藏不住的新田风景

李大申

香发秀水瀑（此图来自微友，拍于新田太平河，在此深表谢意）

新田，是恩施市板桥镇的一个自然村落，位于恩施、利川、重庆奉节交汇地带，具有一脚踏三县之说。 它除了“一片净土、世外桃源”之美誉的鹿院坪和白羊洞、太平洞等洞群外，还有刘廖河、坝上石景、朝阳坪清凉独特的气候，都各具特色。

一、 故乡的河

故乡门前的河，名叫刘廖河，我父亲曾说，早年因刘家和廖家在此居住而得名。文革时期，有人把她改为清明河，但老百姓喊惯了，想改也难。

刘廖河之水，来自重庆奉节号称第一高峰，神秘的屋脊“小西藏”，海拔2123米的云雾山猫儿梁一带的群峰之巅，由涓涓细流汇集而成，途径草坪款款走来，流经新田全境，在沐抚大庙村对面的马尿溪一侧汇入云龙河。在大庙村的简介上，称为牛尿河，除了与马尿溪相对应外，主要是因河水从山崖飞流直下，远观形似沙（母）牛屁股正在撒尿而得名。另外还有一说，即流料河，历史上如遇暴雨涨水，河水中夹杂着不少木材顺流而下而得名。无论是叫牛尿河、还是流料河，但都不如刘廖河确切，因为，刘家和廖家早年迁徙到这里垦荒种地，繁衍生息，以刘家墓碑为证，廖家至今还有人居住于此。

在老家门前，刘廖河的右岸有一支流，名叫小河沟，分别发源于朝阳坪和篾场弯的山巅深潭，从暗河中涌出，带着大山特有的深邃和宁静，时而羞羞答答，若隐若现，时而轻歌曼舞，飘飘欲仙，就像初出深闺的纯情少女，没有妆饰，没有故弄风情，天生丽质。流程不足两公里，汇入刘廖河。

小河沟两岸，山势陡峭，悬崖凌空高悬，尤其在数九寒天，挂在悬崖上或堆积在河沿边的冰凌，似利剑、宝塔、银帘，屏风、形状各异，晶莹剔透，鬼斧神工，与河面冰下哗哗流淌的水响构成了独特的视听效果，只是在物质匮乏的年代不会欣赏罢了。

河谷二面山上，混交林郁郁葱葱，青枝绿叶，一些常青树和落叶树的根系牢牢地深扎于岩石缝隙中，无论寒来暑往，风霜雨雪，一直与大自然抗争，本色不改，显现出生命的顽强，和不畏艰险的筋骨。“咬定青山不放松，立根原在破岩中。 千磨万击还坚劲，任尔东西南北风。”郑板桥的竹石诗，仿佛就是写的这里。

小河沟的水，虽不及江河湖海那样汹涌澎湃，气势磅礴，但她带着特有的清纯，滑过险崖峭壁，在怪石林立的碰撞中，溅起的小小浪花，就像故乡人的生活。

我身为刘廖河人，吃的是小河沟的水长大的，一遇天干或冬天，自家屋旁的水池干枯以后，在小河沟担水是每天不可缺少的事，有时想与邻居伙伴在挑水途中嬉戏，就会抢着去挑水。

后来，居住在小河沟上面的人，自筹资金，开山炸石，在小河沟修了一条乡村公路，原来小河沟的瀑布不见了，河床和河谷受到了创伤。故地重游，再也找不到儿时的感觉了。看来开发与保护何等重要啊！

二、坝上石林

夏夜，住在恩施板桥新田青风农家，天然空调，裹着田园瓜果甜香的习习清风，亲吻着脸庞肌肤，溜进体内，爽身怡人。

　　不知是逃离了城里的暑热、沉闷、宣泄，还是家乡奇山异水的美景，挑逗着心房，尤其是下坝、中坝、上坝那些成片或独立的石景，犹如深闺中亭亭玉立，阿罗多姿的土家幺妹，自然纯朴，貌美羞涩，趁着月光，悄然在脑海中回放，一幕幕再现在眼前。

　　新田那片凸起或平展的石景，既熟悉又陌生。它们在田野里、山林中默默地固守着，或许比新田人的祖先还要早出多少年。新田人祖祖辈辈在与其打交道中，对它们并不十分钟爱珍惜，反倒有些讨厌和嫌弃，因为它们的存在，占田占土，影响耕种和植物生长，尤其那些怪石集中的地方，凹凸不平，沟壑丛横，形似迷宫，这种被当地称作岩壳地的田土，不仅泥土浅薄，而且耕牛也无法施展“武艺”，人们只好用薅锄或挖锄，一锄一锄的松土或除草，有时一挖锄下去，金花四溅，震地手背发麻，那是不小心，挖到了岩石。

　　但人们也有用得着它们的时候，那就是用钢钎炸药，将它们炸开搬走，或修公路，或做屋场，或做石墙堡坎，倒也坚实牢固。

　　新田的奇石，每天都在新田人的眼皮下，人们习以为常，见怪不怪，我也如此，没有感到有什么特别奇妙之处，这不知是知识的贫乏，还是审美意识的欠缺。

　　而开始对新田石景的注意，还得益于一位土家少妇，那天，她带着两个孩子，在一块巨大的青石板，人称溜石皮上玩耍嬉戏，于是，我小有兴趣的拿起相机，按下快门，留下了这人景合一的画面。

　　巨大的溜石皮，倾斜平滑，或似波浪起伏，被雨水冲刷的本色一般，这种景致，在其它地方并不多见。

　　举目望去，四周的奇石阵，或簇拥成片，或独立成景。于是，便想走近探个究竟。

在我的提议下，随行的侄儿李广军，还有当地的几位乡友欣然同意随行前往。

　　我们一行，路过崭新的民居，穿过庄稼地，只见平地里，山坡上，成片或独立的石景镶嵌在田间地头的绿色和鲜花中。新潮耀眼的民居，依山傍水，郁郁葱葱的玉米、蔬菜、药材，生机盎然，与石景相互交织，在阳光和微风下，清晰通透， 动静相依，错落有致，多彩的画面，让人留恋不已。

　　走进密林，爬坡上坎，劈荆斩棘，隐藏在密林中的石景，形状怪异，有的如山峰耸立，有的似巨型盆景，有的像犀牛望月，有的好比金鸡独立，有的尤如情侣依偎……

　　过去，看石是石，今天看石是景，这些石景虽没有云南石林那样高大挺拔，却小巧精致，且具规模，点缀在新田下、中、上坝近千亩的土地上，这不能说不是看点。

比照云南石林形成的年代及原因，也许新田石林也无例外。大约在2、7亿年前，由于地壳运动，构造裂隙、在生物作用和土壤侵蚀下，石灰岩被地表和地下水溶蚀，形成了这一喀斯特地貌石柱景观。

　　大千世界，天造奇景。然而，赤裸裸的从地平线下冒出隆起，立于田地间，形态各异，鬼斧神工，造型别致，憨态可掬，峭壁万仞，石峰嶙峋，典雅俊秀，遍布田园山野的石林景观，莫属于新田了。

　　奇景迭出，异景天开，石景迷宫，神秘庞大。夏日，在林荫的清风中，与这与世无争，宽容大度，心性坚韧，远离尘嚣的奇妙世界道别，让展开思绪的翅膀，将这道靓丽的风景，留在脑海里，定格在镜头中。

新田石景，与鹿院坪的石壁石峰、瀑布、地缝、洞群、林海相得益彰，加之独特的高山凉爽气候，无疑是人们观光、避暑、休闲的好去处。

待到那一天，新田石景花开，新田人将会展开双臂，喜迎来自远方最尊贵客人，皆大欢喜。

三、朝阳风景

这个隐秘在恩施板桥新田深山里的小地方，恰似丹凤朝阳，赶上了好时机，才与外面有了联系，像山涧溪流，几经辗转，终于融入了江河湖海。

朝阳坪，山与坪构成，头坪、二坪、小长评、石板坪、单家坪等不规则的小平地，无论是因地形，还是姓氏得名，都是朝阳坪的一部分。

这个地方，海拔1500米左右，平地与沟壑相连，平地和沟壑托起的乳峰，耸立在沟壑两旁或平地的四周，虽说不上巍峨雄浑，但从山脚到山顶，各类高山野生植物混生其中，无论是高的矮的，还是草本、木本，它们都各自守着本分，互为依存，和谐共生，尤其是长在山林缝隙或山涧、田边、路旁的山野花，红的、黄的、白的、蓝的，赤澄黄绿青蓝紫，没有羞涩和拘谨，没有嫉妒和排斥，落落大方，竞相比美，肆意绽放，惹得家蜂和野蜂，还有蝴蝶，直入花心，醉迷花间，享受着野味甘甜。野花怒放，野性十足，惹人闹心，忍不住只想采一束，爱美、惜美、赏美，美在心间，岂能损美、毁美、亵渎美，邪的一闪念，灭在萌芽中。为自己的幡然醒悟而欣慰，不由得端起相机，卡擦卡擦，按下快门，将美固定在镜头里，这才是完美的。

田园中，绿油油的蔬菜，远成片，近成线，争光争时争雨露，似乎怀着一颗感恩的心，为全力报答主人，而竞相疯长；渐以成熟苞谷坨，被主人从鲜活的主干上扳了下来，撕去壳叶，放到木柴火塘里，烤成焦黄以后，让客人尝鲜，那个甜、那个脆，那个清香，难以用语言形容；豆角、瓜果，被主妇的巧手采摘下来，烹、煎、炸、炒，连同正宗纯正的腊猪蹄，还有热心的男主人刚从山野的树梢上捕获得野蜂儿，一盘盘山珍溢出的芳香，滚在清风里，不吃也醉。

正在硬化的乡村公路，直通朝阳坪农家，与农家的小洋楼，院坝里的小汽车，大货车，构成了脱贫致富的小风景。

原来这里并不富裕，农家种的苞谷都是鸡老壳大小，一遇霜冻提前，苞谷就会欠收，一年风里来雨里去，脸朝黄土背朝天，还难搞个肚儿圆。

穷则思变，朝阳坪人被扶贫的春风唤醒，等、靠、要，只能是一塘死水，自己不努力，就像是扁扁石头，难以推上坡。几个小伙子在代光华的带领下，一起琢磨着修路的事，卖牛卖马卖猪，自筹资金，自出劳力，几经奋斗，终于修通了连接新田的主干道的公路。

汽车开进了家门口，产业优势就出来了，大宗蔬菜、大宗药材，以及生产资料的买进卖出，再也不要肩挑背驮了。

亮棚下，晒场里的党参、大黄、牛膝等药材透着药香，尤其是有着泥鳅头、笔杆形、鸡皮皱、菊花心美誉的板党，是药农们精心劳作加工出来的。只见一约10岁左右的学童在亮棚里，与奶奶一道摆弄着党参，搓揉、整齐、摆放，一招一式，有板有眼，像模像样，黝黑童真的脸上透着爱心与勤奋。

熟悉的山，熟悉的人，不熟悉的变化，在侄辈柳维双，孙国才的陪同下，穿越昔日找山货穿梭过的林区、湿地、草坪，落日余晖，凉风习习，好不惬意。

来到山谷狭长地带，高山的冷水鱼塘边，树影婆娑，柔和而不失光彩的夕阳，从林间树梢溜过来，一明一暗，撒落垂钓人的身上，构成的人和山水光影美景，养眼养心，多好的的精神盛宴啊！

作者手记：新田，山景、谷景、洞景、河景、石景，还有独特的清凉气候和含硒的中药材，构成了新田景观游和休闲游的自然资源环境。如何整体探明旅游资源，全域规划旅游蓝图，着力打造旅游设施，极力提升本土旅游文化品味，是实现新田全域旅游和“精准脱贫”的好课题。

朝阳平

中坝田园

石林

溜石板上

轻吟浅唱

晶莹剔透 拍摄：李广成

神秘药草

中国板党

蝶恋花

伏花

野棉花

山野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