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3> 这些年来,目光所及大都停留在外面世界上,很少去顾及乡下的母亲。是的,工作忙,脱不开身。然而真有那么忙吗?心没念及,其身何至?
总算还有一份惦记心。头个星期天,便约大姐回家探望母亲。<br></h3> <h3> 小车在工业大道上一路狂奔,不一会,便从外面世界钻到乡村。</h3><h3> 步行两百米,便到我家屋前的双河溪。</h3><h3> 六岁时在这条溪河里差点除脱,母亲便规定:不许再下这条溪河。规定常常无效,这就注定了我与母亲之间一场又一场的"对阵”。响竿叭叭叭落在我身上成刷,我的泳技依然与日俱增。初中毕业在涪江里游了个来回,而我的同学不是半途折返,就是游过后乘船尴尬而还。</h3><h3> 怎能忘这水这景这韵?<br></h3> <h3> 爬一道五十米懒洋坡,就到了我家屋院。左边是哥起的二层砖屋,右边是分给我的百年老宅(后来我把老宅又送给了哥)。教书离家已过三十载;哥举家夏门谋生也快二十年。父母自个儿乡下生活成留守老人。</h3> <h3> 院前塘荷秋寒中败势已定——自生自灭无人管。<br></h3> <h3> 院坝黑鸡抬头疑望眼——似在想:来者何人?<br></h3> <h3> 进门便是堂屋。母亲信佛,在堂屋安放了“香火”。“香火”左边毛主席相,右边观世音画,中间“天地君亲师位”。</h3><h3> 把毛主席观世音混一处是否合适,母亲不管,在她心目中,能压住邪的都该顶敬。<br></h3> <h3> 我大声喊:“妈——妈妈——我回来了”!厨房传出母亲应答声。母亲还没吃早饭,正在灶前煮米粉。见儿子回来,非常高兴。弄完米粉,就到灶门烧火给我煮荷包蛋。我对母亲说:“妈,我已吃过了,别煮”。 </h3><h3> 可母亲不听。<br></h3> <h3> 吃完早饭,便开始“工作检查”。
冰箱里塞了十袋肉。<br></h3> <h3>南瓜地上蹲。<br></h3> <h3>檐子床虽老依然像宝。<br></h3> <h3>陪嫁柜并立用场仍行。<br></h3> <h3>楼上楼下电灯电视良好,自抽水把水缸放滿。<br></h3> <h3>母亲气色不错,又慈祥又很开心。
<br></h3> <h3> 2014年,84岁的父亲去逝,撇下母亲一个人。期间多次请求她与我一起住,被她拒绝。请她的姊妹、邻居做工作,仍不答应。她说,她认不倒字找不到路,城里不如乡下自在。老汉(指我父亲)生前说过,她脾气不好,“各”(和)不得人,就在老屋住哪里也别去,现在还能活动,到不能活动时再说……
屋内“检查”结束,又与母亲叙叙谈谈一阵,了解了母亲近情。想看看母亲劳作情况是否"越界”,便对母亲说:“妈,我想去外面转一转,看一下爸爸的坟”,便出门。
父亲是个勤劳忠厚的老实人,只做事不操心,所以在家里的地位仅次于母亲。去逝后被我和哥安葬在老屋后黄角梁反背。每次回来都要去看坟。</h3> <h3> 坟前伫立良久不去,想童年想成长想困苦想挣扎想荣辱想无常想人……</h3><h3> 最后回到眼前世界。</h3><h3> 荒草爬上坟,
阴阳两隔人。
一个里头睡,
一个人间行。
燕哺日夜飞,
羔羊跪乳恩。
子孝亲不在,
秋雨泣出声。
……<br></h3> <h3> 又转到我家地头去。
斜坡土红苕已长成。<br></h3> <h3>自留地八月黄子实依梗。<br></h3> <h3> 藤藤莱秋寒中嫩苔苔旺盛。<br></h3> <h3>冬瓜南瓜吃不了还在藤上。</h3> <h3>一蓬沙仁夏天已采摘,被我们分尽。<br></h3> <h3> 母亲啊,您快八十五岁了还坚持不歇,能做的一定自做不买,能省的坚决要省。把儿女给的钱藏在旯旯角角存起来,想着百年之后不让我们花一分。母亲啊,你可明白?您的这点努力我们都能轻松达到,无需您如此高龄菇苦含辛……<br></h3> <h3> 从地里回来,母亲满脸笑容,正刨冬瓜准备午饭。儿子什么也没做,只要回来了,她就无比快乐,特别有精神。<br></h3> <h3> 母亲啊,别刨了,儿子给您照张相留个影。今后我会经常回来看望您,又或者随我一起进城,儿要报答您的养育之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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