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乡的树,故乡的情

秋水寒烟

<h3>从九年级教学楼后经过的时候,发现台阶上孤零零躺着一枝“糖公仔”(学名枳椇,又名拐枣,鸡爪子),是被学生丢弃的?还是上面掉下来的?仰首看去,啊,竟然一直没发现这里原来长着一棵糖公仔树,略黄的树叶间,这里一枝,那里一爪,沉甸甸地垂挂在高高的树上!</h3><h3><br></h3><h3>每天来来往往,无数次经过,只知道有一棵高大的苦楝树,和一丛砍了又长、长好又砍依然长得翠绿阔大的芭蕉。却全然不知还有一棵应该长在故乡老屋后的树。</h3><h3><br></h3><h3>如获至宝! 赶紧拾起来,退后几步,拍下了这棵树。</h3><h3><br></h3><h3>依稀记得教学楼前面也有一棵,转到前面东找西找,终于发现,竟然有两棵,可惜太高太高,完全够不着啊,怏怏而归。</h3> <h3>将糖公仔放在办公桌上,与台历上的故乡老屋照片摆在一起。仿佛它本就是从老屋后面那棵高高的树上掉下来的。</h3><h3><br></h3><h3>记忆中,故乡的糖公仔要到霜降后才能吃,成熟后,自己滚落下来,或者有贪嘴的鸟雀啄食间就掉下来了。馋嘴的我们捧着一串,先把黑黑的籽吐掉,然后咬上一大口那歪歪扭扭的果实,那甘甜浓郁的味道在唇齿间留香,即便霜降前有丝丝涩味也不嫌弃,照旧吃得有滋有味。</h3><h3><br></h3><h3>一枝“糖公仔”,让人思忆万千!</h3> <h3>在我的老家,其实还有很多给我带来童年快乐的树:苦槠,木瓜,樗仔,野葡萄……</h3><h3><br></h3><h3>苦槠是一种野生常绿乔木,挺拔、苍翠,一般生长在原始次森林。丰收年的苦槠子多得像稻穗一样,待到秋风刮过,便会撑破那层包裹的凹凸不平皱皱的外皮,一颗一颗从树上掉落下来,有点像带壳的莲子,棕褐色。</h3><h3><br></h3><h3>每年秋天,我和姐姐挎上母亲做的花布包,和村里的小姐妹们一起,走两三里路,到另一个村子温家下面的古树林里捡苦槠。</h3> <h3>那是一片很大的古树林,从外面看,古木参天,亭亭如盖,密密匝匝,绿意葱茏。</h3><h3><br></h3><h3>沿着一条小路走进去,路旁野菊花开得灿烂,树林阴翳,高大的树杈挨挨挤挤,遮住了外面的阳光,显得格外阴凉,地上满是厚厚一层落叶,踩在上面,软软的像地毯。</h3><h3><br></h3><h3>树林里各种古树都有,而且都经历了一定的岁月,有的树大到几个人才能勉强合抱。不过,最多的还是苦槠树。</h3><h3><br></h3><h3>我们进到里面后便四散开来,在苦槠树下开始捡苦槠,从一棵树下捡到另一棵树下,从一个坡爬到另一个坡。运气好时,还可以扒拉到一个田鼠洞,里面满满的都是苦槠,那就像淘到宝贝一样开心。</h3> <h3>苦槠是不能直接食用的,通常都需要放在太阳下面晒得果壳裂开,剥出里面坚硬的白色果肉。巧手的母亲用清水浸泡一个晚上,然后在石磨上磨浆,再倒入灶火旺盛的大铁锅内边加水、边搅拌,直到浆水凝结成棕褐色的半透明体后,用瓜勺舀进事先准备好的木盆里。等到冷却凝固以后,用菜刀切成豆腐块状,放进装满清水的搪瓷脸盆里,端到二楼楼梯口的木板上,这就是天然食品“苦槠豆腐”。</h3><h3><br></h3><h3>连着浸泡几天,换好几次水,尽量减少豆腐中的涩味,然后就可以做菜了。放点肉沫做汤,放点酸菜小炒,特别美味。在那个凭粮票布票肉票卖东西、物质匮乏的年代,苦槠豆腐也是一道美味了。</h3><h3><br></h3><h3>对了,苦槠果顶端有一个像圆珠笔芯上的尖尖,小时候我们会在苦槠果的底部插一根小棍子,尖端朝下,用手一拧,就可以像小陀螺一样旋转起来。</h3> <h3>老家厨房门口还有一棵耸入云霄的高大的木瓜树,严格来说,是爬满了木瓜藤的树。</h3><h3> 也是秋天,我们村胆大的男孩子猴子一样爬上树,将木瓜籽(凉粉果)摘下来,我们就在树下捡。再用刀切成对半四块,在太阳下晒干,晒得外皮皱皱时,将它翻转,就像剥桔子一样一瓣瓣剥下来,有点像大一点的无花果,丢掉外皮,再晒。</h3><h3><br></h3><h3>做凉粉时,用一块纱布包几块木瓜籽,浸在装了冰凉井水的碗里,揉揉揉,一会儿就出现了黏黏的汁液,浸水继续揉,直到揉不出为止,在碗里放点石膏粉,静置,一会儿凝固好就可以吃了。加上糖和糟酒,是小时候的美味。</h3><h3><br></h3><h3>可惜前两年再回老家,只有孤零零的树依旧参天,木瓜藤却没有了,估计是新的主人没有好好照看枯死了吧。还好,经过邻村时,路旁一大片木瓜藤生机盎然,藤上果实累累,弥补了缺憾。</h3> <h3>其实家门口还有一棵粗壮的樗仔,长在一个土坡上,只是现在也不见了。记得小时候坐在樗籽树下躲阴凉时,有风吹过,樗仔一个一个掉落下来,乌黑的,小小的,圆圆的,捡起来,擦擦,丢进嘴里,吐出小籽,酸酸甜甜的滋味便在嘴间回荡。</h3><h3><br></h3><h3>只是籽籽太多,有时候就有点嫌弃它。</h3><h3><br></h3><h3>吃完,一阵风跑下坡,蹲下来欣赏门前的土坎空地上种着的一排木槿。花开时节,还能做菜吃,鲜嫩可口。</h3> <h3>老家门前还有一条蜿蜒的小河,年少的我挑着木桶打水,洗衣,洗菜;沿着宽阔的河床和弟弟捞鱼从上游捞到下游;在河边摘一种植物的果实串成珠子做项链;爬上河边的野葡萄树摘酸酸的野果……</h3><h3> 那是横在河面上的一棵歪脖子树,上面挂满了藤蔓,结着一串一串青色的野果,我们称之为野葡萄。挽着裤脚,涉水走到浅浅的河中间,伸手摘下一串野葡萄,坐在河中间光滑干净的大石头上享用。有风柔柔地吹拂,脚下的河水清澈清凉,细细的河沙在流水的冲击下,一点一点凹陷下去。</h3><h3><br></h3><h3>吃上一口野葡萄,酸得呲牙咧嘴也无所谓,这酸爽的滋味,现在回想起来都口舌生津啊。<br></h3> <h3>难忘故乡情,故乡翠绿的山,故乡清冽的河,故乡温情的风,故乡缠绵的云,故乡层层的梯田,故乡崎岖的山路,总在我的梦里徜徉。 <br></h3><h3>沧桑巨变,沧海桑田,旧梦已逝,往事不可追,现实也许已不再美好。那么,在纷纷扰扰熙熙攘攘的尘世间,为自己的心灵留一座云水禅心般的庭院吧。</h3><h3><br></h3><h3>那里,故乡的树依旧如亭亭华盖矗立于我的心空,葱茏葳蕤,苍翠欲滴!</h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