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3>
仲夏夜之梦
(2015年1月23日)
凌晨,我做了一个梦。
夏日炙热的午后,我和旗在外面游完泳,风风火火地赶回家。家,还是我小时候住的军校的家,爸爸96年退休以后,没几年,我们搬了出来,现已过去十来年了,听说那栋房子都不在了。</h3><h3>在当时,它也算是幢“联排别墅”,只是部队的建筑,大致没什么多的样式,一律规则的长方形,红砖墙,青灰色的瓦,南北朝向,冬暖夏凉。房子虽已不在,可梦里却念念不忘,它陪伴我从小学、中学,到自己也念军校,以及后来旗旗的出生,我都是在这里度过,对于成长的经历,那是一段漫长而丰富的时光。
我和旗嗓子正冒着烟,热渴攻心。旗上楼去取冰水,我在后门的楼梯口等她。旗穿了一件由褐橙白三种渐变色彩、组成格子图案的棉麻长袖衬衫,袖口卷在胳膊肘,一条深蓝的七分牛仔裤,乌黑柔顺的秀发扎成长长的马尾,望着女儿青春修长的背影,我的内心抚过一丝清凉的慰藉。
时值旗放暑假,我们一家三口回父母家小住。我站在楼梯口,穿堂风自后门的绿色塑料纱窗送来温润的空气,卷起室内的幽凉,从前门穿窗而出,扑进夏日明亮的阳光里。我斜靠着敞开的木门,透过纱帘,可以看见后院妈种的自留地。
一溜儿结着鲜红的番茄,一溜儿挂着碧绿的青椒,一溜儿泛着紫光滚圆的茄子……门前的藤架下吊着十几根绿肉肉的丝瓜,几只镶着琥珀般复眼的竹蜻蜓,在瓜架下悠悠地飞,时而沉思在半空中,时而叶片上站一下脚,风一过,瓜叶窸窣作响。
自留地北面有几株香椿,鼻息间仍能嗅到它们早春时散发的奇妙气息,舌尖泛起嫩芽炒鸡蛋的香浓的记忆。再往北便是一堵高高的红砖围墙,我知道,那外面是广阔的田野。我知道那是田野,因为我和夏静在这3米多高的红墙上面练习过身体平衡,着实把靠墙那栋楼里某户人吓坏了,他站在四楼的阳台吆喝我们:赶紧下来!
夏静是我儿时好友,我们住在一个院子里。她是一个外表和性格颇为矛盾的女子,用现在的话叫作外表美丽的“女汉子”。夏静皮肤白皙,眼睛黑亮,长相秀气而孔武有力,巾帼不让须眉,为占领乒乓台和男同学打过架。红墙下有我们一起用废砖块、塑料布、木棍搭建的房子,垒的灶,烤过土豆,庆祝过生日。虽然,时光带走了你眼里的一切,但却带不走你记忆里的温暖,那些所有的美好的回忆,它们常常如梦境般,回到你的脑海,在不经意间重放。
旗从楼上下来,递给我小半瓶冰水,我拧开盖子,喝了一大口,瞬间身心浸凉。妈总是会在冰箱里放几瓶蜂蜜水,夏天喝起来特别舒爽。我说:“走!我们找你爸去!”我们俩一人拿着一瓶蜂蜜水,兴冲冲地从前门出去。
屋前的花园被一条小路分成两半,小路上方架着葡萄藤,垂掉着一串串青绿饱满的葡萄,叫人看了腮帮子发酸直冒口水。那些稍微熟一点的,果肉早已被鸟雀啄走,只留下氧化退变的褐色果皮悬挂在风中。
左边花园里正开着一些艳丽的花朵——波斯菊、虞美人、月季和美人蕉。右边种着两颗茂盛的果树,一棵石榴,一棵无花果。石榴树花开后结出了很小的果实,我估计它是把自己作为观赏花木来生长的,也没人有勇气去品尝那小得不真实的石榴。无花果默默地结满了紫红、青绿的果子,这个倒是时常有小孩来偷摘。
我和旗边走边喝着冰凉的蜂蜜水,我瞄了一眼旗的瓶子,她还剩很多,我赶紧说:“给你爸留一口哦。”旗温顺地点点头。
我们从军校大院的后门穿出去,马路对面便是一片开阔的牧马场。瓦蓝的天空上游走着大朵的白云——这是我童年对天空的印象,如今它只存在于我的梦境和记忆里。
夏日里,马场周围的蒿草浓绿茂盛,力正坐在围栏边上,神清闲雅地凝望着远方,带着一丝“坐对当窗木,看以三面阴”的从容与超然。一颗高大的黄葛树巨型华冠,遮蔽了他身处的一大片,阴凉阴凉的。我和旗靠在他身边的围栏上,力惬意地喝了一口蜂蜜水。我们享受着心境闲适的假日,没有尘杂萦心,恬静安和。
醒来后,回顾了一下梦境,夏日的骄阳,在梦里也不觉得火热。梦终究有点诡异,真是疑云重重:首先,我不会游泳;其次,旗旗十几岁了,我们早就搬离部队那所房子了;再次,我们家冰箱位置在楼下的厨房;最后,我们军校校园外,没有牧场,而是一大片田野。这是否代表了我,始终想学会游泳,怀念故居,楼上是我的卧室,我很想去看一看的地方,广阔的牧场代表想自由的心?
梦里,我还看到了香椿、竹蜻蜓和游走的白云,那段闲暇的场景,是我梦境里触及的奢侈,它们仿佛成为牵引我如何度过余生的模式,就这样单纯地把现实朝着梦境去执行吧。人生苦短,容不下那么多苦闷和焦虑,对我有限的生命而言,最好的投资是与我爱的人共同度过闲暇,一同旅行,共享阳光、美食,喝点小酒、促膝长谈、酣畅淋漓的开怀大笑。
</h3><h3><br></h3> <h3>🌴🌴🐬🐬海岸美景,来自澳洲的虎虎🍀🍀</h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