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3>上周末在监考成人高考,紧张紧凑,没去看看父亲,也忘记打电话了。本周学生运动会,热闹了两天,安排也满当当的,自然也忘了父亲。今天吃午饭,才想起给他打个电话,还是因为弟弟生日。</h3><h3><br></h3><h3>电话接通,传来父亲的声音,挺高兴的。我说今天是弟弟生日,他说知道,去长沙培训前弟弟去过他那,他给了“两块钱”以示祝福。然后话锋一转,说“宽宽也快过生日了哦,到时也给‘两块钱’。”</h3><h3><br></h3><h3>哎,老人家记性真好,想着这个,惦着那个。</h3><h3><br></h3><h3>又过一会,父亲不经意地说,“这么久没听到你们的电话了,以为手机有问题了,昨天有个电话打过来,一接,是卖房子广告的,还好手机没坏。”</h3><h3><br></h3><h3>听到这里,我心里的内疚和自责就这样一点一点地翻涌上来。</h3><h3><br></h3><h3>再有这样那样的事,都不是不打电话不去看老人家的理由,所有这些,只是托辞罢了。</h3><h3><br></h3><h3>我可以想象,父亲等着我们打电话的心情。猜想是手机坏了?又不好打给我们,就这样默默等待着铃声的响起。</h3><h3><br></h3><h3>父亲用的还是我07年给他买的诺基亚功能机,爱惜保管得很好。我们几次说让他换用智能机都坚定否决,还坚持用着那小巧的可以待机半个月的诺基亚。</h3><h3><br></h3><h3></h3> <h3>想想年少的时候,我们是多么的恋家啊。再长再长的路,也阻挡不了我们归家的脚步。</h3><h3><br></h3><h3>回忆是一口深井,它吸引着我不断靠近,沉溺在过往的云烟中,那里阳光灿烂,春暖花开。</h3><h3><br></h3><h3>小学离家近,没有思家的感觉。</h3><h3><br></h3><h3>上初中了,离家有十余里。沿着一条弯弯绕绕的山路,翻过一座又一座大山,才能到达。每当周六下午,归心似箭,挎包里装着已经空空如也的带菜瓶,脚步匆匆,走田埂,爬山路,爬到山顶的凉亭已是汗湿衣襟,稍微休息一会,便一路飞奔而下,挎包一上一下扑打着身子,叮铃当啷一顿乱响。</h3><h3><br></h3><h3>飞下捉犁坳后,又沿着弯弯曲曲的田间小路走上好一会,经过袁家,趴到水井边喝几口清凉的井水,继续往家里赶,等翻过方塘头对面的山岭,家便赫然出现在眼前。又是一路飞奔下坡,涉过小河,飞奔至家,去寻那个能让我们心安的人,她或许在踢踢踏踏的缝纫机上缝纫着,或许在绿意盎然的菜地里忙碌着,或许在金灿灿的稻田里劳作着……</h3><h3><br></h3> <h3>高中时,繁重的学业似乎赶跑了想家的情绪,偶尔父母也到学校看望,或送衣送食,只在夜深人静,或是每逢佳节,那点点滴滴的情绪才蔓延开来。</h3><h3><br></h3><h3>上大学时,父母送我到师专,安排妥当后他们要返回去了。站在路旁梧桐树下,我看着烈日下他们走过苏仙岭前,走过电大,走过教育学院,喉咙开始哽住。等他们的身影混入来来往往的人群,消失在前面的转弯处,再也看不见了,我终于忍不住眼泪,躲在树后哽咽了很久。大学三年,便总想方设法千方百计去系里和班主任处请假回家。</h3><h3><br></h3><h3>参加工作的头几年在青腰中学,还是非常恋家。一到周末,我上完了课但还没到放学的时间,就会拎着包,贴着学生寝室的走廊墙根,小心翼翼盯着对面教学楼的动静,避开校长的视线,一溜烟窜出学校,去赶镇上的班车,中途还得转一次车才到家。到家后,这一天下午,就全都是我叽叽喳喳的声音。首先是吵醒我的小外甥抱抱逗逗,然后开始开“新闻发布会”,把学校一周发生的大到西瓜、小到芝麻的事全发布完,把家人的耳朵折磨够后,开始翻箱倒柜找吃的,那时候家里开着南杂店,我拣我喜欢的零食吃个够。</h3><h3><br></h3><h3>而这个时候,父母一般都是一边做事,一边笑盈盈地听着我的絮叨。</h3><h3><br></h3> <h3>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这种疯狂的恋家情绪就开始慢慢变淡了呢?我们对家对父母的依恋,应该是慢慢转移到了对儿女的牵挂上吧。</h3><h3><br></h3><h3>孩子刚出生时,含在嘴里怕化了,捧在手心怕摔了。这个时候,一门心思都在孩子身上,想到父母时,只是希望他们能够来帮自己一把带带孩子。</h3><h3><br></h3><h3>孩子上幼儿园小学初中高中后,我们更是有操不完的心做不完的事。父母在心里就只是逢年过节的存在了。偶尔带着孩子回娘家,又好像能找到一点那时的感觉。那时母亲还健在,他们住在进修学校。我带着儿子过去小住几天。儿子和院里的小孩玩得欢天喜地,我跟在母亲身边,和她一起拔草,浇菜,看她为外甥裁剪衣服,在踢踢踏踏的缝纫机声音里,恍然间,我还是那个未出阁的小女儿……</h3><h3><br></h3><h3>2006年那个料峭的春寒天,母亲带着不甘和不舍离开了我们,在我们还没有能力还未来得及回报的时候……</h3><h3><br></h3> <h3>我不太记得清楚小时候父母如何拉扯我们姐弟三个长大。但记忆中有几件事却是扎根在心里,永远也忘不了的。</h3><h3><br></h3><h3>小时候的我,体弱多病,经常发高烧,烧至“惊厥”。印象中,爷爷奶奶用堂屋里阴凉地的泥,掺杂一点别的药,糊在我肚子上。现在都能想起来的情景,高烧不退,被母亲背在背上去找赤脚医生,用一块大大的围编罩个严严实实,即便这样,我还能在摇摇晃晃的背上,感觉到母亲心急如焚的脚步声,一声一声,叩响在我童年的记忆深处。</h3><h3><br></h3><h3>那时姐姐和弟弟身体也不太好。有一年,姐姐长淋巴结核,是父亲背着她走山路去了州门司医院。回来时姐姐在父亲背上,手上拿着一包柿饼。那结着一层白霜似的甜甜软软的褐色柿饼,真好吃啊,那味道一直在我的记忆里香醇着。</h3><h3><br></h3> <h3>那时交通不发达,去外婆家都靠步行。天刚亮,父亲便挑着箩筐,踩着清晨的露水上路了。箩筐的一头坐着三岁的我,一头坐着五岁的姐姐。妈妈用背带背着一岁的弟弟跟在后边。弯弯曲曲的山路,摇摇晃晃的箩筐,深浅浓淡的山花,唧唧啾啾的鸟鸣。这样温馨的箩筐里的童年上演了好几年,也深深地烙刻在我的记忆中。 </h3><h3><br></h3><h3>父母因为带我们三个也会有争端。我快三岁时,父亲生病突然面瘫,那段时间心情特别不好,那天他带着我坐在床上玩,母亲怀着弟弟快生了还在裁衣服,我想让母亲带我玩,又哭又闹,父亲本就心急自己的面瘫(年轻时的父亲长得好看),顺手拍了我两下,母亲说了他几句,两人争执间,父亲一推,母亲四脚朝天摔在地上,半天都起不来。这件事后来经过母亲的细说,让人真是又想笑又心酸。</h3><h3><br></h3> <h3>但不管怎样,父母深爱着子女是谁也不可否认的事实。</h3><h3><br></h3><h3>儿子大三时,在做参赛木结构模型使用502胶时,不慎溅了一点到眼睛里。得知这个消息,我心急如焚,恨不能马上飞到长沙。后来儿子阻止了,说看了医生,不要紧的。可是我在这边是日夜不宁,无数次有了把我的眼角膜换给儿子的想法(后来才知是不切实际的)。现在回想起来,如果是父母,我还能不能毫不犹豫作出这样的抉择?我会不会犹豫,会不会害怕,会不会退缩?</h3><h3><br></h3><h3>可是面对儿子,我却有如赴死的决心和勇气!</h3><h3><br></h3><h3>前不久在网上看到一则新闻,“我于昨晚(农历八月十五)走了,走时心如止水 ……”南京一位81岁的独居老人在离世两个多月后才被发现,老人的身边还有一封手写遗书,字迹工整,句句戳心,老人有儿有女,都在外地。</h3><h3><br></h3> <h3>父母对儿女的爱,是一场缠缠绵绵又一厢情愿的单相思。父母→儿女(父母)→儿女,绝大多数是单向的付出。龙应台说过:所谓父女母子一场,只不过意味着,你和他的缘分就是今生今世不断地在目送他的背影渐行渐远。</h3><h3><br></h3><h3>父母在,人生尚有来处;父母去,人生只剩归途。</h3><h3><br></h3><h3>愿天下儿女,在父母健在的时候,多些左右相伴,多些嘘寒问暖。让父母子女间不再是一场单相思,而是双向的牵挂和惦念。</h3><h3><br></h3><h3>永远与你相伴的是那天下的父母心,永远与你相伴的是那天下的儿女情,是悠悠岁月中,最美丽最温暖最动人的人间第一情!</h3><h3><br></h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