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河农场——我们永远的老家

乔觅风物

<h3>  位于黄河入海口的国营黄河农场(曾经的济南军区建设兵团一师一团驻地)是哺育我成长的故乡。</h3><h3> 当听到它已经开始了整体搬迁的消息后,2018年10月22日,我驱车赶回黄河口镇,想再看一眼这个承载了我全部童年记忆的家园。</h3> <h3>  黄河农场位于黄河三角洲冲积平原。1953年中国人民解放军农二师进驻入海口大小孤岛,拉开了黄河三角洲开发建设的序幕。&nbsp;</h3><h3> 1956年国营黄河农场正式成立,我们的父辈们从祖国各地纷至沓来,在这块共和国最年轻的土地上,他们用自己的血与泪硬是在荒芜的盐碱滩涂上,开创了我们的家园。</h3><h3> 1968年,先后共有5945名来自济南、青岛、淄博等地的知识青年响应“上山下乡”的号召,来到黄河农场。他们为了三角洲的建设,挥洒青春的汗水与热血,抒写了精彩纷呈的人生。</h3><h3> 1970年,成立济南军区建设兵团,黄河农场转为一师一团,翻开了黄河农场最精彩的篇章。</h3> <h3>  原兵团一师师部食堂兼礼堂。</h3><h3> 虽然房舍已经破败不堪,但门前的大树却枝繁叶茂、生机无限。</h3><h3> 兵团时期是我童年记忆里最难以忘怀的一段。省内各大城市大批知识青年的到来,像是为我们这些偏于一隅的孤陋少年打开了一扇面向外面世界的窗户,让我们看到了世界的五彩斑斓。他们带来的文化、知识、见闻以及更现代的生活方式,重塑了我们这群孤寂角落里孩子的价值观和人生感悟。</h3><h3> 1974年兵团撤销后,在原师部大院组建了惠民地区“五七干校”,文革后改为惠民地区农林干校。1979年我在这里踏上了人生的第一个工作岗位,1980年干校撤销,该大院成为了黄河农场总场场部所在地。</h3> <h3>  出了原师部北门,向东走几百米就是原友林大集市了。</h3><h3> 友林大集是整个老孤岛当时最重要的贸易场所,没有之一。这里是师部、团部、新安公社以及周边几个村的所有居民,购买生产、生活必需品的最主要渠道。每逢集市这里人声鼎沸、骡马喧嚣,好不热闹。</h3><h3> 现在这里依然是黄河口镇最繁华的商业街区。</h3> <h3>  原新安公社供销社,位于友林大集中部核心区域,是当时与团部百货商店齐名的综合类商店,这里销售的商品种类齐全,不仅有副食、日用百货、服装布匹、五金交电,还有各类土产品、农牧业生产资料。</h3><h3> 它的南面就是孤岛长途车站,街对面是当时孤岛唯一的饭店——新安饭店(现在已拆除建起了商铺楼),饭店后面就是我的母校——黄河农场子弟中学和师部大院,北面依次是垦利县第二中学,6141骑兵连(后改为55681),新安公社机关以及公社医院。因此这里无疑是全孤岛政治、经济、文化和交通的中心。</h3> <h3>  年久失修的老孤岛长途车站。</h3><h3> 这里是我们梦想的起点,也是归子的期盼。它是我们走向新世界的始发地,也是游子返乡探亲的终点站。</h3><h3> 想来知青大哥大姐们对这里会有更多地感慨吧。</h3> <h3>  原黄河农场场部(兵团一团团部)位于友林大集市东北方向,约一公里处。</h3><h3> 来到原总场大院才真切地感受到我来晚了,东南部兵团时期建的机关住宅,东北部的仓库、车队、维修加工厂、榨油面粉厂、木工厂等都已荡然无存。唯一保存下来的是这个大礼堂,现在可能是作为仓库使用。 </h3> <h3>  老百货商店依然矗立在中心位置,也已基本闲置。</h3><h3> 看惯了高楼大厦的耸立奢华,现在看它是那么的低矮简陋,殊不知当年多少人为它的宽敞明亮而唏嘘,为它的琳琅满目而垂涎啊。</h3> <h3>  这是场区的西南部,远处是我家以前居住的区域,图片左侧是我们当年的小学校园,眼前这片杂草丛生的荒芜之地过去从北到南依次是机关食堂、戏台、运动场。</h3> <h3>  西南部住宅区,这里有很多同学居住过。我所站立的位置原先是有房屋的,最北一排平房是连接在一起的,形成了农场最长的一排住房。</h3><h3> 这个区域的房屋是最早修建的一批红砖瓦房。</h3> <h3>  这是西北部住宅区,也是加工厂(兵团时期的六营)所在地。房屋是较之西南区建筑要更新一些的青砖瓦房。</h3> <h3>  这是加工厂(六营)住宅区中间的那条胡同,在这里住过的同学朋友们还能认出来吗?</h3> <h3>  图片最左侧这排房屋西数第三间就是我以前的家,在这里记录了我童年的欢乐与悲凉。</h3><h3> 画面右侧这个厕所至少有五十年的历史了。</h3> <h3>  站在东部西望。</h3><h3> 整个东半部分的建筑几乎不复存在了,望着杂草丛生中的断壁残垣,一种凄凉感油然而生。</h3> <h3>  看到了一幢尚未完全拆除的,极富兵团色彩的住房,厨房建在住房后面,我们都称之为——带拖斗的。</h3><h3> 这个住房兵团时期应该是团领导的住宅。</h3> <h3>  从西北方向远眺总场。</h3><h3> 从这里望去农场还是很完整的,基本保持了过去的模样。我所处的位置应该是一片小树林,我们都称呼它为"小巴树林"。记得那时这里长满了碗口粗的白杨树,我们农场的小伙伴都愿意在这里戏耍玩闹、割草挖菜。</h3><h3> 有一年小学教室整修,我们还在小巴树林里上过课呢。</h3> <h3>  看到一棵硕果累累的山楂树,突然联想起了农场的果园,当年总场和三四分场都有大片果树栽植,有苹果、梨、桃、葡萄等品种。</h3><h3> 每年的这个季节果树上挂满了或红或黄或紫的各种水果,一排欣欣向荣的丰收景象。这个季节也是小伙伴们最兴奋的时候,他们大都经常地光顾农场的果园,品尝甜美可口的果实,只不过是不能让人看见的光顾罢了。</h3> <h3>  从总场大坝东北角回望。</h3><h3> 总场东半部已经没有什么建筑了,图片左侧一片新建房屋,据了解是为或因难舍故土,或因经济压力等原因,不能迁往黄河佳苑居住的老人们新建的“廉租房”。据说各个分场同样情况的职工,也要等下一批“廉租房”建完后,都搬入到总场来。</h3> <h3>  谁还能认出来这是一分场(兵团时期的一营)所在地。</h3><h3> 一分场位于总场西北方向,距总场约两公里。</h3><h3> 这里的搬迁已经基本结束了,仅剩的几户人家也都是等待下一批“廉租房”的农场老职工了。</h3> <h3>  一分场是距总场最近的分场,也是我们经常割草挖菜的地方。在我的印象里这里的房屋优良,整齐有序,现在却一点也看不到了。</h3> <h3>  看这木制的房梁就知道这房子经历了多少岁月,以后可能很难再见到这种房梁了。</h3> <h3>  还记得它的名字吗? </h3><h3> “嘟噜子”,小时候我们都这么称呼它,至于学名叫什么已经不重要,只要记得等它熟到红的发紫时,就可以尽情享用它的甘甜就足够了。</h3> <h3>  这就是“著名”的一分场大闸。</h3><h3> 在它的北侧过去是农场最大的蓄水湖(现在也变成农田),南面是连接引黄干渠的“大河”,一分场大闸是全农场水利调节的中枢。</h3><h3> 在我的记忆里这里水面宽阔,大闸高耸。每到夏季这里就是最好的游泳场,大闸一侧的水泥桥距离水面也有两米以上,很少有人敢从桥上跃下,更不用说在大闸上了。</h3><h3> 然而今天的大闸,让我怎么也不敢相信。</h3> <h3>  这是农场的最高建筑,用现代时髦的词形容就是农场的地标性建筑——糖厂水塔。它位于总场以北,西邻一分场场部。</h3><h3> 过去水塔的东侧是河湾,西侧是树林,南面就是传说中的“芦苇荡”。现在一切都没有了,变成了大片的耕地。</h3> <h3>  芦苇荡位于总场西北方向,将总场与一分场分隔开来,是一片有数千亩的湿地,密密麻麻长满了拇指粗细的芦苇。那里阴森恐怖,风吹草动发出“呜呜”的怪叫,春夏秋三季湿地中土质松软泥泞,如同沼泽一般,没人敢踏入,只有到了冬季水土封冻后,人们才可以进入收割。</h3><h3> 冬季的时候我们去一分场也可以穿越芦苇荡,可以节省了不少的路程。</h3> <h3>  收割回来的芦苇打成了盖房子用的“苇薄”,是农场的一项重要的副业收入。</h3><h3> 现在大片的芦苇荡是没有了,只有在地边或沟壁上凌乱的生长着,基本失去了的开发价值。</h3> <h3>  又看见农场的大条田了。</h3><h3> 虽然现在种植的是黄橙橙的水稻,不是过去我们熟悉的金灿灿的小麦,但是对家乡大条田的特殊情节,依然把我的思绪带回到了近五十年前,那个令人热血沸腾的火红年代。我仿佛看到了听到了那巨型“康拜因”,正在这片令我魂牵梦绕的热土上欢唱着收割幸福与希望!</h3> <h3>  看到这饱满丰盈的稻穗,我似乎又看到了一排稚嫩的小身影,正排成一行跟随着“康拜因”的脚步,认真的捡起每颗撒落的麦穗,似乎又听到了“颗粒归仓,寸草归朵”的口号声。</h3> <h3>  五分场(兵团时期的五营,现在的四分场)位于总场东南八公里处,也是我这次重点探望的家园。</h3><h3> 我在出生后不久就来到了五分场,跟随姨妈和姥娘居住,一直在这里生活到满八周岁才回到总场父母的身边。所以我对五分场有着一份极其特殊的情感。</h3><h3> 这里和一分场一样,已经看不到它本来的面目了。</h3> <h3>  五分场是由东西南北各约五百米长的土坝围成的一个正方形区域,从东往西五列,每列有五排砖瓦平房构成了整个五分场的居住区。</h3><h3> 最东一列多为兵团战士宿舍,第二列是农场职工家庭居住(我姨妈家就在第二列第一排),第三列南面是广场(是分场开大会、放电影等集体活动的主要场所。每当夜色降临的时候,这里就是全场大人小孩的文娱中心),广场北侧是食堂,第四列是职工宿舍,最西边是办公室和粮仓场院,粮仓后面是为全场职工提供饮水的水库。</h3><h3> 机务队(机务连)在坝外南面,东面坝外是牛号马棚,西北角坝外是菜园。</h3> <h3>  这是机务队原址,原来的机房车间都已经不见了。</h3><h3> 童年这段时光对我印象最深的就是知青的到来。有一个跳芭蕾舞的女知青给我留下了非常难忘的印象,看到她脚穿洁白的芭蕾鞋,娇好的容貌,优美的舞姿,婀娜的身段,宛如仙女飘飘来到人间,美,太美了!</h3><h3> 还有就是羡慕他们时常端在胸前的钢枪,十四岁时在哥哥下乡的知青点上,我熟练的把一只59式半自动步枪拆解,令围观者唏嘘不已。其实那都是我无数次趴在窗口艳羡知青们擦枪偷窥来的见识。</h3> <h3>  我在五分场上完小学一二年级后回到总场的。我们当时的班级是一三年级在一个教室,二四年级在一个教室,老师一般先讲完低年级的课,布置好作业后,再讲高年级的课程。也许就是因为我更喜欢听高年级的自然知识课,所以造成了听课总是不能专心的毛病。</h3> <h3>  水库还在以前的位置,只是扩大了,也加深了。印象很深的是有一年水库清淤,捕到了好多很大的鱼,中午饭我们家也分到了一段香喷喷的鱼肉,全场所有人都尽享了社会主义大家庭的快乐。</h3> <h3>  这棵大树前面就应该是我姨妈曾经的家。家的前面便是南大坝,坝外是一个水塘,水塘南是一个不知怎样形成的高地,上面长满了密密麻麻的刺槐和柳条枝子。</h3><h3> 那时候看大坝觉得又高又大,水塘深不可测,特别是那个神秘的高地,大人们常说那里有貔(pl)子,虽然不明白貔子是怎样凶猛的野兽,但记忆中小伙伴们很少敢去那里玩耍。</h3> <h3>  这条马路过去是通往总场的主要通道。由此向西约一公里处有个十字路口,在路口向南是五场五连,向北是水利队。</h3><h3> 五场五连前身是农场干校,这里走出来了许多优秀的同学。</h3><h3> 这里也有很多知名度很高的知青。我们中学的体育老师就出自这里;还有五营篮球队夺得全团冠军的队伍中,那个身材并不高大却凭借突出的爆发力以及良好的篮球意识,一举夺得篮板王的知青也在此;还有一个能越过180cm横杆的跳高能手,他令我们的仰望程度丝毫不亚于倪志新2.29米的世界记录。</h3><h3> 这里还是我第一次麦收支农的所在。那是初中一年级时,我们全班二十几个男生挤在一个地铺上,虽然艰苦,却因新奇而亢奋不已。</h3><h3> 原计划要去这两地看看的,听说那里早就成了一片白地了,只好悻悻地打消了念头。</h3> <h3>  农场的原景是看不到多少了,就让我们再回味一下我们那些熟悉的植物吧。</h3><h3> 槡子颗——果实带有许多扎人的尖刺,尖刺上还有倒鬚钩,粘到头发衣服上就摘不下来了。许多调皮鬼专门用这个东西欺负小女生。</h3><h3> 这棵很有意思,绿色的叶子被🐛吃光了,只留下了几簇槡子。</h3> <h3>  荆条——盐硷滩的特产之一。</h3><h3> 荆条因其较强的耐碱性而广泛生长于滩涂之上,其含较高的油脂,易燃耐烧,它便成为了家家户户里不可或缺的煮饭生火的主要柴禾。</h3> <h3>  狗尾巴草,我们都称其为“毛毛草”。</h3><h3> 毛毛草是非常良好的牲畜饲料,因此,每年的夏秋季节,家家户户都割草晒干,卖给收购部门以补贴家用。</h3> <h3>  莆(pu)子。是不是这个字我拿不准,反正就这个意思吧,你懂的!</h3><h3> 莆子和芦苇一样也是喜欢生长在湿地中,冬季收割后晒干,心灵手巧的人们会把它编成柔软舒适的床垫,相比于现代人铺的“席梦思”更环保、更廉价。</h3><h3> 莆棒——莆子的果实。成熟后蒲棒会像柳絮一样漫天飞舞,而鲜嫩时却香甜可口,将新鲜的蒲棒咬在口中,顺势一拉,满嘴“屎”黄,那种味道只可意会、不可言传,反正你懂得。</h3> <h3>  笛子——芦苇的一种。</h3><h3> 因其漂亮的苇穗,许多知青都愿意把它插在瓶中,装饰简陋的寝室。也有人把它捆扎成扫床的笤帚。</h3> <h3>  一天的重温故乡游就要结束了,心情因故乡原建筑的行将消失而失落颓然,没能再此完整的看一眼自己的老家,可能会成为我以后许多年的痛。</h3><h3> 突然看到了一片热火朝天的施工场面,我情不自禁地驻车观望。</h3><h3> 农场的土地上正在进行一场农业生产的革命,我看到土地平坦,土坷垃均匀细腻,地面上正在铺设稠密的喷水管道,这才是精耕细作,这才是农业现代化。</h3><h3> 看到这里我的心情豁然开朗,我似乎看到家乡又一次焕发了青春活力,一股勃勃生机在这片年轻又饱经沧桑的土地上升腾。</h3><h3> 家乡这片热土又一次充满了希望。</h3><h3> 黄河农场我的家乡,我为你骄傲!为自己是黄河农场的儿女而自豪!</h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