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渡峡啊

郁江挑二

　　对于利川的三渡峡，我去过很多次。

　　第一次去三渡峡到现在，已经过去了二十多年了，那时候在上小学，学校组织我们去看水利发电厂。我们师生百来人一起徒步去，在城市的西边六公里处，那是清江河的第一处拦坝发电的地方，是一处碧玉般的平湖，分成两岔，发电厂在南边，坝堤的一角修建水渠引出水，行几十米就发电，这并非水渠尽头，剩下的水继续被水渠引到田地里，几乎灌溉了凉雾乡旗杆村所有的水田。

彼时的三渡峡是一个风景优美的去处，此后二十多年的夏天，我经常去游泳，堤坝上游的汪营镇和凉雾乡还未大规模的人口聚集，水如碧玉般美丽，一挂灰白色的悬崖与湖水相映成趣，悬崖离水一半处有一溶洞，跨过水渠沿着崎岖的小路可以攀爬到洞口，那是一个U型洞，洞口分上下两层，进洞就是左右两个岔洞，不管从哪个岔洞进去，都会从另外一个洞口出来，如果夏日午后站在上层洞口就是热风佛面，而站在下层洞口就是凉风清心。

此时上溯十年，三渡峡的悬崖被挖断，悬崖被打碎成石块，石块被打碎，碎石籽变成砖块，运到乡村和城市里，被水泥黏合成房屋。那面悬崖就像是一面被打碎的玻璃，映照着这个物欲横流的繁荣世界，水也并非原来那么干净碧玉了，由于上游的汪营镇和凉雾乡渐渐变成乡下人聚集的集镇，污水处理等基础设施根本没有弄好，污水和垃圾改变了清江。这是真正的物非人非啊。第一次看见三渡峡的悬崖被波坏掉，心中十分不舒服，一个离利川城最近最浪漫的地方再也没有了，没有了，没有了。

最近几年三渡峡的堤坝不允许游玩，因为有水的地方总会有人送命，而被破坏掉的悬崖让人心情不美，不去也罢。

儿时的野炊演变成了如今的烧烤，徒步行走变成了开车前往，孑然一人变成了拖娃带仔。前天下午我们几个朋友把水果、碳、糍粑、土豆、钓具带好，往车后备箱里一塞，目标三渡峡。

到目的地后，兵分两路，几个行动不便带娃的就在河边生火烧烤，我与小余去垂钓，准备工作20分钟，太阳西垂得厉害，我是第一次河钓，距上一次钓鱼已经过去15年了，这一次我一条没有钓上来，小余运气不错，第一下下竿就挂上来一条小鱼，然后用饵料钓鱼，半个多小时的时间还是钓起来第二条小鱼，小余钓小鱼，本是同音字，相煎何太急。其间我们聊天，他叫我怎么钓鱼，不过此刻已忘记了太半。

太阳沉到山的另外一边，几只鹜在河面畅游，秋日的山峦色彩丰富多彩，几只鹜穿破水倒影的画面觅食，它们渔的技术比岸上余渔的技术高多了，浅水已经凉去，小余说鱼开始向深水游去。我们收竿回走，端上盆中的小鱼，打算给那几个孩子看看鱼。我们到达另外一个点，他们烤熟了糍粑和土豆，剥着黑乎乎的土豆，吃着软乎乎的糍粑，生活不过如此，岁月在头顶像云彩一般被最后的阳光染色，变淡，变淡，沉入黑夜的云彩，在我们看不见的另外一面接纳着银白的月光和星光，那应该是一个童话世界吧。

而我在同样的星空下，不好意思对我女儿和儿子说三渡峡以前有多美，那只是我的回忆，他们不知道的美，毕竟我是一个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