陡险的羊肠小道

杨柳青

<h1><span style="font-size:22px;">  无论春夏秋冬或酷暑寒冬,只要驻在村里,晚饭后总要散步到村委会门前大柳树旁,在花岗石条椅上小憩。夏季,遇人便闲聊侃山,无人便看深邃天空,看数不尽的繁星颗颗;冬季注定无人,在寒夜与冷风围裹里,或看手机,或遥望天空。村干部宗喜开的小商店,便在村委会楼下右侧。</span></h1> <h1><span style="font-size:22px;">  10月31日晚,散步到村委会后,看宗喜小店灯亮着,便走了进去。这是许久来唯一破例的一次。每次到这里,一般是宗喜吃晚饭时刻,并不进去,今日宗喜倒是已吃过饭。两人随便侃一阵子后,宗喜突然问我:“你不是喜欢爬山吗?明早我去碾子湾山上看水池子,要爬山,比较高,你去吗?”我毫不犹豫,斩金截铁地说:“去!”宗喜说:“气温低,9点多喊你,太早了不行,要暖和点出发。”车马未到,粮草先行。说完,宗喜便给张宗月打电话,安排两人午饭。张宗月的宗喜堂姐,住在碾子湾,宗喜原来也住在山上,后来才在山下建了楼房。</span></h1> <h1><span style="font-size:22px;">  次日早饭后,我提前到八点半出发,从肖平房后羊肠小道上山。坐宗喜摩托车上去,绕路不说,关键是从胡代望屋后到徐厚德门口坡陡石头多,许多三轮石有如石刀,刀口锋利,对轮胎伤害大,摩托车动力达不到,带人上不去。我走到关祖艳老宅,既可让宗喜骑摩托带我避开走坏路、陡坡,自己也可查看关祖艳搬家情况。关祖艳易地搬迁到大块田后,老宅拆了,一直欲过去看看,也可多走路,还能饱览沿途秋色。关祖艳门前、肖平房后有片银杏林、板栗林。银杏树叶已黄,山下老远便可看到。板栗林最美时段,是下午两点多到四点多。太阳西斜,树上或地面,金黄色树叶映着光芒四射、根根针芒般逆光,金光闪闪,富丽堂皇,加之地面纵向树干照影,漂亮异常、绝无仅有。若有摄影家拍照,必能拍出一副漂亮的逆光壮丽画卷:树上,干涸金叶晶莹剔透;地面,金叶铺满山坡,一个方向,整齐划一,十分清晰,一字斜排于地面的树干照影,在这金秋时节绝对是难得美景。</span></h1> <h1><span style="font-size:22px;">  从居住地到关祖艳老宅,直线距离不足500米。关祖艳老宅及屋前坡地,在门口抬头可见。徒步到关祖艳老宅后公路,一路溜达需20分钟左右。对我,这是一条多次走过,并不长,十分熟悉的羊肠小道。关祖艳干打垒老宅,木料已全部拆除,绝大部分土墙推倒在屋内,宅基地已耕种,只是显得高低不平,而部分尚未推倒土墙,是老宅唯一的记忆。主要物品已搬到大块田100平方易地搬迁房,还有不少家具、日用品、杂物等,七零八落堆放在门前空地。从屋后公路过来的路两侧也堆放许多,看起来到处一片散乱、狼藉。目睹快要被彻底推倒的干打垒土墙,心里不免五味杂陈。关祖艳搬大块田居住后,新房与老宅近,发展产业一时不会受到太大影响,但长远不行。其他从远处高山下来的搬迁户,土地在山上,新屋与老宅距离远,无论发展何种产业,包括土地耕种,绝对无关祖艳这样的条件。</span></h1> <h1><span style="font-size:22px;">  说起来,早上出门刚走过漫水桥,老远看见长着瓜子脸,身穿蓝格子罩衣,手拿细长棍的关祖艳,从老宅沿公路,一路悠悠,把两头200斤朝上的大肥猪,已从老宅赶了下来,去关进大块田村集体建的猪圈里。在老宅,关祖艳发展养殖业在村里是排头兵。每年,养猪3到4头,牛5、6头,羊10只左右,鸡30至40只。丈夫在外打工,女儿住读上学,只母亲帮衬做这些产业实属不易。每天,关祖艳会雷打不动,把牛羊赶到山上放。关祖艳独门独户住半山腰,担心鸡糟蹋菜园一直圈养。搬大块田后,除养猪可继续,甚至可以扩大外,因缺乏场地,牛羊鸡难以发展。原来想,若关祖艳老宅把墙留下来可继续发展产业,现在墙推倒了,要复耕,什么也不能做。2015年,是我来村扶贫第一年,听说关祖艳养猪不错,但缺水限制发展。当年夏秋,我专门去过关祖艳家。生于1980年的关祖艳,对养猪侃侃而谈,信心满满领我看了几处水源,但水太小,不说发展一定规模养殖业,人畜正常饮水也不够。当时我想,若真有水源,我们帮助引水,再采取其它帮扶措施,在村里扶持一个养猪大户起来。后来,村里决定发展乡村游,为避免污染,限制养殖业发展,这事就被阁下。</span></h1> <h1><span style="font-size:22px;">  在关祖艳老宅后公路上,宗喜骑摩托车接到我,在数米宽的土路上,尽管一路上坡,依旧飞一般爬坡去孙家岭子。刚过熊天宝家不久,宗喜突然把车停下,说带我上山看个水池子。与宗喜爬上一人多高的公路挡墙,在茂密树林爬山前行。宗喜爬山快,自己也不能落后。刚开始有累的感觉,不知还要爬多久,心里正欲嘀咕,便看到前面数米见方的水池。走到水池旁,宗喜俯身侧耳,听到池里潺潺流水声后说:“这池子里有水。”听到声音不高,哗啦啦的流水声后,我也附和。上到水池顶盖,与宗喜费九牛二虎之力,才把沉重的天井盖微微拉开一个小缝口。透过狭小缝隙,尽管池里一片漆黑,但细致看,清澈的水仍清晰可见,可明显看到存水量不少。宗喜想再往山上爬,看到松涛阵阵,山势陡峭,怪石嶙峋,爬山路漫无边际,不愿再爬山的我,立即打岔分开话题。宗喜看我未回应,也不再说上山,两人便朝下走去。今日不是看这水池,还要去碾子湾看水池,不知山多高,坡多陡,路多远,不想提早在此耗尽体力。</span></h1> <h1><span style="font-size:22px;">  与宗喜沿土公路,继续朝碾子湾走去。碾子湾住户不少,后来多数已搬走,去年以来拆除不少老宅,包括宗喜老宅。现在只分散居住张宗月、胡明礼、张宗仁3户,共计不足10人。通往碾子湾的路极少人走,路上长满各类高矮不一杂草。摩托车没跑多久,便到达张宗月家。张宗月去年危房改造后,添了红色新瓦,房屋比原来漂亮许多。碾子湾居民点地处山脊,海拔600余米,是全村最偏远的地方。站在碾子湾,除后面海拔在1800米左右高山有如一堵墙外,其余地方一览无余。该高山隶属于龙坪镇,在周边寨湾、岞峪等许多地方鹤立鸡群,老远便能看到。秋冬或早春,若山下气温降低有霜,山上必要落雪,积雪老远可见。去年春夏,与宗喜到碾子湾丈量拟拆除老旧房屋,适逢一位老领导到岞峪小学开展活动,胡明志主任邀我陪餐,一点多丈量结束后匆忙下山。上午看了一、三、四组许多未拆老宅。此次是我第二次到碾子湾,新鲜感不减。</span></h1> <h1><span style="font-size:22px;">  到张宗月门口,张宗月已在家等着。房屋比路高出丈余,张宗月招呼我们上去休息喝水。宗喜上去休息,而我沿路继续朝前走,去居高临下、一览无余观赏色彩斑斓、无与伦比的秋色。现在秋意不是最浓,但在这高海拔山区,与春夏比色彩已完全不同。对面左侧一个有许多住户的山坡,宗喜说是原大湾乡政府所在地,是观音堂村。对宗喜这话,看了良久也不敢相信。观音堂村是我们单位八十年代末、九十年代初扶贫点,在老305省道两侧。1991年4月,我与同事去看扶贫干部时,在大湾乡政府住过一宿。早上散步,一直走到山下好远,看了许多农户。大湾海拔高,又恰逢春寒料峭、乍暖还寒,只穿一件衬衣冷嗖嗖的,一直抱臂膀散步。乡政府周边村民木耳发展不错,家家都有。春季雨水多,春耳漂亮。数十年过去了,加上305省道改道,到现在再未去过大湾,也再未走过曾经的305省道,唯对春耳印象深刻。放眼望去,层峦叠嶂的远山,山峦到处点缀着红、黄两色树叶,加上片片青色的松树、柏树、杉树等,在太阳照射下,五彩斑斓,多姿多彩。天空湛蓝,远山如黛,白云飘逸,微风徐徐。远处,在柔和、乳白色的光里,在一片蓝天里,一种梦幻般的淡蓝色格外壮美、妩媚。呈现在眼前的,正是一片大美秋色。这里空气好,僻静,无污染,或是神仙居住地。好景尽在山高处。登高才能望远, 才能有美景;若欲看美景,必到山巅放眼。</span></h1> <h1><span style="font-size:22px;">  对面遥远一座山,在茂密树干树叶遮挡下,隐隐看到有水泥路面。相机拉近山谷,发现是一条“V”字形水泥路自下而上,通向远方。以路为中心锁定画面,四面皆满山浓浓褐色红叶。问宗喜得知,那居然是与寨湾毗邻的耿家湾,而山下便是寨湾村熟悉的干柴沟口。自己平时只到干柴沟口,从干柴沟口上山少,对路不熟悉。又问了包括日出、日落方向在内的几个地方,宗喜一一告我。看到熟悉又陌生地方,方位的错失,头脑有些发晕。方位把自己搞得不知东西南北。方位使人迷惑,峰回路转,有时又难预料。这或便是山的魅力所在。在山里走路往往不说里数,只说翻过山梁就到了,或说上(下)山(坡)到了,或说拐个沟到了,其实没那么简单。里数是估的,因山路弯道,比实际距离往往少许多。山里沟岔多,羊肠小道多,走路不能错,否则,少则错3、5里,多则10、8里。走羊肠小道要习惯,要有方向感,方向不能错。</span></h1> <h1><span style="font-size:22px;">  不到10点,接宗喜上山电话,立即转回前往。路上宗喜告诉我,孙家岭子几户村民反映水管无水,今日去检查水池,查找原因。孙家岭子那几户距这里较远,接水不易,内心感叹。从张宗月房右侧上山,走了一会,宗喜怕我累,停下来安慰说:“不着急,慢慢悠着走。走这山路,其实也有意思。”我说:“是的,你对路熟悉,这没得说。”明显可以看到,上山原来有羊肠小道,许久没人走了,路被厚厚树叶覆盖消失。路旁,有许多粗如胳膊,干涸废弃的点木耳的木段,或直平接铺地面,或架着摆成“井”字形,摞起老高。无论如何看不到路,宗喜总可以找到路,不会走错。宗喜在前不紧不慢走,我在后悠闲跟着。路两侧,全是人把高、横七竖八的树枝,有活枝也有枯枝,还有不少刺条,走路困难,需一个个拨开。人把高的枯枝最危险,要尤其注意,不小心戳到眼睛问题就大了。宗喜在前开路,他的行为是对“劈荆斩刺”的最好诠释。许多地方,即便树叶把地面盖严,偶尔还有红色、白色针状或蘑菇状菌类,看起来漂亮,但宗喜说有毒不能吃。地上,有不少野生猕猴桃,但多数已干涸,可食用的只极个别。有些树根被刨,痕迹明显,一坑一洼的。那是野猪吃树根皮而为之。一些地方有树叶明显被呈直线状踩踏,或是一片片碾压痕迹,宗喜说是野猪走路通道或休息之地。这几乎无人居住、人迹罕至的崇山峻岭,看来野猪不仅多,且循道列队行进,并非杂乱无章。许多大树,或被积雪压倒,或其它原因死亡,树干横七竖八。一些倒下的大树,树干已腐朽,有如原始森林一般。有的大树大半人高横在路上,导致与宗喜多次弯腰卑恭,从树干下穿过。忽想到,给宗喜拍个猫腰缓缓过树干照片,一束红色光柱从其身上斜过,加上宗喜穿过速度快,却遗憾无论如何无法看清过树瞬间。</span></h1> <h1><span style="font-size:22px;">  不知走多远,不知山多高。走到山涧半腰,在一个长满草废弃的梯田驳岸下,走在前面的宗喜停了下来。待我跟上,他已站在水池旁。定睛一看,水池无盖,极为简易且不大。水面有些许树叶,水清澈见底,池水满满。池底树叶不多,水无异常。宗喜说:“这池子管五、六户吃水,从这里到3组用户有3000多米远。”与宗喜在水池旁石板坐下小憩,宗喜抽烟特别小心。我测量水池海拔,接近900米。宗喜说:“水池里水满满的,农户怎么没水呢?”我一时也无法回答。下山时,宗喜手里拿个树棍到处刨。后发现,他是在找下水管道。看漫山遍野到处覆盖厚厚树叶,又乱石嶙峋,我说:“若你今日找到水管,真是个天才!”他找好几处,果然没找到。后宗喜说:“下水管道被盗了。”这话无疑是主观判断,而我当时不信有人偷水管。又走了会,经不断刨挖,宗喜果然发现地上有一道道管子粗细的印迹,那的确是水管扯走后留下,宗喜分析得以印证。管道铺埋久长,又无标记,佩服宗喜找到管道被盗痕迹。管子被盗多长,始于何处,还需核实,这非常难。山区有季节性干旱缺水,干旱久了,人畜饮水有问题,而在这样深山老林、人迹罕至之地,水管被盗不可思议。</span></h1> <ul><li><span style="font-size:22px;">  下山沿水管朝孙家岭子方向走,并未走老路。路依然是弯弯、陡峭、险峻、悠长的羊肠小道,依然时有时无,只有时比上山好。途中,先是我发现一个细钢丝,显然是电网。喊宗喜看,宗喜告诉我千万不能触摸,自己自然会离得远点。又朝山下走了一会,发现一个形状依稀可见,早已废弃的砖瓦窑。窑井深,里面落满树叶,长满长短不一杂草。与宗喜集中注意力看窑时,右侧身后忽传来好大跑动声,朝窑方向过来。待与宗喜回头,它从我们背后早跑到窑的坡下。究为何物,与宗喜均未看到。宗喜迅速跟过去,朝山坡下看良久,给出的答案却是黑乌梢。我说:“黑乌梢是蛇,不可能有那大动静,速度那样快。应是四条腿动物,至少有两条腿,完全不可能是蛇爬行。”未看到何物,都只是分析、猜测、判断。我想,会是野兔吗?或许其藏身之地距我与宗喜不远,看我们过来,迅速遁逃。这个可能性不仅存在,并且比较大。窑下未看到住户,宗喜说下面是岞峪6组,我不信自己耳朵。心想,尽管未去过那地方,但知道方位,怎么会在这里?尽管这样,对宗喜话无丝毫怀疑。走路时,树叶覆盖深厚,有时并不知树叶下是什么,深一脚,浅一脚走路。数次踏空,险些崴脚,只是自己山路走得多,也有些经验,才没出问题。下山时想,今日无论走羊肠小道,还是弯弯山道,到处陡峭危险,荆棘难走,一般人走不了这路,吃不下这苦,但自己没问题,没感觉困难。这也是自己长期不怕吃苦的性格表现。宗喜路熟,不走错路就好。</span></li></ul> <h1><span style="font-size:22px;">  张宗月在山下岞峪村给儿子建了新房,土地在房屋周边,他们两口子住在山上,种地方便。新房距老宅在二十里开外。到达张宗月家歇息一会后,张宗月爱人让我到他家菜园看宝贝。自己心想,你家菜园能有何宝贝呢?便与之一起过去。走到菜园,他指一棵果树给我看。我说:“这不就是一棵嫁接的果树吗?有何稀罕?”听他介绍才知,,原来这棵树嫁接成为了三种不同的水果,自然要开三种不同的花,真的是宝贝。他要我明年开春过来再看,我高兴答应。中午吃饭她们两口子,加我与宗喜共4人。张宗月早早煮了腊肉,炒了土鸡蛋,还有新鲜时令蔬菜,煎了豆腐,加上锅巴饭,吃得可口。张宗月自己做的玉米酒口感不错,并不敢多喝。我计划下午回去时,独自从胡明礼那里步行下山,走另一个羊肠小道,并不坐宗喜摩托车。 饭间,正好村里通知我与宗喜下午回村开会,我立即给宗喜说:“你骑摩托车回去,路上小心点。到这里了,我要去胡明礼那里看看,从他那里回去。多次想去看看未去,今天是个机会。”胡明礼是黄堡镇卫生院包保户,在刘介保门口及村大枫香树旁,与胡明礼爱人胡必珍遇见两次,交谈良久,对她家情况了解不少,感觉困难不少。这次只欲过去查看、感受这个家庭。宗喜说:“你一个人要小心,注意安全,关键不要走错了路。”我说:“安全没问题,大方向知道,我有经验,不会走错路,万一错了,在这个地方,也丢不了人!”说得大家都笑了起来。</span></h1> <h1><span style="font-size:22px;">  与宗喜说定后,饭也已吃完,未作任何逗留与休息,一点半离开张宗月家,独自去走另一条从未走过的羊肠小道。宗喜开会时间尚早,我让他休息一下再走,摩托车快,不影响开会。张宗月怕我一直沿大路走,出来指着前面一个已落叶的树林,要我在树林处务必走右侧岔道下去,不远便是胡明礼家,而不能走左侧大路。张宗月这话,自己内心记得牢实,不得出错,否则,在这山里会谬以千里,不知会去哪里。在山里走路,不能走错叉路,否则,距目标真的会错许多许多,有时南辕北辙,会让人啼笑皆非。</span></h1> <h1><span style="font-size:22px;">  张宗月与胡明礼两家相距三里多,张宗月住坡上,胡明礼住坡下,有公路相连。公路两边有几棵并不粗大的乌桕树,平时看起来普通,而到了秋季却显得独树一帜,格外瞩目。晶莹剔透的紫红色树叶,鲜艳、漂亮、醉人、迷人,从张宗月家出来,未走几步,老远已被发现。乌桕树下,正聚精会神评鉴、感受、欣赏时,身后路边不足两米草丛里,忽传出好大声音。一只肥大的雄性野鸡,展翅腾空而起,朝山下飞向远方。身后忽如此之大的声响,在这崇山峻岭孤身一人的我,内心却无任何惧怕。朝前走,路边堆有许多从房屋上拆下的木料。周边不见农户,不知那家所有。又看到村民收割的黄豆在地里凉席上晾晒,张宗月及胡明礼距此都比较远,并不知哪家晾晒。山里一片静寂,便按既定路线只往前行。</span></h1> <h1><span style="font-size:22px;">  两点到达胡明礼家。胡明礼建有4间两层楼房,外墙扣了白色瓷砖。与新房并排的3间干打垒旧房一字排开,并未拆除。新旧两房相比,无论远望或近观,均形成鲜明对比。在蛮河干柴沟口,多次看见胡明礼建在高山半腰的新房。距离太远,并不能看到干打垒旧房。正是胡明礼建了这楼房,才不能易地搬迁到山下居民点居住。易地搬迁时,村里给他们建了100平方新房。他们原先不想搬下山,是不舍拆除这个用百倍辛劳建的楼房。后来想搬,但因老宅是砖房,不合搬迁条件,不能搬。找遍新旧两房,才在老房找到胡明礼爱人胡必珍。胡明礼家4人,胡明礼已80多岁,胡必珍及胡明礼氩弧弟弟均70多岁,30多岁的儿子长年在外务工。今日,胡明礼身体不舒服,卫生院早上把车开到河里,接胡明礼去住院了。胡明礼做不了活,胡必珍养有10笼蜂子,两头猪。大猪500斤不差上下,小的也近200斤。若喂3头猪,每头可拿500元政府补贴,但两头没有。蜂蜜可拿政府补贴。旧房右侧空旷的屋子里,打米机、磨面机、柴油机一应俱全。看我进屋,胡明礼正在用石磨碾玉米的氩弧弟弟,立即朝我微笑打招呼。门前人把高的挡墙下,施农家肥的萝卜密密麻麻,黑黝黝一片,十分漂亮。胡必珍一人打理屋里屋外,里里外外一把手。喂猪、养蜂、种菜、种庄稼等。购物要去岞峪,甚至黄堡、长坪或保康。所有购物一律步行,肩挑背驮,上山下山。来回一趟,只说最近的岞峪,应在30里以上。胡必珍最操心的事,莫过于30多岁的儿子尚未谈女朋友。</span></h1> <h1><span style="font-size:22px;">  3点, 离开胡必珍家。胡必珍看我独自一人下山,又没走过这路,便把路如何走、要去方向,细说与我,一再叮咛不要走错路。我听得仔细,记得清楚。走到房屋不远的坡下,在湛蓝天空及明媚阳光下,回眸胡必珍门前数棵挺拔,叶子已开始变黄的银杏树,再次明显感觉,秋天正疾步向我们走来。胡必珍两栋并排,差异巨大的新旧房屋,再次让我感叹。在如此遥远,交通如此不便的山里,建这样的房屋谈何容易。正因建了这漂亮、结实房屋,使得易地搬迁政策拒他们于千里之外。是否愿意搬迁,不以个人意志为转移,必无条件执行政策。下坡途中,一些羊肠小道坡度陡险,要么弯腰慢速,要么扶树下山,否则,就会摔跤。坡陡小心翼翼,岔道把握好方向。第一次走这个陡峭、陌生的羊肠小道,直到静静流淌的蛮河岸边,丝毫差错未出。河边有三间宽敞、高大,大门紧锁的红瓦房,开始以为是周兴家房屋,后知是周兴国房屋。周兴国是武科大包保户。房屋是村里3户危房改造户之一,面貌焕然一新。要说山路陡峭,莫过于周兴国屋后连续的数个山坡,坡度或在60度上下,数次险些摔跤,好在自己走山道富有经验。</span></h1> <h1><span style="font-size:22px;">  今日,坐宗喜摩托车,从海拔300多米的老井沟,到达600多米的碾子湾。之后,再沿人迹罕到、长满荆棘、陡峭险峻、难以辨认的羊肠小道,一直爬到近900米的高山半腰。午饭后,独自从山涧徒步回到住处。在山区,羊肠小道犹如四通八达的血脉,保障山区活络畅通。羊肠小道,既是山区群众正常的步行道路,也是其希望与未来道路。一路走来,思绪万千,感慨良多。忆多年爬山及走羊肠小道的经历与不易,无不感叹羊肠小道的狭小、悠长、陡峭、艰险与艰难,无不感叹生命线的重要。世上并没有路,走的人多了,也就成了路。在高耸的荆山山脉,在茂密的森林里,有许多若明若暗的羊肠小道。这万千条羊肠小道,把十里八乡的千家万户、三亲四戚、三朋四友联系起来,把产业发展联系起来,是一条条的情感路,维系生活与生命之道。走的人多了,经常了,羊肠小道的草就长不起来,否则,路就会若隐若现,甚至会在树叶、杂草掩眏里消失。众多的羊肠小道,只有常走之人才熟知。在山里,走错羊肠小道是家常便饭,易如反掌。这需要经历与经验。</span></h1> <h1><span style="font-size:22px;">  在探访农户时,在产业验收中,走过一些偏远、陡峭的羊肠小道。在荒山丛林里,无论上山还是下山,在高一脚低一脚、凸凹不平的山涧,小心翼翼地沿羊肠小道前行,前脚不踏实,后脚不敢离地。走这陡险路少,却感受颇深,总以新鲜、好奇心态,感受荆山弯弯曲曲、悠悠狭小的山道。这路似乎魅力无限,总有巨大从未有过的吸引力。过去走的山路,山不如荆山高峻,坡不如荆山陡峭,羊肠小道似比这里好走许多。这异常艰难、陡峭、险峻的羊肠小道,无不折射交通历史与现实的滞后,折射出生产与生活的艰难与不便。这便是荆山,这便是山区历史与现实的回味。在碾子湾周边,有大片不错的土地,由于搬迁,土地无不处于荒芜或半荒芜状态。未来,这里可成立家庭农场或林场,可附带发展养殖业。也可以是集体的。应是不错的选择。这需要意识、投资、管理与毅力。碾子湾有不少人文传说,若有价值,可结合发展乡村游开发。这需要更大的资金投入,并非易事。</span></h1> <h1><span style="font-size:22px;">  回家路上,想起多年走过的无数山道,想起这弯弯、悠悠、陡峭且通达千家万户的羊肠小道,深知这些羊肠小道在山区的不可或缺。祖祖辈辈,世世代代,那是生存繁衍之道,是持续发展之道。未来,随着经济社会发展,随着各项惠民政策出台,交通条件应不断改善,而彻底改善也非一日之功。伴随着人们观念及社会形态的改变,随着城镇化水平的不断提高,随着山区人口减少,未来,这里的生态一定会更好。</span></h1><h1><br></h1><h1><br></h1><h1><br></h1><h1><span style="font-size:22px;">2018年10月31日写于孙家岭子</span></h1><h1><span style="font-size:22px;">2022年12月12日改于广州天成</span></h1><h1><br></h1><h1>陡峭的羊肠小道。(照片为华为手机拍摄。)</h1> <h3>羊肠小道。</h3> <h3>秋色。</h3> <h3>秋色。</h3> <h3>二师兄也要搬家。</h3> <h3>秋色。</h3> <h3>秋色。</h3> <h3>秋色。</h3> <h3>羊肠小道。</h3> <h3>羊肠小道。</h3> <h3>猕猴桃。</h3> <h3>菌子。</h3> <h3>羊肠小道。</h3> <h3>树林。</h3> <h3>卑恭。</h3> <h3>野猪痕迹。</h3> <h3>羊肠小道被堵。</h3> <h3>羊肠小道被堵。</h3> <h3>水池。</h3> <h3>水池。</h3> <h3>水池的海拔。</h3> <h3>找水管。</h3> <h3>废弃瓦窑。</h3> <h3>不错的山道。</h3> <h3>球色。</h3> <h3>又一个水池。</h3> <h3>秋色。</h3> <p class="ql-block">大山。</p><p class="ql-block"> </p> <h3>木耳。</h3> <h3>远山。</h3> <h3>秋色。</h3> <h3>秋色。</h3> <h3>远山与秋色。</h3> <h3>大湾。</h3> <h3>碾子湾居民点海拔。</h3> <h3>秋色。</h3> <h3>秋色。</h3> <h3>独自下山的我看到这格外高兴。</h3> <h3>秋色。</h3> <h3>秋色。</h3> <h3>拆迁。</h3> <h3>秋色。</h3> <h3>秋色。</h3> <h3>秋色。</h3> <h3>秋色。</h3> <h3>秋色。</h3> <h3>秋色。</h3> <h3>山道。</h3> <h3>山道。</h3> <h3>干柴沟的路。</h3> <h3>秋色。</h3> <h3>腊肉。</h3> <h3>推磨。</h3> <h3>碾米机。</h3> <h3>磨面机。</h3> <h3>老宅。</h3> <h3>房屋。</h3> <h3>秋色。</h3> <h3>蜂蜜。</h3> <h3>蜂蜜。</h3> <h3>老宅</h3> <h3>老宅。</h3> <h3>主力。</h3> <h3>远山。</h3> <h3>远山。</h3> <h3>胡明礼家海拔。</h3> <h3>萝卜。</h3> <h3>红薯。</h3> <h3>新旧。</h3> <h3>远山。</h3> <h3>农房。</h3> <h3>岔道。</h3> <h3>农家。</h3> <h3>蛮河。</h3> <h3>山道弯弯。</h3> <h3>胡明礼家。</h3>

宗喜

羊肠小道

秋色

老宅

胡明礼

关祖艳

碾子

水池

树叶

陡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