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5><div style="text-align: left;">小时候的自己,是那么地缺爱。</div><div style="text-align: left;">出去走亲戚,不喜欢呆在亲戚家,因为人来人往,个个喧嚣客套,父亲母亲被拉上了牌桌,我则孤零零地呆旁边,无聊时去蹭蹭她们的衣服,告诉他们,我想回家。可是,在打牌面前,我的意志是可以忽略不计的。或站在旁边接受牌技的熏陶。我不会在陌生的环境,找陌生的玩伴。</div><div style="text-align: left;">还记得母亲出去做农活时,将我锁在房间,任我哭得撕心裂肺,亦换不回她的一丝心疼。锁哐当一声,脚步声越来越远。</div><div style="text-align: left;">母亲在生下我和妹妹之后终于生下了弟弟,于是,我和妹妹的诉求更加可以忽略不计。</div><div style="text-align: left;">所以,小时候的我,是缺爱的,缺到希望自己生一次病,可以换来母亲多一点的关心。</div><div style="text-align: left;">或者幻想自己的亲生父母是不是不小心弄丢了我,让我落在了这样一个家庭。我希望他们哪天找到我,因为他们的愧疚,会给予我更多的爱——这应该是从电视剧中学到的桥段。</div><div style="text-align: left;">不是母亲不爱我,大概是:她的爱只有这么多,那么地清淡不浓烈。</div><div style="text-align: left;">成年后,远走异乡。无论走多远,走多累。无论是遇到了喜悦和悲伤。从来没有想到去跟母亲诉说。</div><div style="text-align: left;">记得我的第一份工作是村子里的人介绍的,在一歌厅里放歌碟,工作了仅一月,三百元。母亲托村里的人告诉我,家里要买农药化肥。带两百元回去,留一百自用。</div><div style="text-align: left;">母亲未问过村里人,我打工的地方工作时间黑白颠倒,白天睡觉,晚上工作到凌晨三点。每天等唱歌的客人走后,我将被子在沙发上一铺,就这样睡到中午十二点。然后继续第二天的工作。</div><div style="text-align: left;">然后就南下深圳电子厂打工,每天从早晨八点上班到晚上十点,没有节假日,没有周末。工作了半年,每天都重复着。一个月就两,三百块钱。还押两月的工资。</div><div style="text-align: left;">那时候我青春正盛,但却最廉价。我没有任何可以借助或攀援东西。因为忙碌和劳累,母亲在我心底半年都没有出现过。我们没有任何的通信来联结,就象不相干的两个人。</div><div style="text-align: left;">因为学习和能力有限,又因为我的不甘心,在南方杂乱的环境中,我像个飘摇的叶子,四处流离,毫无建树,最终嫁人。</div><div style="text-align: left;">定下婚礼日期之前,母亲未问过我关于他的家世,学历,性格。仿佛她还秉承着嫁鸡随鸡,嫁狗随狗的传统理念。或是相信我对婚姻态度的成熟和坚韧。面对人生的汪洋大海,我如孤舟般漂流,命运和造化是我的附加词。</div><div style="text-align: left;">世间母爱应是浓烈,醇厚的,而我的母亲,对待她的孩子,像白开水般淡淡的,若有若无的存在。</div><div style="text-align: left;">母亲的三个孩子,如蒲公英般飘落天涯,年纪越大,母亲的好渐渐在我们的心底里显露了出来。</div><div style="text-align: left;">其实翻翻母亲前半生的履历,哪一段不是透着贫穷,艰难和卑微。永远做不完的农活,为了姐弟三人的读书费用,她永远还着无休无止的债务,她过着最低品质的生活,生命的状态是那么地紧张,不曾舒展。</div><div style="text-align: left;">贫贱让她哀愁,没有爱意从她体内散发出来,但她尽她的努力,让我们可以吃饱饭,有地睡觉,让我们可以呼吸氧气生长,从婴孩长到童年,再到少年。让我们拥有人生和思想。</div><div style="text-align: left;">她尽了她所能做到的一切。并且用尽了一生的力量。</div><div style="text-align: left;">我忽然感到羞愧,在我缺爱的情绪中感到羞愧。</div></h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