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之道

知轩识文

        青瓷杯、紫砂壶，苦中回甘的普洱茶叶被吸干了水分，变成了一块方正的茶饼。用手将脆脆的茶饼掰下些茶叶，放在青瓷杯中，再提起烧开的热水，让滚烫的水流缓缓行入杯中，激起茶叶在杯中的翻腾。将水倒出，让茶叶在飞舞中悄然而至，让开水在奔流中昙花四溅，让蒸汽在沸腾中随风飘荡。当用开水接连不断地浇在壶壁上时，内外的滚烫令茶香轰隆而出，衬托于渺渺白烟中。

        用开水将每一个青瓷杯温好，让蒸腾的茶汤沿壶嘴流淌，茶之清香储蓄在雅致的瓷杯中，恰似一面金黄的铜镜。茶，就这样以消逝的形式复活了。

        我举杯而立，向母亲敬茶，静静品茶。呷第一口茶，丝丝苦涩的叶之味在口中满腔回荡，像是在诠释茶叶历经的艰难险阻；品第二口茶，苦涩犹在，却正消逝于回甘的清香，像是茶那艰难的奋斗所赚得的丝丝缕缕回报；饮第三口茶，满心的清香终于驱散了苦涩，像是茶终于赢来了黑暗中的黎明。

        接着，母亲开始教我沏茶。先是洗茶，我将茶叶一下扔了许多在杯中，又灌上了满满一杯热水，猛地盖上盖，茶水竟四处飞溅。慌得我战战栗栗向后一仰，轰隆隆呯然倒地！母亲忙探下身去将我扶起，对我说：“你太心急，让一切都过犹不及，事倍功半。”

        第二步是泡茶。我将茶叶用竹签挑入壶中，又把开水壶高悬于空中，一股脑的倒将进去，只见茶叶四散，开水四溅，幸而没有伤人。母亲见了便说：“泡茶讲究水流要缠绵而平稳。”我赶忙勒住水流这批脱缰的野马，只见茶叶在壶中翻滚，水流似沿着一道无形的透明水管缓缓而下，茶香同蒸气渺渺而生。

        最后一步便是出汤了。我平心静气的端起紫砂壶，让茶汤向身前的公道杯中流淌，淌出来的有清香，有苦涩，也有香苦交融的韵味。母亲也照旧在旁：“水流同样要稳而平，千万不能急，要一点点来……”

        我将自己冲泡的茶递于母亲，端茶而敬。这时母亲就说：“在沏茶中你可以得到磨练，让你从浮躁中沉静下来。”她顿了一顿，呷一口茶，又道：“知之者不如好之者，好之者不如乐之者。静心才能体会到这些。”

        我沉思良久，道：“我明白了。茶之所以先苦后甜，因为欲扬先抑，倘若本末倒置，势必事倍功半。静心时，便可体会学习之乐，自然能事半功倍。”母亲闻此言，便欣然而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