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色达印象》——作者：曹元福

金色知青

兰州的深秋，秋菊盛开，各种树叶五彩斑斓。受几个知青朋友邀请，我参加了色达户外五日游。

十月二十一日，我带上行囊乘着暮色出门了，在路口等候接我的车，就在这个时候，一阵瓢泼大雨飘然而至，霎时间，雨像是天上银河泛滥一般，从天边狂泻而下。我站在随身带的雨伞下，望着眼前伞边倾泻的雨帘，耳畔想起了一个朋友听说我要参加户外游，劝说的那些话：“冰天雪地的，跑那么远，你是找罪受。”我犹豫了，甚至有些后悔了。

还好提前说好的车如约而至，天也随之而放晴，露出一片蔚蓝，望着潮湿的路面。我忽然觉得这是苍天为我们在去“佛国”“朝觐”的路上，做的一次“洗礼”吧。我们到了集合地和另一辆车汇合以后，我们一共十一人，他们大部分都是知青，这次是我们几个知青自发地走在了一起。我们在这里重新整合了乘车人员，然后就向甘肃甘南方向出发了。当我们抵达甘南州的玛曲县后，在公路旁的忠克观景台上，瞭望了被称为“黄河第一弯”的湿地草原，从这里远眺黄河，犹如一条美丽的玉带，从辽阔的草原上穿过，远处的雪山和蓝天白云，勾勒出了一道世间最美丽的风景。忠克是藏语牦牛出没的地方，据说这里是野牦牛最早栖息的地方，看着山坡和草原上，成群的牦牛悠闲的吃着草，我们这些生活在城市的人，听惯了城市的喧嚣，到这个宁静的草原，让我们的心一下子沉静了许多。

我们欣赏完美景后，又驱车一路向西，又来到了甘肃的玛曲黄河第一桥，我脚踩着这座黄河桥，让我想起了兰州的黄河铁桥，一条是黄河上游第一桥，一条是黄河上游最古老的桥，它们是古代历史和现代文明的碰撞，是代表着人类的发展，在这个曾经的不毛之地竟也建起了具有时代感的优美大桥。走过玛曲，就进入青海果洛藏族自治州，一路上不时被穿越公路的牦牛阻挡，让我们不得不放慢了前进速度，当看着一望无际的公路，让我不由自主地想起了韩红的歌曲《天路》中的歌词：“那是一条神奇的天路，带我们走进人间天堂。”神秘的色达，让我有些迫不及待地想一览真容。

随着我们两辆小车在公路上的奔驰，路旁的路牌不断地告诉我们，海拔不断地被一次次刷新，我们知道我们已经到了高原地区了，远处从雪山流下的水流，九曲十八弯湿润着肥沃的草滩，河流曲折迂回，这些水流都是黄河源头支流，它们最终汇入了黄河，形成涛涛的黄河。夕阳下，站在清澈水流边，望着草滩上悠闲的牦牛和远处年宝玉则洁白雪峰，顿时感觉自己就在一个风景画中，那心境豁然开朗。当夜我们一行来到年宝玉则的小镇，镇子很小，街道上没有几个行人，雪花飞舞，不断地亲吻着我们的脸颊，这让我们从城市里来的人，早早地见到了2018年冬季的初雪，让我们特别的惬意。

　　第二天，经过一夜的休息，一大早我们整理行装后继续前行，车行驶在崎岖蜿蜒的路上，雪山，牦牛，草原宛若人间仙境，不断地吸引我们顿足留影，原计划赶在特定的时间，去色达观看天葬，由于一路的美景美不胜收，到了班玛县看表，根据时间推算，已经来不及赶上观看天葬的时间了，就只好一路走走停停。道也好，这样让我们可以静下心，饱览一路上的美景，我们在海拔4517的德勒湖，稍做停留观看雪山，一望无际的皑皑白雪，让我们看不到天际，感觉我们就像站在了天边。在我们相框里，总想找到一个天与地的参照物，但都很困难，每一张照片都是在白茫茫的背景里，好在最醒目的地方，都有五彩经幡的飘动，让我们知道我们脚下是大地。我们所到之处总想留下自己的倩影，告诉这里的山，这里的石，这里的草我们来过。

一路走来，大家也相互认识了，由于都是群友，大家的称呼也都用网名，在途中结识了热情活泼的“温馨弥漫”善良的“云淡风轻”“晶”“快乐天使”还有一路恩爱夫妻“糟老头”和““丫丫”以及谈吐幽默的“海阔天空”“马特”特别是“云淡风轻”一路上就是一个大姐姐，总是对我无微不至的照顾。让我们最敬佩的是“使然”他在我们队伍里是年龄最小的，但他为人热情，一路食宿都是听他安排，他是司机，驾驶技术娴熟，一路上还给我们介绍风土人情，景观景貌。让我们或多或少地对周边风景有一个了解。

　　漫天的飘雪，把我们迎接进了四川甘孜州的色达县，总算到了我们向往的目的地。几个知青朋友拿出事先准备好的食材，做了两锅羊肉面片，屋外白雪飘扬，室内我们吃着热气腾腾的羊肉面片，其乐融融。

色达县是四川省甘孜藏族自治州下辖的一个县，位于甘孜州东北部，距兰州直线距离约八百多公里。色达县是甘孜州海拔最高，气候最寒冷，自然条件最差的以藏民族为主的民族聚住。色达在藏语里的意思是“金马”，据说色达还盛产黄金呢。

　　一夜的休息，让我们路途的疲惫，早以烟消云散。我们有些迫不及待地想早点看到神秘的喇荣五明佛学院。从色达县城到喇荣佛学院有二十多里的路程，在一路飞雪中，我们的车登上了喇荣佛学院的山顶。说来也怪，待我们的车停在位于山顶最大的建筑“坛城”旁边时，刚才漫天飘飞的白雪竟然骤停，待我们走上观景台时，天空的太阳露出了一丝光芒。坐落在漫山遍野的红房子，就像拉开了一层神秘的纱幔，渐渐地露出了它宏伟的峥嵘，一眼望去，白色的屋顶，碧红的屋墙，用壮观来形容已经显得这个词有些牵强，它就是一座山的红，眼前的这一切让我相信了“色达山河一片红”的传说。连绵数公里的山谷布满密密麻麻的小木棚，谷底和山梁上分布的几座寺庙佛堂，建筑规模虽都不很大，但装饰考究，在阳光的照射下金碧辉煌，在这些建筑群里，分布着几座吊塔，看得出这里还在不断地大兴土木，身披浆红色僧袍的喇嘛和尼姑来来往往，眼前的一切就是一个“佛”的世界，是一座盛大的佛国。那些红色的木屋，如众星拱月，如浪涌金山，簇拥着几座金碧辉煌的大殿，那是一块神圣的净土，那就是闻名于世的佛国喇荣五明佛学院。

据说喇荣五明佛学院是一九八零年创建，经过四十多年的时间，逐步发展完善形成了现在眼前的规模。在“坛城”我们也学着藏族的样子，跟在他们的人群中，默默地转着经桶，说是可以消灾祛病。身边那些虔诚地转经桶的藏民，远处藏民卧雪嗑长头不断重复自己的动作，让我们内心对他们执着的信仰，产生敬畏。

从“色山”出来，我们根据时间赶往色达天葬台，我们在藏区最大的天葬台目睹了一场完整的天葬。感受了生死的轮回，人生无常，世事难料，生老病死、贫穷富贵都是我们必须直面的现实。如果说面对浩瀚如海的五明佛学院红木屋，或许让人能看破红尘，看淡金钱与名利，那么亲历一场天葬，或许会看开生命，看淡生与死。在天葬台的墙壁上有这样一行字：“或长或短的人间岁月，或苦或甜的喜怒哀乐，或真或假的朦胧感受，或幸或哀的今生今世，就这样毫无意义地虚度。”引起了我的注意，尽管每个人的生活方式不同，但生与死的路途都是一样的。我想起一个名人说过的一句话：再好的车只是代步而已，再大的房只是放一张床而已，名与利只是一时的快感。在走下看台的台阶上，我望着逝者被挂在幡账随风飘动的头发，似乎继续着人间梵唱。此时此刻我不由想起了一代伟人毛泽东说过的一句话：“我在世时吃的鱼多，我死后把我扔进大海里喂鱼吧。”或许这就是物质不灭定律，这也是我们看淡人生的真谛。

　　走出了天葬台，我们继续征程，奔向下一个目标马尔康，我们抵达了马尔康卓克基土司官寨，已经是傍晚了，这是一个独具嘉绒藏族特色建筑风格的西索民居。官寨依山而建，错落有致。我们住进了一户热情的藏家乐，深度的体验了当地淳朴浓郁的民族风情。经介绍我们知道，这里的官寨始建于1918年清朝乾隆年间，1935年红军长征途中，毛主席，朱德曾住宿一周，并且召开了重要会议。电视剧《尘埃落定》《长征》都在这里拍摄外景。

　　晨曦，从佛堂里传出阵阵诵经和鼓乐声，把我们从睡梦中惊醒，我站在藏家平台上，远望着空中烟雾袅袅，整个官寨弥漫着松叶的熏香味。几个藏民挑着水桶从寨子里走过，一个喇嘛往熏炉添着松叶。我走近一个正在点燃松叶的藏民，他热情地说道：点燃松叶一是驱邪，二是祈福我们这些远方的客人。看着他们淳朴善良的表情，我由衷地祈祷他们扎西德勒。

卓克基土司官寨坐落在一个山丘旁，坐北朝南，官寨的外墙完全保留了石块原本的土色，全无修饰，跟民居比起来显得质朴许多。主楼整体是类似于四合院的封闭设计，中央有巨大的天井，一共五层，每层都有许多房间。与外部的低调截然不同，楼内的装饰极为华丽。如果说民宅的色调繁多似路边的野花，这里便是精心培育的名花。

　　三楼是土司夫妇各自的起居室、会客室，厨房、餐厅，还有管家的卧房以及巨大的仓房、藏宝间等。奢华是不必说的了，我印象最深的是在土司夫人套房里看到的主人照片。照片上的女子纯真美丽，尤其是那双眼睛，灵动璀璨，一张久远的黑白照也不能掩去她动人的光彩，美人如斯。我情不自禁的也坐在夫人榻床上留了一个影，也算是沾沾古人的喜气。

四楼和五楼有小型庙宇、转经筒、僧房，以及议事大厅、官司房（诉讼、仲裁之所），还有戎装与刀剑，行政权、财政权、司法权和军权总揽于一人之手，加上宗教的护持，这就是一个微型的专制王国。

　　我以走马观花的心情观看了官寨的全部，临出门时，那块场地上的物件立刻吸引了我的注意。那是只有在影视剧里才能见到的行刑柱！三根粗大的木柱子连着粗粗的铁链，铁链的另一端是手铐和脚镣。旁边还有一块行笞刑的石板，石板四角同样钉着手铐脚镣，可以想像一具具血肉之躯成大字型被缚于此处受刑的惨状，一阵冰寒肃杀的官威袭来，让我不寒而栗。刑场旁边的三间土房便是监牢。我认真看了介绍，土司果然不是一般的官吏，他掌的是辖区百姓的生杀大权，无需上报复核。

走出土司官寨，我不由回头观望，这座外部看似不起眼的碉楼，它让我肃然起敬。

吃过了藏家丰盛的早餐，我们又整好行装出发了。最远的色达，我们已经游览了，也算是我们该回程了。我们经阿坝州的红原县，诺尔盖草原，站在雪峰观看长江，黄河分水岭后，径直来到了黄河第一湾，在太阳的余晖下，我们一行人自然都是照相留影，一路走来，伴随在我们身旁的始终有一条河水，有时湍急，有时极清至碧潺潺流淌，也说不情是流进了黄河，还是流入了长江，但不管怎么说它们都汇入了代表中华民族的两条血脉。

　　到了黄河第一湾也就是告诉我们，已经快到甘肃的地界了，它和我们在玛曲见到的黄河第一弯截然不同，在这里黄河和白河汇合，形成九曲第一大弯，隔河与甘肃省相望。此地是我国三大名马之一河曲马的故乡，夕阳西下，晚霞映红了九曲第一湾，归巢的黄鸭、溪鸥破空而过，形成"落霞与弧鹜齐飞，秋水共长天一色"的美妙景致。簇簇账篷，缕缕炊烟，骏马奔驰，民歌声声，如诗如画，美不胜收，简直就是人间仙境。

　　夜色中，我们在漫天飞雪中里，驱车进入了甘肃省的碌曲县，县城灯火阑珊，彩灯闪烁，湿润的街道闪耀着灯光倒影，煞是好看，在这个不大的县城，能看到如此美景的不夜城，也算是我们眼福不浅啊。此情此景让我不由想起古代皇帝出行，清水泼街的场景。这是否预示着苍天欢迎我们来到了一个新的城市，为我们色达之旅，顺利圆满表示祝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