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3>任时光成为过去</h3><h3>然年轮上终有抹不去的记忆</h3> <h3> 1974年,毕业之际。吴小葵与老师和同学在我们班最后一期笔报宣传栏前合影留念。专栏的主题刊头应是小葵在二中校园里留下的最后一幅画作。"志在四方"也是我在离别校园前涂写的最后四个字。<br></h3> <h3> 1974年5月,小葵上山下乡到梁平县红星区朝阳公社金墉大队插队落户。<span style="-webkit-tap-highlight-color: rgba(0, 0, 0, 0);">在那里小葵曾是一名基干民兵。手握钢枪,英姿飒爽⋯⋯</span></h3> <h3> 小葵和同住一屋的知青朱丹在赶场时又买了一卷画纸,归途上她们在老葛树下拍了这张照片。一个挎包哪里放得下心中的画卷,生活的艰辛怎能掩得住脸颊上灿烂的阳光⋯⋯<br></h3> <h3> 吴小葵(左一)在农村宣传队表演自编自导的“农业学大寨”文艺节目。记忆中,小葵一向平和、安静、内向却又不失风趣,时常会流露出些许淡淡的幽默⋯⋯舞台上的小葵却给我们留下了她性格中另一种自信和开朗⋯⋯<br></h3> <h3> 时任四川省川剧艺术研究院美术编辑的吴小葵。<br></h3> <h3><br></h3><h3>🌻</h3> <h3>
在知青岁月里,劳动之余小葵在茅草屋、油灯下创作了一系列反映知青生活的木刻,分别是《养猪姑娘》、《赤脚医生》、《农技员》、《拖拉机手》、《宣传员》、《挑战水库》、《学插秧》。</h3><h3><span style="-webkit-tap-highlight-color: rgba(0, 0, 0, 0);"> </span></h3><h3>
</h3> <h3> 今天来看小葵当年创作的这些黑白版画,觉得很亲切,很熟悉,那个时代的气息扑面而来,画面上的人物造像,高挽衣袖,昂首挺胸,目光炯炯,满面春风,很有憧憬、很有追求、很有理想、胸怀天下的样子,充分体现了那个时代的特征,张扬着革命的理想主义和豪迈的浪漫情怀。
“艺术源于生活又高于生活”。其实上个世纪六、七十年代的中国农村是很艰苦很落后的,猪住的地方就是茅厕,里面光线不好,蚊蝇飞舞⋯⋯《养猪姑娘》中的猪舍掩隐在绿树丛中,整齐划一,有冬暖夏凉的感觉。姑娘叉腰挺胸,神采焕发,让人觉得猪和人是朋友,喂养它们是件很愉快的事儿;
赤脚医生是最受农民欢迎的人物,缺医少药的农民在一颗甘草片、一粒仁丹、一枚小银针、一把草草药的作用下就可以马上见效。《赤脚医生》里姑娘披衣坐在火炉边,炉上的药罐冒着气,湿鞋子烤在炉旁,她采药归来,正在自己身上练习扎银针,画面呈现着一种神圣的庄严,令人肃然。很多知青曾经就有这样的经历;
《农技员》中的知识分子灯塔、航标般的屹立于滚滚稻浪之上,作高瞻远瞩状,他正用手抽出别在胸前口袋里的钢笔准备作记录。一幅理想的科学种田图;
《拖拉机手》呈现了典型的社会主义新农村景象:山顶是高压线,山涧有大桥,山腰绕水渠,春风杨柳,青年驾着拖拉机在万倾良田上欢跑;
《宣传员》有点作者自画像的意味,豪情满怀,浓眉紧锁,拳头挥舞,她拿着《人民日报》,也许正在读上面的一篇社论,或是一段最高指示,反正她是观者注视的焦点,画面具有标准的舞台造型元素,背景满天飞云,营造的气氛是:天翻地覆慨而慷!
《挑战水库》铁姑娘叫板男壮士,群情高涨,你追我赶,是那个年代下定决心,不怕牺牲,热火朝天,战天斗地,创造奇迹的真实记录。
当年小葵在重庆梁平农村创作的这套知青版画,散发着浓烈的时代气息,留下了深刻的生活烙印⋯⋯
</h3> <h3><br></h3><h3>🌻</h3><h3><br></h3><h3><br></h3> <h3> 她的这套知青版画颇受国内外关注, 2009年入选了《中国知识青年上山下乡典藏集》邮票。<br></h3> <h3><br></h3><h3>🌻</h3><h3><br></h3><h3><br></h3> <h3> 2009年2月6日出版的《中国日报》、2009年5月29日美国芝加哥出版的《晨报》都以整版篇幅图文并茂的对作者及这套作品进行了介绍。<br></h3> <h3><br></h3><h3>🌻</h3><h3><br></h3><h3><br></h3> <h3> 1999年1月《今日四川》杂志第一期刊登了吴小葵的文章《我的知青生活》,介绍了她在农村的生活及创作情况。<br></h3> <h3><br></h3><h3>🌻</h3><h3><br></h3><h3><br></h3> <h3> 2009年9月17 日出版的《重庆知青会刊》刊登了吴小葵的文章《我的知青版画》<br></h3> <h3><br></h3><h3><br></h3><h3>🌻</h3><h3><br></h3><h3><br></h3> <h3>•小葵的原文•</h3> <h3> 《我的知青版画》
作者:吴小葵
1976年,我当知青时在农村创作了一套版画,2009年“知识青年上山下乡40周年”时,这套知青版画被中国邮政局印制成了主题邮票。
我从小就喜欢画画,1960年儿童节,我画了一幅“我的家”被《重庆日报》副刊选用,那时我5岁。1974年5月我到四川梁平县当知青,行李中除了草帽、衣服、被盖,还有笔、纸、木刻刀和一块梨木版。
农村劳动很苦,对于我们这些在城市长大的人来说实在有些吃不消。记得第一次学犁田的情景:水田依山形呈弯曲状,人体四分之一都陷在泥水中,犁头很重,犁一个来回得拼力趁水牛转弯时顺势两次提起犁头,嘴巴还得不停地对水牛吆喝:“沟沟里,吁……吁……”。我一个女孩子身单力薄,又要顾犁又要顾牛,手忙脚乱怎么也把犁头提不顺当,牛已经拐弯过去了,犁头还插在田里没提起来,一不小心,犁头不是打在牛脚杆上就是碰在我的膝盖上,我委屈得直想哭,泪水在眼里打转转,但在贫下中农面前又不能让它流下来……
我终于学会了犁田、栽秧、挞谷、种油菜、点包谷、喂猪等农活儿。作为基干民兵,我也参加过修水库,懂得了什么叫“五谷”,也了解和亲身体验了中国最低层农民的生活和他们的情感、向往和追求。劳苦之余我最大的享受就是画画,我要把在农村的生活,所见所闻所感,统统装进了我的画里。
梁平县是丘陵地带,有水有山,出产丰富,当地有说法:“金开(县)银万(县),不及梁平一半。”可见这里是个好地方,阡陌的田野绿油油一片,青山绿水之间甚至可见白鹭翩跹,农民的青色瓦房、黄稻草的猪圈、早春的新绿,还有邻居贺二嫂、乡妹子小英、同村的知青……这些都是我画画的素材。下雨不出工,在小茅屋中我一笔一刀进行创作。和我一家的知青朱丹是最资格的模特儿,她十分乐意为我摆姿势,可以半个小时一动不动。
朱丹是重庆人,做事大胆泼辣,干脆利落,很能吃苦,个子小小的她被农民推举为村里的纠纷调解员,朱丹对这个“官”非常尽职尽责,经常严肃认真的为农民调解鸡毛蒜皮之类的“大事”。1976年春节,我和朱丹决定不回家,要在乡下过一个“革命化”的春节。那段时期正值国家在农村大力推广使用沼气,我和朱丹曾在区上受过专门培训。我们用学到的知识在屋后岩石上硬凿了一个6米见方的沼气池,不仅解决了煮饭问题,还解决了照明问题,这下引起了农民的极大兴趣,他们纷纷来参观我们的沼气池,要我们教他们如何修。这一个春节,我们就以沼气技术员的身份挨家挨户地向农民传授沼气池的修造技术,从早到晚,几乎没有停过。有几个先学会的农民,也成了老师,跟着我们一起指导其他农民。很快,村子里家家都有了沼气池。农民们说:“这两个女娃儿硬是凶!”这件事,给了我很深的触动:其实,农民并不愚笨,他们所缺少的只是科学知识。
活跃的朱丹还是公社宣传队员,她见我每天除干活以外,老是涂涂写写的,就极力鼓动我参加宣传队。我性情比较平和、好静,但禁不住她一番“宣传”,也就成了宣传队的一员。记得有一个舞蹈就是我们在煮夜饭时编成的。油灯在灶台上摇曳,人的影子随着飘忽的火苗在土墙上晃来晃去,忽长忽短。朱丹灵感骤发,对着墙上影子开始编起舞来。这个舞蹈在1976年公社宣传队代表区里到县上汇演时还被评为了二等奖。
那时宣传队经常要到各大队巡回演出,我们时常走夜路,翻岩坎。有一次演出返回途中,天已黑尽,大伙儿在崎岖的山路上深一脚浅一脚地摸黑往前走,一个队员不小心将铜锣碰掉了,当时只听得锣在山石上碰撞,越滚越远,在空旷的黑夜中发出令人心悸的“当当”声。第二天早上我们返回一看,那竟是一个万丈深谷!
那时的宣传队叫“毛泽东思想宣传队”,到各队去演出是一项政治任务,目的是教育农民、宣传农民、提高他们的无产阶级觉悟。演出场地很简陋,也没有好的音响条件和设备,几面锣鼓、几把乐器,再加上一个话筒,便可组织一台演出。有一次我们到一个大队去演出,农民们用木板架在废弃的汽油桶上充作舞台,木板放不平稳,我们在这边跳,木板就在那头翘起来,弄得我们缩手缩脚,生害怕把木板踩翻了,平添了许多喜剧气氛。农民们对我们的演出报以十二分的热情,婆婆们使劲儿将包谷花、红苕片朝我们兜里塞,那份热情,那份淳朴,让我好感动……
在农村我画了不少速写,创作了反映知青生活的版画七张,分别是《挑战水库》、《学插秧》、《宣传员》、《养猪姑娘》、《赤脚医生》、《农技员》、《拖拉机手》。农民对我的画很喜欢,看了觉得稀奇。这些被拔高理想化了的画,在一定程度上开启了他们的心灵和眼界,起码他们知道了眼睛看见的东西是可以用笔画下来的,眼睛没有看见而心里希望的“超现实”,也是可以入画的。
1976年的《万县日报》选登了这套版画其中的几幅。
离开农村后,几十年过去了,我以为这些画已经散失,但出人意料的是前两年搬家时,竟然从箱子底底翻出了一套我当年创作的知青版画。这套木刻版画尺寸都小,每幅比手掌大不了多少,刻在我从城里带去的那块梨木版上,两面都刻,每面刻几幅。我当时创作这些画的时候并没有想到要留作什么纪念,只是出于爱好信手画来,想不到它们竟会成为一个时代的留影。
曾经有一个美国收藏家看见这套知青版画非常喜欢,提出用美元连同木刻版子一起购买,我当然不会同意他的要求。
这些版画让我触景生情,一段被尘封的历史放电影般历历在目,时光虽然流逝,印象依然是那么深刻!<br></h3> <h3>🌻</h3> <h3>
小葵曾任四川省川剧艺术研究院二级美术师。四川省美术家协会会员,主要从事绘画、美术研究等。<span style="-webkit-tap-highlight-color: rgba(0, 0, 0, 0);">她的木炭条画川剧人物素描稿颇为传神。</span></h3> <h3><br></h3><h3><br></h3><h3>🌻</h3><h3><br></h3><h3><br></h3> <h3><br></h3><h3><br></h3><h3>🌻</h3><h3><br></h3><h3><br></h3> <h3> 最后一次见到小葵,当是八九年乍暖还寒之时节,在我们临时借居的"家"。她带来一条颇有美术设计感的印花的幼儿连体装,说是送给我们未来的小宝宝。那时生活条件较差,记得招待她的是一只我亲手烹饪的酱鸭。</h3><h3> 时间很短,却聊得很畅,聊昔日校园的芳华,聊曾经呆过的山上乡下,聊嘉陵江畔的华村,聊蓉城的九眼桥⋯⋯我印象最深的是,她说她最向往的是去敦煌看莫高窟的壁画。</h3><h3> 从那之后,就再也没有见到过她⋯⋯</h3> <h3><br></h3><h3><br></h3><h3>🌻</h3><h3><b><br></b></h3><h3><b>同窗下永远的小葵</b></h3><h3><br></h3><h3>🌻</h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