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鹿原》：女如蜂蝶

赤道蚂蚁

陈忠实在《白鹿原》中所塑造的几个女性形象，她们是能抚慰人心的。整部书对女性的描写并不太多，关于这些女性的心理活动、生活细节，以及品质性格等都没有浓墨叙述，无论从哪个层面来讲，或多或少都有些单薄的意味，就像那个时代里女性在家族中的从属地位一样，这些女性必须恪守着三从四德，必须化作默默无无闻的蜂蝶。

《白鹿原》中的女人们被隐匿在各种各样的男性背后，用她们的沉默、隐忍和包容，一步步走进各自的命运深处，影响和帮助身边的男人们成长并雄壮起来。

玉凤

我最想先说的，并不是田小娥，而是黑娃的媳妇玉凤。在《白鹿原》里，黑娃是在少不更事的时候遇见小娥的。从一定意义上来说，黑娃那个时候只是贪图性，这种难以自拔的境况，使得他陷入了一种执拗的迷失状态。在整部作品中，所有的男人都过于木讷，而女性却恰恰相反，她们大多数都是早熟的个体，无论是谁的新婚之夜，似乎都由女性担任引导和启蒙这一角色。

黑娃归顺保安团，不单单戒了鸦片，还娶了玉凤做老婆。洞房花烛夜，在黑娃掀起玉凤红盖头的那一刻，竟自惭形秽地哭起来，他开始感觉到了自己身上曾发生过的种种，是如此的龌龊和不堪回首。这一夜，黑娃的命运因为玉凤开始发生转机。

玉凤是一个知书达理、举止优雅的女人，她对待黑娃一直都宽容有加，在读书问题上，这个女人一直都不强加干涉，黑娃想读就读，不想读就不读，玉凤从来都不约束他的桀骜，也不鄙夷他的过去。

都说好女人是一个塑造男人的工匠，玉凤正好摊上了这等差事。黑娃的改邪归正，玉凤功不可没。一直得到后来，黑娃成了朱先生门下最好的学生，那个混账起来六亲不认的黑娃，终于在搬迁新居之后的那个晚上，紧紧搂抱着玉凤道出了内心里最想说的那些话——“甭看我有那么多称兄道弟的朋友，贴心人儿还是你一个。”

朱白氏

我们不得不承认这样一个现象：“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白鹿原》中的朱白氏和朱先生就是这样一对烟火夫妻，在这两人身上，都有着最温厚的一面。朱先生一生为人清廉，朱白氏就住在白鹿书院里，陪他一起吃苦，就连后来朱先生有多次升官发财的机会，面对丈夫的拒不接受，这个女人依旧毫无怨言。

在这对夫妻的影子里，太多的时候，我们说不清楚到底是“嫁鸡随鸡”秉承了鸡的习性，还是本身就应该是“嫁狗随狗”应验了狗的天性。白家的两个女儿，虽然同出一门，却有着两个截然不同的归宿，一个嫁给了朱先生，令一个竟然嫁给了皮匠，由此却呈现出天壤之别。实质上，朱白氏和嘉轩更像些，毕竟她和白家的血统接近一点，一方面混合了朱先生的文气，另一方面，也中和了朱先生的清高，这样以来，她就成了一个合格的“圣人之妻”。

朱先生在临终前让朱白氏给自己剃头，这是一对夫妻间一生一世默契的浓缩。他们的儿子自称有好手艺，但朱先生依然渴望着朱白氏来剃。朱先生是这样对儿子说的：“你妈给我剃了一辈子头，我头上哪儿高哪儿低，哪儿有条沟，哪儿有道坎，你妈都心里有底儿。”事实上，这哪是在说剃头，分明说的是说妻子对自己的了解与依赖。

仙草

白嘉轩的妻子仙草是拴着一腰小棒槌嫁进白家的。第一夜，她不忍心看到丈夫扫兴，又抱着赴死的危险与白嘉轩同房。实质上，这个女人自从踏进白家大门的那一刻起，就已经为自己的人生下了定论：她只为这个男人而来。就算白嘉轩曾经不明不白地死过六个前任，仙草就是仙草，她不惧怕自己会成为接下来的第七个。

直到瘟疫突袭，白嘉轩命令所有的家室都出去避难，只有仙草执意留下陪他。后来，白嘉轩看到仙草吐出绿色的秽物，这个男人才抓起仙草的胳膊像个孩子似的哭喊着：“啊呀天呀，你走了，丢下我咋活呀……”谁都没有想到堂堂的白嘉轩会发出这样的声音，就连仙草也是平生第一次看到自己的丈夫会如此的失态。

在仙草的心里，她一直都知道踏进白家的大门之后，自己的人生就必须是属于白嘉轩的，即便如此，她依旧无怨无悔。后来，白孝文娶了老婆，仙草也荣升为婆婆，到这个时候，白嘉轩在遇事的时候，才开始征求和尊重她的意见。此时的仙草，尽管还算不上幸福的女人，但她却是那般的欢喜，她依然顺从着白嘉轩，只有那么一次，当白嘉轩对孝文和灵灵过于绝情的时候，仙草才第一次哭着骂着反抗这个霸道的男人，然而，一切却是同样的无济于事。仙草是一个了不起的女人，她从新婚之夜赴死的勇气中一点点呈现出蕴含着生命里的一切果敢。在她的生命里，只有洞房花烛夜白嘉轩必须得听她的，此后的一生，她都必须得听白嘉轩的。

田小娥

至于小娥 ，我想放在最后说。在《白鹿原》里，田小娥这个女人毫无疑问就是封建体制的牺牲品。作为郭举人的二房，她的命运似乎同样也只有服从，无论是在什么样的境遇里，她是没有任何选择余地的。

小娥一共经历过四个男人——郭举人、黑娃、鹿子霖、白孝文。在这四个男人当中，黑娃和孝文都是为着她而身败名裂，被驱逐出家门的。从某些意义上来说，小娥就是这些男人的煞星，不管别人承认不承认，她的那些男人们个个都心知肚明，却同样的欲罢不能。

其实，小娥仅仅是一个随波逐流的女人，在那些男人们的盘阵，哪个男人能养活自己，她就依靠哪个男人。所以，那些男人们让她做什么，她就照着他们的意愿去做，哪怕是在床上。在小娥的生命里，她一直都没有过多的礼仪廉耻，似乎只为活着。

只要不让自己死去，小娥愿意接受一切。回望她凄凄惨惨的命运，她的人生在兵荒马乱的年代活着，比任何人都艰难。

在《白鹿原》原著中，田小娥原本无所谓善恶，而在她死后附身鹿三的那个桥段，过分透视的文字却将她十足的“奸邪”推向了另一个极致。小娥竟借用鹿三年老的身体，和逐渐萎缩的阳气来进行报复和咒骂，这个女人用堕落到底的架势，做给白嘉轩看，一直和他抗战到了最后。这是一场持久的战争，白嘉轩最终获胜，而田小娥却被镇压在了道德的塔底，况且永世不得超生。

(赤道蚂蚁公众号：cdmy1212)

 屌丝男韦小宝，凭什么玩转江湖娶七个老婆

 《白鹿原》：女如落花 《小王子》：献给成年人的法式童话

 《色，戒》：一场蓄意游戏之下的理性追问

 《色，戒》上映后，张爱玲原著何以显得洛阳纸贵

 《霸王别姬》：蝶衣命运突变，仅因被太监欺侮吗？

 《平凡的世界》：中国男人必读的好书

 《平凡的世界》：草根阶层与官场生态

 另类解读《西游记》师徒四男人的情感心路

 孙悟空与爱情无缘，“逼格男神”不属于任何女人

 西游记里无处不在的阴谋和腐败

 孙悟空，你究竟有几个好妹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