巷尾一时鸡飞狗吠。</h1><h3></h3><h3><br></h3><h3></h3> <h1>农村有了小孩子,就充满着生机。没有孩子,只有老人的村子,是衰败的,其消逝是时日问题。想留住孩子,要有小学校。</h1> <h1>后岸老街中段就有幼儿园,叫街头镇中心幼儿园后岸村分园。现在正值暑假,幼儿园没开学,小操场晒满玉米棒。天色渐暗,两个十来岁男孩忙着将玉米搬到檐廊下。大人或许走亲访友去了。</h1><h3><br></h3><h3><br></h3> <h1>那晚饭呢?</h1><h1>——我兄弟俩烧南瓜吃,这瓜可生粉了!大一点男孩指指厨房前“南瓜山”,奔过去,抱起一个,兴奋得直嚷嚷。</h1> <h1>  过不多远,有“和合文化苑”,里面陈设,处处展示着农耕时代后岸人真实生活状貌。</h1><h3></h3><h3><br></h3><h3></h3> <h1>老街街面石板铺砌,旧房子以石条、石板屋居多。古代,这儿多出石匠,四乡八里,打石条、起(剖)石板的能工巧匠都是后岸人。他们以石为生,石凳石桌石窗石磨,石板坑,石板茅坑,猪食(石)槽,石臼石杵,还有锻炼身体用的石锁,甚至死后造石板坟……对于后岸人来说,石头几乎是生活全部。石头是文化,石头是生命。</h1><h3><br></h3> <h1>振兴农村不是说农村造了多少幢新房子,建了几条水泥路,关键是改善农村生活条件,留住人。没有人,村子就是空壳村。后岸村老街的生活是真实的,是农耕生活的沿承与发展。现在,后岸人生活改变了许多,改变的部分都显露在新街上;他们对石头情感也不再有祖辈的浓烈,石头或许会成为特定的记忆,定格在老街上。</h1> <h1 style="text-align: center; ">后岸人的旧辰光(全文)</h1><h1> 随着中国城市化进程的加快,我国农村普遍凋敝萎缩,而天台县街头镇后岸村却是“逆生长”,到处呈现出特有的生机。徜徉后岸,我发现其中端倪:后岸的内核是旧的,外象是新的;旧的是农耕文明,新的是现代生活。</h1><h3></h3><h1> 后岸有两条东西走向的街巷,一条新,一条旧。新街起于一排排民宿,终于一处荷池,整天热闹非凡。游客喜好集中新街,新街游客摩肩接踵,人头攒动;我则更愿意漫步于游客寂寥的老街。这儿相对逼仄,零星点缀着几处小买卖,一副安逸慵懒的样子。</h1><h3></h3><h1> 捡个天气晴好日子,走进后岸老街,充满旧辰光的生活气息扑面而来。</h1><h3></h3><h1> 老头子挪一把竹椅,倚着墙角晒太阳,将旱烟管吸得吧嗒吧嗒响,辛辣的烟草味从与他儿子年龄相近的烟管滋滋冒出来,呛口又惬意。</h1><h3></h3><h1> 有的端一张小桌子,几条凳子,划定“楚河汉界”,摆下“龙门阵”,引得左邻右舍围观——战斗酣处,围观者指手画脚,将“观棋不语真君子”古训统统丢到“爪哇国”。</h1><h3></h3><h1> 银发老妪端出大半篮蔬菜,就后门淙淙溪水,顾自洗着。</h1><h3></h3><h1> “大娘,家里没安装自来水啊?”同行者好心问候。</h1><h3></h3><h1> “有的,自来水没这水净洁。”</h1><h3></h3><h1> 这不可能的,她只是习惯了旧生活。这溪水活性的,确实清澈照人。</h1><h3></h3><h1> “您老高寿啊?”</h1><h3></h3><h1> “什么?”她回过头,耳不聋眼不花。</h1><h3></h3><h1> “您多大年纪了?”</h1><h3></h3><h1> “哦!八十一啰!你哪里来的?”</h1><h3></h3><h1> ……</h1><h3></h3><h1> 看样子,老人的儿女很享受母亲的厨艺,两老应该不需要这么多菜量。老街有熟悉的母亲味道,余留的几年、十几年更值得珍惜,这是老街的温馨。</h1><h3></h3><h1> 一个陈姓老者忙着结渔网,他说自己承包有始丰溪一段河道,眼瞅着夏尽秋来,河中鱼儿拔喇个不停,于是趁空先修补好渔网,希冀网到鱼来,收获一个好年成。趁着唠嗑,他看看我手中的豆腐皮,真诚地对我说,买豆腐皮,要看其色相,色泽越黄,豆腐皮越真。不知情的人往往喜好买白净的,殊不知,越白净,豆腐皮原汁越发稀薄的了。</h1><h3></h3><h1> 孩子们则偎着街角过家家、捉迷藏,大呼小叫的,街头巷尾一时鸡飞狗吠。</h1><h3></h3><h1> 农村有了小孩子,就充满着生机。没有孩子,只有老人的村子,是衰败的,其消逝是时日问题。想留住孩子,要有小学校。后岸老街中段就有幼儿园,叫街头镇中心幼儿园后岸村分园。现在正值暑假,幼儿园没开学,小操场晒满玉米棒。天色渐暗,两个十来岁男孩忙着将玉米搬到檐廊下。大人或许走亲访友去了。</h1><h3></h3><h1> 那晚饭呢?</h1><h3></h3><h1> ——我兄弟俩烧南瓜吃,这瓜可生粉了!大一点男孩指指厨房前“南瓜山”,奔过去,抱起一个,兴奋得直嚷嚷。</h1><h3></h3><h1> 过不多远,有“和合文化苑”,里面陈设,处处展示着农耕时代后岸人真实生活状貌。</h1><h3></h3><h1> 老街街面石板铺砌,旧房子以石条、石板屋居多。古代,这儿多出石匠,四乡八里,打石条、起(剖)石板的能工巧匠都是后岸人。他们以石为生,石凳石桌石窗石磨,石板坑,石板茅坑,猪食(石)槽,石臼石杵,还有锻炼身体用的石锁,甚至死后造石板坟……对于后岸人来说,石头几乎是生活全部。石头是文化,石头是生命。</h1><h3></h3><h1> 振兴农村不是说农村造了多少幢新房子,建了几条水泥路,关键是改善农村生活条件,留住人。没有人,村子就是空壳村。后岸村老街的生活是真实的,是农耕生活的沿承与发展。现在,后岸人生活改变了许多,改变的部分都显露在新街上;他们对石头情感也不再有祖辈的浓烈,石头或许会成为特定的记忆,定格在老街上。</h1><h3></h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