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圣贡嘎(一) <h3>前言</h3><h3> 写下这个标题,总有一种心浮气躁的感觉,朝圣转山,谦卑的姿态才是正确的接近方式。而这次,谦卑与豪情同在,不是因为无知而无畏,而是因为冥冥之中我与神山有个约会,笃定神山会庇佑一个虔诚的信徒平安归来。<br></h3><h3> 玉龙侧峰回来,两点一线上班下班,徒步离我逐渐久远,感觉附近的一日走山已经不是风景。时间久了,就象久绊牢笼的困兽,总有摆脱桎梏的冲动。向往狼塔向往乌孙古道、也向往尼泊的EBC,暂不说体能是否允许,首当其冲的是缺乏时间和银子。余下的几天假期,川西高原是较好的选择一一甘孜的贡嘎、阿坝的四姑娘山,象孤独行走在黑暗中的旅者,突然看到一盏灯火一样吸引着我。</h3><h3> 本次行程计划及人员组成:10月13日下午昆明火车站集结登车,经西昌转乘汽车到康定,徒步线:老榆林、格西草原、两岔河、下日乌且、上日乌且、日乌且垭口、莫溪沟、冬季牧场、莫溪沟尾营地、贡嘎寺、子梅垭口、下子梅村、巴旺海、界碑石、草科、之后乘车抵石棉。21日结束行程,历时9天。队员一行8人,领队:由子,队员:海楠、边缘人、麦穗、冰雪、镜面草、感觉,还有我。这是一个比较理想的组合,队友均有过长线经历、部分队友户外经验丰富,体力强,只有本人体能一般,经验尚缺。人员均来自昆明不同行业的上班族。</h3><h3> 原计划7天走完贡嘎环线与队友告别后转道阿坝,用余下的四天假期徒步四姑娘山的长坪沟穿越毕棚沟线路,不料在翻越康定日乌且垭口这天,空气含氧量极低,在海拔4960米的垭口,气喘如牛的取下口罩,短短半天就被雪辐射把脸灼得糊头癞嘴,酷似珠峰上的背夫夏尔巴人。走完贡嘎环线后不得不取消了"长穿毕"行程。</h3><h3> 行前一周,为适应高海拔体能需要,除上早班外,每天一个五公里跑,没注意气候变化太大,跑完后受凉感冒引发气管炎,咳嗽不止,最后三天不得不躺床输液,就在这时,看到户外组织发布的事故风险提示:国庆小长假期间,贡嘎方向挂了2人,其中环线1人,那玛峰1人……心里不禁一怔,目前情况还能去吗?朋友得知情况后委婉劝我改时间再去,但箭已上弦,最终还是决定前往,同时做出了随时根据情况决定下撤的预案。在高海拔地带,感冒易引发高原反应,咳嗽极易引发肺水肿,这是大忌。</h3><h3> 10月13日上午输完液,下午背上50多斤重的两个背囊,怀着忐忑的心情登上昆明至西昌的火车……</h3><h3> </h3><h3> (子梅垭口晨曦中拍摄的贡嘎雪山)<br></h3> <h3> 被誉为"蜀山之王"的贡嘎雪山,又叫岷雅贡嘎,藏语中意为"白色冰山",位于四川甘孜州康定以南,是大雪山的主峰。贡嘎雪山海拔7556米,围绕在它周围的是庞大的雪山群体,海拔6000米以上的雪山有45座,贡嘎雪山主峰是四川境内的最高峰。英国人希尔顿在小说《消失的地平线》一书中所提到的高峰,就是贡嘎雪山主峰。 <br></h3><h3> (清晨从贡嘎寺前拍摄的贡嘎雪山)</h3> <h3> 从康定出发,两台越野车把我们送到老榆林,藏族向导及其马队已等候在这里,打开手机准备发个微信到朋友圈,告知亲友此后将失联6天,没想到手机早已无网络信号。</h3><h3> 把装有6天食物及露营装备的重装包交给马队后,我们在浓浓的大雾中沿溪而上,开启了6天徒步穿越之旅。</h3><h3> </h3> <h3> 浓雾瞬时即散,雪山、溪流、蓝天、白云映衬着贡嘎山下五彩斑斓的秋色,晴朗的天气就是上苍给予我们最好的眷顾。</h3> <h3> 格西草原,是一个雪山环抱的高山草甸,可以想象,在春夏季节,这里将会是一个鸟语花香的世外桃源。(请横屏观看)</h3> <h3> 这是一片红石滩,雪山融水把每一块红石冲刷得一尘不染。</h3> <h3> 这里的牦牛,无人放牧,一年四季散放于雪山上,任其自生自灭,主人只有需要宰杀或出售时才会去山中套回来。这是高原的精灵,生活在3000一6000米海拔地带,能抵抗零下30至零下40度的低温。</h3> <h3> 散落在山上的牦牛头骨,这头牦牛生命的最后一刻经历了什么?无人可知,只有亘古不变的巍峨雪山静静地见证着这里所发生过的一切。</h3> <h3> 气候瞬息万变,下午抵达两岔河营地时,突然大雪纷飞,气温骤降,于是决定住牛棚(藏民游牧临时居住的石头垒起的简易棚子)的地上,尽管气味不太好,但至少可以免受雪地上露营的寒冷。</h3> <h3> 午夜,大雪夹杂着冰雹霹雳啪啦的敲打着牛棚低矮的铁皮屋顶,突然想起今年的1月2日,广州驴友陶明就在这个营地因高反失温再也没起来,7天后被救援队找到时,已长眠在帐篷里。不禁心生一丝恐惧,半夜起来,牛栅外已是银妆素裹,堆积在地上的是雪混合着豆子大的冰雹。<br></h3> <h3> 高原上空气稀薄,一夜辗转反侧难以入眠,直到凌晨四点才勉强睡着两小时。起床后推开柴门,天空碧蓝如洗,偶有一片白云飘过,这是我们最希望看到的天气,因为明天能否成功翻越日乌且垭口,是这次6天穿越成功与否的关健节点,而最关键的就是天气。</h3> <h3> 简单吃完早点,收拾行李背包出发。</h3> <h3> 贡嘎主峰的卫峰小贡嘎。</h3> <h3> 下图为约瑟夫.洛克于八十多年前所摄的小贡嘎(Chiburongi Konka)来源:美国国家地理杂志1930.10(此幅摘自网络资料)</h3> <h3> 上日乌且营地(海拔4350米),我们到达时,营地已有一个外国登山队住扎,准备登顶营地左侧的嘉子峰主峰(海拔6700米)。晚饭后跟外国登山队借工兵铲,简单交流后得知,该队已登了几年均未成功,此次已扎营多日,等待时机登顶。</h3> <h3> 我和边哥合住的帐逢,头天宿营时队友强烈"谴责"我俩鼾声如雷,为不影响队友休息,特意扎营十米开外。</h3> <h3> 边哥顶着零下5度的严寒拍摄的星空照。最远处山脚下黄色的就是某外国登山队的帐篷。</h3> <h3> 营地除我们团队和外国登山队的几人外,还有一拔人是最后抵达的北京驴友一行3人,今晚的上日乌且营地,算是住扎人数较多的一晚。</h3> <h3> 凌晨6点半起床收拾行装,早点还是罐头、方便面煮莲花白菜叶,虽然没有食欲,还是强迫自己尽量多吃,因为今天,将是呲牙咧嘴的一天,5小时后翻越此行的控制性节点一一日乌且垭口。<br></h3> <h3> </h3> <h3> 虽是结伴而行,但旅途中更多的时间是孤独的行走,抬头是越来越小的背影,转身是越拉越远的影子,每当爬行在不见尽头的茫茫雪山之间,精疲力尽、气喘如一头耕地的老牛的时候,我总在问自已:我是谁?要去往哪里?我在做什么?<br></h3> <h3> 每个人心中都有一个终极梦想,源于执着、热爱和追求,不是为了寻求什么,而是为了感知和探求,像是生命延续的规律,无法逃避,也无法预知。当一切远去,生活重新归于平静时,回望那一串沉重的足迹,将是一种空灵的洒脱。经历风吹雨打,苦痛折磨,过后更加珍惜生活、热爱生活,这便是远足拔涉的意义所在,虽然过程充满了艰辛和无奈,但这种沉淀的真实,足以淘尽人的心思,涤荡人的灵魂。当再次品读生命的历程时,那些邂逅的风景,皆是生活的倒影。<br></h3> <h3> 即便是鸟飞绝、人踪灭的巍巍雪山之上,仍不时有独狼行走的足迹向山顶延伸。</h3> <h3> 驮装备的马队也累得走走停停、大口的喘着粗气,除了呼啸的山风伴着藏族向导催捉马队赶路的口哨外,空寂的山谷没有一丝生机。</h3> <h3> 这是徒步第三天,从早上7点半出发,就一直不停的在升海拔,背上的背包感觉越来越沉重,每一个人都沉默不语,说话只会加快体力消耗,更多的交流就是吹响求生哨,用手势作手语交流。</h3> <h3> 日乌且垭口最后的100多米,也是最陡峭的一段,坡度达到六七十度,此时已接近中午12点,马走不动了,向导也不走了,于是,停下补充能量,小憩之后作最后的冲顶。</h3> <h3> 马队停下后,因坡太陡,雪太深,向导建议先用人工开道,人先在雪坡上踩出条"之"字型沟槽,将雪踩实后马队再上,于是队友们轮流替换,走在最前面的第一个是最耗废体力的,一脚下去,整只脚陷在雪里。这是最抓狂的一段,但为了能翻越垭口,所有人都竭尽全力的替换着到前面开道。</h3> <h3> 好在身为拳击教练的队友"感觉”帅哥体力超强,最后的一段,由他走在最前面开道,其他人跟上,直到将"之"型雪槽延伸到垭口顶部,再折返背包,跟着马队攀爬。(从前至后依次是:帅哥感觉、藏族向导本科、本人、冰雪)</h3> <h3> 中午一点,经过5小时的攀爬,终于翻越日乌且垭口,精疲力尽的站在垭口顶峰的哪一刻,激动的心情难以言表,虽然6天的行程尚未过半,但翻越了垭口,就意味着成功穿越已胜利在望。今天的行程25公里,上午的13公里,海拔爬升700米,下午,翻越垭口后的12公里,全程下坡,直到宿营地莫西沟尾(海拔下降800米)。</h3> <h3> </h3> <h3> 泰戈尔曾说过:你今天受的苦,吃的亏,担的责,扛的罪,忍的痛,到最后都会变成光,照亮你的路。</h3> <h3> 每一次登顶,都有一种空灵顿悟的感怀,世事虚幻,当身体和心灵历经沧桑之后,总有一丝透骨的清醒,千里迢迢的远足跋涉,也只是想遇见那个未知的自己。然后正视自己,剖析自己,提醒自己不要被过往得失所困惑,生活不只是苟且,也不只是名誉和利益,还有诗和远方!也感知在大自然面前,人类很渺小,告诫自已敬畏自然、珍爱生命,善待家人、善待自己、善待生命中的每一个人!</h3><h3> </h3> <h3>请横屏观看。</h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