淡然一笑，已是千年——漫游吴哥

笑嘻嘻

　　　　吴哥是什么

吴哥窟是柬埔寨的一片古遗迹，曾经的吴哥王朝是东南亚最发达的地方，然而却在15世纪初突然人去城空。在此后的几个世纪里，吴哥变成了树木和杂草丛生的林莽与荒原，1858年被法国人亨利·穆奥在丛林深处无意发现，连柬埔寨当地的居民对此都—无所知。

　　密林深处，残破不堪的雄伟庙宇，精美绝伦的石刻和浮雕，风格奇特的宝塔，还有惊人的城市排水系统和宽阔的大道，张扬的大榕树无限地伸展，长长的枝蔓如同巨掌一般地把廊柱、屋顶包围、撕裂，巨大的根系把精美的石刻雕像层层缠绕。

　　次年柬埔寨成为法国殖民地，法国人开始了对吴哥的发掘，吴哥散落在方圆几十公里的建筑群，大大小小的几百座庙宇建筑，慢慢展现在世人面前。蒙尘的珍珠得以重见天日，整个世界都惊慕于她那岁月难掩的炫目光采。

　　今天的吴哥窟，已是世界最有名的文化奇迹，是柬埔寨的国宝和明片，是世界文化的遗产。

一部《古墓丽影》，让吴哥红极一时，电影的背景拍摄地就是吴哥窟。

　　神秘的吴哥王朝和它谜一样被湮没的辉煌的传说，吸引着我前往探寻，到底这个被埋藏在热带雨林里数百年的神秘古城，有着怎样辉煌的过去……

　　 吴哥看什么

广义的吴哥窟是一个建筑群，包括了吴哥寺、王城、巴肯山、巴戎寺、女王宫、崩密列等，是世界上最庞大的庙宇群，其规模之大，举世罕见。要细看吴哥，大概需要两个星期，走马观花看吴哥，最少也需要三天的时间。

　　数不清的寺庙、城堡、宫殿与花园，组成庞大的石建筑群，宏伟的石塔、石屋和大量精美的石刻浮雕，全用石块垒砌，不见寸金尺木。经过千年的风雨洗刷，那些仿佛屹立在世界之外的建筑，大部分已是残垣断壁。

　　来到吴哥，人人都着迷于华美雄峻的建筑，着迷于精细繁复的雕刻，目不暇给。每日匆匆忙忙，满眼看去都是伟大的艺术，网上的吴哥攻略是不计其数，但我并不想写攻略，我只想记录下我眼中所见的吴哥。

　　一 吴哥寺看建筑之美

　　吴哥寺是吴哥古迹中保存得最完整的寺庙，是吴哥王朝的国寺，以建筑宏伟与浮雕细致闻名于世。建筑面积195万平方米，相当于273个足球场那么大，是世界上最大的寺庙。它使用的石块与埃及金字塔一样多，总共使用了30亿吨石头，有一块重达8吨。

　　吴哥寺的全景与池塘上的倒影交相辉映，这里看日出极美，五座塔高耸云天，气象雄伟。

　　当年的吴哥王朝举全国之力，共有几十万人参与了修建，前后费时37年而建成的印度教毗湿奴神庙吴哥寺，在12世纪初建时就令参观者们敬畏不已。从地面到中央宝塔的顶端，犹如一栋30层楼高的圣殿，昂然而立。

　　猴子仿佛指路一般，带着我们走进吴哥，走进寺庙。

　　穿过一个又一个石室，跨过一个又一个的门槛，仿佛可以看到几百米外回廊尽头的光芒。

　　这一刻，我忽然觉得，时空变得有些错乱，自己是在现在，在过去，或者是未来？

　　浮雕刻于回廊的墙壁及廊柱、窗楣、基石、栏杆之上，丰富多采，令人目不暇接。

　　墙壁上布满真人大小的仙女阿布萨拉的浮雕像，有人统计过，大约两千多个雕像。

　　仙女舞姿纷繁，十指柔美，栩栩如生，使人叹为观止。

　　第一层回廊浮雕题材主要取自印度的两大史诗《罗摩衍那》和《摩诃婆罗多》。从第二层回廊走向第三层回廊的中庭，也有许多神的雕像，优雅、华丽又柔和，非常令人神往。

　　年轻的僧人，静静的坐着

　　笔直耸立的尖塔顶部殿堂据说代表“天堂”，台阶陡而滑，只能手脚并用地爬上去，让信徒在攀爬过程中体会通向天堂之路的艰辛。

　　以前的台阶是没有扶手的，1973年一名法国女游客失足跌落致死，她的丈夫悲痛之余捐资在台阶一侧修了扶手，以避免悲剧重演。从此这一侧阶梯也被称作“爱情阶梯”

我们手脚并用，匍匐而上，梯步越来越陡，没有攀爬过吴哥寺庙的高梯，不会领悟吴哥建筑里信仰的力量。

　　眺望远处的风景，感受阳光温暖地拥抱，让微风轻拂面庞。站在高处，能够远离人群的喧嚣，享受这片刻的安静。

　　吴哥寺在建筑结构和雕塑艺术上的完美，使它成为了吴哥古迹乃至整个国家的象征，柬埔寨把它印在自己的国旗上。

　　中国元朝大臣周达观在700年多前来过吴哥王朝，亲眼目睹了吴哥王朝之强盛与吴哥窟之雄奇，在其著作《真腊风土记》做了详细的记载，这本书是史上唯一记载吴哥王朝的书，很多的探索和修复工作都是参考这本书。

二 塔普伦寺与崩密列看古树与神庙数百年的缠绕

　　　　塔普伦寺

塔普伦寺属于吴哥王朝后期的作品，当年它是一所拥有高僧、祭司，舞女，具有庙宇和修院双重功用的神殿。

法国人发现塔普伦寺之后，即因整座寺庙已被树根茎干纠缠盘结在一起而放弃整修，从而保持了原始模样，形成了塔普伦寺独特景象与标记。

　　当地人称为蛇树的卡波克（Kapok）树，盘踞了整个寺庙，它们粗壮的根茎，绕过梁柱、探入石缝、盘绕在屋檐上、裹住窗门，深稳紧密地缚住神庙，让枝干有力地向天攀升。

　　而今葱茂的树枝就像祈神的臂膀，成功地伸向天际，与神庙交错相缠，蔚为奇观，以至有些学者甚至认为这些树也应列入神庙历史的一部份而保护。

　　由东门走进来，会经过一道长长回廊，长廊顶端有成列仙女Apsara的浮雕，透露出飘逸浪漫气息，所以有“舞者长廊”的美誉。

　　“树包塔”是塔普伦寺最为精彩的场景了，几乎所有的建筑都被大树所覆盖和包围，甚至树木的枝干都钻进了砖缝之中，在塔上和长廊上都可以看到密密麻麻的树枝，如果强行将树木砍掉的话寺院也会倒塌，生长在建筑中的这些树木也因此成为了一个支架，牢牢地与砖石固定在一起。

　　看着这些狂野的树，让人不得不感叹其强大的生命力，以它最鲜活、最顽强、最具耐力的形象，去征服和战胜一切。一颗小种子，在经历数百年后长成参天大树，盘根错节的巨树以其粗壮发白的根茎缠绕着佛塔，包裹着神庙的屋檐、窗门、长廊，并撕裂了数段围墙，掀开了石阶等建筑，形成了植物与寺庙共生的奇观。

　　崩密列

在这些古建筑群里，最让我震撼的是崩密列。

　　如今的崩密列，就像当年法国人发现吴哥时的样子：一片废墟，寺庙坍塌严重，被树木掩映，无路可走。

　　这是一座破败、隐秘，未经修缮的寺庙，正由于它的原始风貌，有人说这里是吴哥遗迹群中最值得去，同时也是最难前往的遗迹，因为它最偏远。

如果说塔普伦寺给人的感觉是奇异，而崩密列带给我的则是震撼。

　　进入崩密列的引道上，有一个非常完整的 Naga (蛇神)石雕

　　没有请导游带路，所以我们不知道如何穿过这片巨大的废墟，唯一的办法就是，乱穿。

我们爬窗户，走屋脊，穿房顶，下隧道，前面永远有惊喜，因为我们不知道，前方等待着的，是怎样令人惊喜的景色。

　　每个角落都有美丽的景色，在里面行走，如同走在一座荒废的宫殿花园，当地人称崩密列莲花池塘，可以想像，当时开满莲花的美丽景象。

　　如果你热爱探险，那崩密列绝不能够错过。

在坍塌的庙宇之间，树木茂密地生长着，多年来，这里一直都是难以到达的地方，由于比较荒僻，所以很多浮雕和塑像已被掠夺，但寺庙的神秘气氛仍旧在森林深处弥漫。

　　深入中心，会发现一条栈道，这条栈道是法国导演让·雅克·阿诺在此拍摄电影《虎兄虎弟》时搭建的，拍摄完毕后就没有拆，方便了游客，感兴趣的朋友可以去看看这部电影，片中再现了崩密列的神秘之美，个人觉得是最优秀的动物影片。

吴哥古迹中的很多地方深受各国电影导演的厚爱，是因为这里所透露出的神秘感绝对是世界罕有的。

　　看着这些残垣断壁、看着那些从崩塌的建筑中长出来的大树，或者被树根紧紧抱住还没有完全倒塌的建筑，它们混然一体，不分彼此地紧紧地结合在一起，我分不清树是破坏了建筑，还是保护了建筑。

　　再多的青苔，也掩盖不了精美的雕刻，这里刻画的是印度教里的搅动乳海的故事，在印度教里，天神和恶魔一起搅动乳海，世界由此产生。

　　崩密列是一座印度教寺庙，但是它有一些雕塑反映的是佛教的主题，建造这座寺庙最初所使用的材料是沙岩，所以很多建筑都已经损毁，而且很难再被复原。

对于观光客而言，崩密列比其他寺庙多了份探险的感觉。目前崩密列依然被丛林覆蓋，政府也没有计划要进行修复，也许，是打算永久保留建筑与大自然和谐共生的原始样貌。

三 感受高棉的微笑

巴扬寺吸引人的，绝对是一百多面巨大的微笑的面庞。

　　阇耶跋摩七世，一个吴哥历史上最重要的君王，修建了巴扬寺、塔普伦寺，吴哥王朝在他统治期间由印度教信仰转为佛教信仰。

他在晚年把自己冥想的微笑的面容，雕刻在四十九座尖塔上，这些微笑的面庞高高低低、错错落落，经过七八百年的灾难、饥荒、战争、疾病，虽然残毁，依旧淡淡地微笑着。

　　环顾四周，每一个微笑都有所不同，令人震撼。

　　低垂眼帘、闭目冥思、嘴角微微浅笑，不知道是深思、是悲悯、还是讥讽？不知道是领悟、或是早已遗忘了人间？

　　寺庙四围，围绕长达1200米左右的浮雕饰带，主要是以高棉人（Khmer）在12世纪和占婆人的战争为主题。阇耶跋摩七世打败占婆，吴哥王朝国势达于巅峰，这所由他修建的寺庙，也因此留下了这一场战役的历史景象。

　　美丽的仙女

　　这个姿势，现在没有几个人会做吧，据说印度瑜伽的很多动作就来自于这些仙女

　　笃信佛教的阇耶跋摩七世，改变了部分印度教信仰对众神的崇拜，使艺术的内容从诸神的故事转移到人的历史。

　　晚年的国王，年迈苍苍，经历过一生的战争，似乎想合上双眼，冥想着另一个宁静无争的世界。

　　战争消失了，尸横遍野的场景消失了，瞋怒与威吓的面孔都消失了，只剩下一种极静定的微笑，若有若无，在阳光里四处流荡，只有微笑，在城市高处，无所不在，无时不在，这个微笑被称为“高棉的微笑”。

　　淡然一笑，已是千年，这微笑成为城市高处唯一的表情，包容了爱恨，超越了生死，通过漫长岁月，传递给后世。

四 女王宫的雕塑

如果按整体建筑的完好程度和细节的精美，女王宫绝对是整个吴哥古迹中当之无愧的第一名。

女王宫是采用高棉特有火红色的红土建造，色彩特别艳丽。这座小小的寺庙，有着太多精致的壁画，以精美、细致的壁画雕刻而著称，是风格最独特的一座神庙。

　　女王宫远离主建筑群，无论早期的战乱还是近代的盗墓，受到影响都比较小，所以至今保存完好。

女王宫较其他寺庙显得娇小玲珑，据说这是因为此庙是由大臣所建而非皇室，建筑尺寸按比例缩小是为了显得低于其他神庙，不会冒犯皇室。

　　很多门廊的高度都低于常人身高，出入都须低头弯腰。

　　建筑表面满是浮雕，无论窗棂、门楣还是墙壁，都丝毫不被遗漏。这些雕刻，向观众讲述一个又一个印度著名史诗《罗摩衍那》的故事。

　　这里供奉着印度教的湿婆神，当地人称这儿为女王宫，是因为在神庙的中央刻有许多阿帕莎拉女神像而得名。

神话中的仙女婀娜多姿的造型，也为整个建筑增色不少。

　　这是神猴哈努曼（Hanuman），在天神和恶魔的战争中，因为有“神猴助战”，天神才战胜了恶魔。因为神猴的神通广大，战绩卓著，因此在印度教中很受尊崇，成为吴哥很多遗址的刻画主题。

战斗力极强的神猴还被胡适、陈寅恪、季羡林等大师认为是《西游记》里孙悟空的原型。

　　

　　女王宫的背面，有个小小的演奏团体，席地坐在步道一旁的树荫下，他们是战争的受害者，误触了战争时到处埋置的地雷，被炸断了手脚，五官被毁，缺眼缺鼻，但他们拖着残断的身体努力生活着，也很努力的演奏。

战争，离这个国家并不是太远。也许是知道我们是中国人，所以演奏的是中国音乐。

五 其他

整个吴哥，大大小小上百个寺庙和古遗迹，要想都看有点困难，选几个值得一看的吧。

斗象台

很多人会忽略斗象台，是因为这里很不起眼，象台前面有宽度达350米的宽阔平台，四周用巨石砌造，石头大多雕刻成象的造型，浑厚大气，这是当年国王接待来宾的地方。

　　大象只雕出三个立体头部，头上戴宝冠，象牙向外突出，身体的部分是以平面浮雕技法来表现，象鼻下垂，着地，像一根一根列柱。吴哥王朝的雕刻，兼具写实和抽象的表现法，混用浮雕和立体雕刻的两种手法，“象台”是最明显的一例。

　　象台是当年王朝政治权力的中心象征，虽然原来石台上木构造的建筑都已不见，还是不难从现有的尺度，感觉到昔日帝国强盛的程度。

　　比粒寺

　　　　比粒寺全部用红砖制成，这里的砖雕具有很高的艺术价值，爬到高处，视野开阔，可以眺望原始森林。据说这里是国王曾经火化的地方，也叫变身塔。

　　狮子安静蹲坐着，凝望着前方，护佑着古寺度过了千年岁月。

　　这里是个很好的看日落的地方，人不多，可以看到吴哥王城，比起游人如织的巴肯山，这里是喜欢安静看日落的首选。

　　圣剑寺

相传圣剑寺是阇耶跋摩七世为纪念他父亲而修建的。圣剑寺规模宏大，供奉着毗湿奴和湿婆。

　　这里的建筑有着其他地方没有的绿色的光泽，据说是这里的石头含有青铜成分。

　　一扇扇石门边上装饰着无数的女神Apsar姿态曼妙。

　　印度教信仰对于“性”的原始崇拜，在这里处处可见，圆柱是象征男性生殖器的Linga，方形水槽是象征女性生殖器的Youni，组合成神殿中重要的空间。

　　很多Linga已经不见，只剩Youni

　　多年来，世界各国投入大量资金和人力修缮吴哥窟，以保护这份世界文化遗产。法国、印度、日本、德国、中国、澳大利亚、美国、瑞士等国都在参与其中。

　　由联合国负责的整个吴哥保护工程中，周萨神庙是唯一一个由中国工程队承担修缮工作的项目。

　　我为什么要去吴哥? 去吴哥之前，我是没有答案的，我是为寻找什么而去？

看建筑技术，雕刻之美，还是看艺术成就？看历史的沧桑，寻找视觉上的震撼，还是心灵的震撼？

　　真正到了吴哥，天天顶着烈日，流连在这些大小寺庙，我才明白自己为什么一定要来。

　　置身其中，思绪会不由自主地飞到几百年前，面对这些让人惊叹的建筑、雕刻，会禁不住想象这个地方，在当时又是怎样的辉煌。

　　谁说这些冰凉的石块没有温度？谁说这些残缺的雕刻没有触角？曾经的他们，以各自不同的姿态，承载了一个王朝的辉煌，同时也见证了王朝的没落。而现在，他们又以残缺再现了历史的沧桑，沉淀了历史的厚重。这是一个时代的记忆，这是生命的记忆。

　　这些残垣、这些断石，这些在密林中掩埋的辉煌与繁荣的过去，警醒着我们，珍惜美好、珍惜和平、珍惜每一天的平凡，别让生命再承受那些不堪承受的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