柿子红了

张淑霞

<h3> 作者:张淑霞</h3><h3> 配图:来自网络</h3> <h3> 霜降过后,樱桃沟变身成俊俏的小媳妇。她浑身被墨绿或褐色包裹,头上脸上身上,却被一坨一坨的红点缀,妖艳而不俗气。这醉人的红,就是经霜的柿子。 樱桃沟家家户户都有柿子。院子里,菜地旁,沟槽槽,山梁梁,但凡能长庄稼的地方,都有柿子树的身影。 它们有些是人为种植的,有些是自己长出来的。谁种的自然就是谁的,自己长出来的那就要看距离谁家近或谁家地近,距谁近就是谁的。 平日里,这些柿子树总是默默无语不引人注意,只是到了霜降前后,裸睡高枝的柿子就好像突然被唤醒,闪红了整个樱桃沟大人小孩的眼。 我家有三棵柿子树。其中一棵在小洼子口,由于长在我家和甘家表叔的地畔中间,所以被我们两家共有。 这几年,可能是它的青壮年时期,树上总有结不完的果子。每到柿子快熟了,我妈就会派我和姐姐提前到表叔家送信,约好一起卸柿子。 以前每次都是表叔来。今年,不仅表叔来了,连久未见面的松子哥也来了。</h3><h3> 松子哥今年上高二,学习是我们樱桃沟一流的。所有人都预测他能考个好大学。 表叔用了他自己带来的长竹竿,站在树干中间夹柿子。我和姐姐都转移了阵地,只留下我妈在下面给他指挥。 松子哥很轻巧地就窜到了树尖尖上,我和姐姐在下面既兴奋又紧张。起初,我俩都不说话,就只是仰头看。有时看树,有时看云,有时瞅一眼树尖上的人。 由于我个子矮小,柿子与树干又遮去了很多信息,我只能看见松子哥姜黄色的裤子。 后来,不知怎么,我和姐姐就开始抢着指挥松子哥了。 “你的左手测,有一个红的,夹给我!”姐姐说。 “你正前面有一个双胞胎呢,赶紧夹了给我!”我也不甘示弱。 吧唧…… 姐姐指挥的红柿子,熟透了,轻轻一碰就掉了下来,摔在青石板上,散射出一朵红艳艳的大花,笑死我了。再转眼一看,姐姐气得正跺脚,怕殃及自身我赶紧离她远一些。 一转眼,刚才指定的那对双胞胎被夹到了,我高兴的跟什么似的,踮起脚跟,伸长双手去接。半道却被高了我半个头的姐姐截去,气得我抓住她的衣襟使劲往后一扯,这下好了,俩人脚下都一滑,一起摔在泥地上。</h3><h3> 来不及说疼,抬眼看时,那对双胞胎已被强行分开了,其中一个脸上,还开了花。 我和姐姐的明争暗斗,从来就逃不过我妈的慧眼。她走过来伸出双手,一左一右抓住我俩的耳朵,用力就是一拧,顿时叫人呲牙咧嘴,又疼又羞。争抢的风波,也就暂时告一段落。 等到卸的差不多的时候,表叔和松子哥就下来了,只留下树尖尖一些柿子,让它们继续招摇。家家户户都是这样。祖母说过,那是留给鸟儿们过冬的食物。 我妈把两家的背篓拿来放在一起,根据总量给背篓装上两个等份的硬柿子,然后,把我和姐姐提前分好的熟透的红柿子放在两家背篓的最上面,各自背走。 这次有了松子哥,我妈享福了。</h3><h3> 表叔自己把一背篓柿子背回,松子哥把我家的柿子,轻轻松松往肩上一放,抬脚就走。 回家路上,我非要拖着被松子哥握过的长竹竿,心里莫名的好窃喜,又生怕被姐姐发现。 晚上,祖母用软软的红柿子拌玉米面,做了甜美无比的柿子饼。 可惜,她总是在天色黑完以后才开始动手做饭,所以跟以往很多个夜晚一样,还没等到柿子饼出锅,坐在灶台后面的我和姐姐,早就进入了梦乡。 这天梦里,老海子身上曾经被我骂成像一坨屎的姜黄色,突然变成了世界上最闪耀、最美丽的颜色。 2018.10.16<br></h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