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一个有梦想的老师（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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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野 童年 猫头鹰

        前仓镇虽是江南小镇，却全无江南水乡的婉约小桥、流水、杨柳依依。镇上唯一的节奏就是忙碌，农民忙着种地，医生忙着看病，狗忙着找狗吵架。镇上唯一的医生阿强更是365连轴忙，阿强的妻子婷更忙，她的双脚不是踩着进药去的自行车就是踩着咔嚓轰鸣的缝纫机。

        整个镇上最不忙的就是阿强的两个孩子，无论暖春还是酷夏，姐弟俩就像彼此的影子般在镇上闲逛。他们不会种地，不会偷菜，更不会游泳，因为他们天生不会。这年秋天，一只猫头鹰彻底拯救了他们无味的童年。

         彼时，稻子已由光秃秃而绿油油而金灿灿，这是所有生命沿袭的轨迹，空气里弥散着稻香——这是今年的最后一批稻谷。秋阳下，姐弟俩沿着田埂瞎晃悠，这边拔根草那边挖个坑。忽然姐姐尖叫一声，便钉在田里动弹不得——一只圆滚滚的花色“小球”正瞪着两只圆溜溜的大眼睛歪着脑袋看着他们，不跑也不叫。

        这是个书里出来的怪物，一种长了一张猫脸的鸟。姐弟俩蹲在远处埋伏起来，直到日薄西山也不见它飞走。秋野上刮起的风开始肆虐，因为田里只剩一簇簇光秃秃的稻杆。那一天，一张报纸卷起了猫头鹰雏儿；那一天，姐弟俩开始加入了前仓镇的忙碌生活。

        听说猫头鹰是猛禽，得吃肉！尤其喜欢吃青蛙。于是，当清晨草叶上的露珠仍旧晶莹，姐弟俩便扛着小钓棒忙碌地穿梭于田埂间。钓棒那端一小块肉就能引来一只又一只小青蛙前赴后继、英勇献身。原本见着蚯蚓都认怂的胆小鬼不知不觉中蜕变成了胆大包天的青蛙公敌。可随着猫头鹰个头的增长，它的胃口终是大到让姐弟俩力不从心，于是，夕阳落山前，钓棒再次出发秋野。

         某个清晨，猫头鹰会叫了！它的叫声特别，好听得很。阿婷那时刚学会做一种早点——香煎馒头片。把馒头切片裹上一层鸡蛋液，放平底锅上一煎，香鲜酥脆、外焦里嫩，顿时成为姐弟俩的新宠美味，也成了猫头鹰的小零嘴。若非等到猫头鹰“酒足饭饱”，姐弟俩即使垂涎三尺也绝不先尝。

        忽然有一天猫头鹰发狂了！悲鸣阵阵、挥翅欲飞、不吃不喝。与此同时，家对面的山林里也不断传来悲戚的鸣叫，它妈妈找来了！猫头鹰绝食了！

        三日后的清晨，姐弟俩拎着鸟笼，爬上山坡，找了一处草丛，放出有气无力的猫头鹰，临别在它身边摆上新逮的青蛙，一步三回头地下了山却迟迟不愿离去。悄悄折回的姐弟再也没有找到猫头鹰的踪迹。

        这个秋天，稻谷脱胎换骨变成一种称作米的物质，姐弟俩似乎也发生了脱胎换骨的变化，这一切的改变皆来自秋野里的那只猫头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