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3> 晚上,我在天然居宴请了白天那几位官差,酒席之上,我是又加菜又斟酒的,马屁一个接着一个的拍,把他们捧得如坠云雾之中。
临走之时,我又塞给他二十两的碎银子,我知道,他们的事没有办成,也不好跟潘强交代,虽然他们不见得会怕潘强,但是,拿人钱财替人消灾,如今,钱拿了,事却没有办成。我给他们补偿一下,至于他们跟潘强怎么交代我就不管了,我估计,到他们手里的钱,就别想再吐出来了。
在回去的路上,我不时的盘算着:和潘强的梁子,这回算是结大了。把人家打成了猪头,估计,找王主簿出面也不见得好使了,这可如何是好?之前只是打了一只狗,今天连狗主人都打了,潘家岂能善罢甘休?
相信,潘强他老爹一定会暴跳如雷,听说潘强是他家的独子,让我一再侮辱,也算是欺负人都欺负到姥姥家了。
我一定得想个办法解决这件事,无故数个敌人出来,谁知道在什么时候,就给你下个绊子之类的。
我得好好想想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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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清晨,一大早,潘府门外。
只见一年轻后生,赤膊着上身,袍子被卡在腰间,身背两根荆条,荆条上面的尖刺并没有清理,已有几个刺破了皮肤,扎进了肉里。不时的有血丝渗了出来。
他单膝跪在潘家府门之外,一声不吭的矗在那里。
这时,已经已经围了好多早起的人,大家都在议论纷纷,窃窃私语着。
没错,这个人就是我,为了可以解决这事,我也只好出此下策了。
潘家需要的是一个交待,我就给他们一个交代。潘家丢的是面子,我就给他们找回面子。
现在,还没到生死仇敌的份上。而且,我也相信,生意人嘛,只要有利益,就没有百分之百的敌人,同样,也没有百分之百的朋友。
潘家的大门一开,吓了负责门房的仆人一大跳。
这大清早的,这是闹哪样?上门碰瓷嘛。
我拱手道:“有请小哥通禀一声,就说刘谦拜见刘老员外,特此来负荆请罪。”
这个仆人愣了几秒钟,也不知道该如何表示才好,总不能说:你先跪着哈,我这就去通传。
“好。”
最后,他应了一声,噔噔的往院内跑去。
过了一会儿,他无声了回来了,一句话都没有跟我说,该干嘛干嘛去了。
就这样,无人理睬我,被晾在了一边,我只好继续单膝跪着。
我靠,这是要先给我来个下马威啊。
没办法,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只有忍着了,小不忍则乱大谋嘛。
“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
必先苦其心志,
劳其筋骨,
饿其体肤,
空乏其身,
行拂乱其所为也,
所以动心忍性,
增益其所不能……”
头顶着越升越高的太阳,我在心里默默的背着《孟子~告子下》。
也不知道时间过去了多久,我就知道周围围观的人,是换了一茬又一茬,换了一批又一批,我估计,这回,我想不出名都难。
膝盖早已经跪得生疼,小腿和脚已经麻木的失去了知觉,汗水不时的从我额头滚落,从我的双颊流淌,无遮无挡的后背,早就被晒得火辣辣的生疼。
一切,我都咬牙忍着,并在心里诅咒着。
围观的人越来越少,因为,看够了,都一上午了,除了潘家的大门口跪着一个如泥雕木塑的人以外,任何事情都没有发生。大家一直期待着撕逼的桥段上演,可是,都这么久了,潘家的大门敞开着,却没有一个人出来过。
我是无比的郁闷啊,你说我走吧,事情还没有解决,就这样灰溜溜的走了,丢人不说,还会被人家看不起。不走吧,他家连一个表示都没有,我这要跪到何时才是一个头啊。万一三两天不见我,那我岂不是就死翘翘了,当然,三天还是饿不死的,我是无聊死的。长时间的暴晒,导致我脱水严重,加上体力也有很大的透支,已经有点摇摇欲坠了,其实,跪着一动不动要比我挑着两桶水走来走去累了不知道多少倍。估计,真要是跪上个三天三夜,那刘福直接过来给我收尸的好。
我心思突然一动,莫不是大家都需要一个契机,一个都可以下台的台阶。
我换位思考了一下:
如果赶我走的话, 那这个仇就彻底的结定了,不死不休。潘家怕的不是我,而是怕我背后的靠山。潘强除了把挨揍那一段轻描淡写之外,其他的事情,肯定全部都会跟他爹说一遍的,毕竟事情闹得不小,都动用了衙门里的人。如今,我这么无事人一样跪在他家的门前,就说明,衙门里面我都搞定了。何况,之前王主簿也是打过招呼的,我是他的人。
如果让我这么轻易就进去的话,那他家丢的面子又该如何找回来。
其实,我们两家都在进退维谷之间。但是,我又不能太主动,我已经做出姿态了,如果我太主动的话,那我岂不是也太犯贱了。相反,他家也不能太主动,主动的话,面子上又过不去。
如此,只有一个办法解决眼前的尴尬,那就是:装晕。
只有我晕了,他家肯定会出来人把我抬进去的,这样,我也就理所当然的进去了。既给了对方台阶下,又可以让自己少遭点罪。
说时迟那时快,说晕咱就晕。只听‘普通’一声,应声而倒。
我眯眼看到,我人刚倒下,潘家的门口就有人往内跑去。不一会儿,就出来两个人,把我架了进去。
我悄悄的眯眼偷瞧,他们把我搀扶到客厅,放倒在椅子上。
我‘嗷’的一声就窜了起来,一顿大叫。
也不知道他们是无意的,还是有心的,我后背捆着的荆条依然还在我的背上,他们倒好,直接把我放倒在凳子上,荆条上面一侧的尖刺全部刺入了我的皮肤之中,我只能在地上干蹦,还不能去拉,越拉越痛。
其实,痛虽然痛了一点,但也不是完全不能忍受,我如此夸张的叫着,就是为了打破这尴尬的局面。因为,我进来的时候,已经看见潘强就坐在客厅的一侧,最当中坐了一位老者,如果猜的不错,那肯定就是潘强的父亲。
再说,我不借此醒来,我还不知道,潘强会想什么办法折磨我呢。我估计,这个损点子,没准就是潘强指使的。
再说,我的腿已经麻得不能再麻了,不使劲蹦蹦来缓解一下,没准因为血脉不通,再落下个残疾,那可就亏大了。
只听坐在上位的老者喝道:“你们这两个没用的东西,扶个人都不会,还不快给我滚下去。”
然后他对我说道:“对不住了,刘家小子,下人毛手毛脚的,还请刘家小子不必和下人一般见识。”
我摆了摆手,连说没事没事。
我们双方的表演都告一段落,接下来开始上演《将相和》这场负荆请罪的大戏了。
刚才我已经把荆条取了下来,早已经握在了手中,这时,我手捧荆条,再次单膝跪下,说道:“潘伯伯在上,小侄昨日无意当中冒犯了潘家哥哥,还请伯伯责罚。”
说着,我把荆条举过头顶。
我也就是做做样子,如果只有潘强在,我这顿揍是挨定了。如果他爹也在的话,我这顿揍肯定就会免了。因为我已经承认错误,都负荆请罪了,所有人都看在眼里,如果他家还得理不饶人的话,就会显得他家过于小气,没有容忍之量。
果然,潘强在一旁叫嚣道:“好啊,刘谦,这可是你自己送上门来的,看我今天怎么收拾你。”
潘强说完,撸胳膊挽袖子就直奔我而来,看架势,今天非得要打我个半死不可。
“强儿,休得无礼,还不快给我回来。”老潘头在上边喝道。
“爹——”潘强停住了 脚步,冲他父亲说道:“孩儿三番两次被他羞辱,今天不好好教训他一顿,他都要骑到咱们脖子上拉屎了。”
老潘头道:“休的胡说,难道连为父的话都不听了吗?”
“孩儿知道了。”潘强只好悻悻的退了回去,拿眼睛使劲剜了我一眼。
潘强可以在外面胡作非为,无法无天的,没有想到,回到家,对他老爹倒是恭恭敬敬的,这一点,好像比之前的刘谦要强。
老潘头对我说道:“刘家小子这是说哪里话,都是年轻人嘛,难免火气大了一些,在一起磕磕碰碰的在所难免。”
老潘头嘴上这么说,可是,却没有让我站起来,更没有过来把我扶起来。这只能说明,潘强他老子也很生气,只是碍于面子不好发作,这算变相的处罚我。
我只好说道:“都是侄儿有错在先,跑的不够快,才让他们七人变成如此模样。”
我言下之意,是我一个人打他们七个人,我一个人不可能没事去招惹他们七个人,你儿子什么货色,你不可能一点都不知道,这是他们欺负我没有欺负成,反而是被我给欺负了。
潘强在一旁叫道:“你当时怎么跑的,啊,你不跑直线,你还跑个圈。”
我解释道:“都怪小弟方向感不好。”
潘强继续叫道:“是方向感不好吗,你那是瞎,那么大的空地,你都能把我撞倒,你说你是不是瞎?”
我承认道:“对,我是瞎,我是瞎。”
我心里暗笑:潘强,你到底是咋想的?我明明就是奔着你去的好不好。
老潘头也为他儿子的智商担忧,冲潘强喝道:“够了,休再胡闹。”
潘强只好气咻咻的闭嘴。
老潘头说道:“事情既然已经发生了,说再多也是无用,总该有个解决的法子才好。我潘家和你刘家虽然算不上秦晋之好,但是,令尊在世的时候,我们也是有过来往。如今,你家令尊不在了,你一个后辈晚生,我也不能把你如何,如果传出去的话,别人还不得说我以大欺小啊。但是,我强儿被打成这样,总要有个说法不是啊。”
我心里暗骂,你这个老狐狸精。我都负荆请罪了,你还想如何?想要好处,就直说,竟整这些没用的弯弯绕。
我说道:“伯伯说的是,潘家哥哥和其他六位哥哥的伤药费我愿一律承担。”
还没等老潘头发话,潘强在一旁喊道:“谁稀罕你的臭钱,难道老子家没有钱……”
“你给我住嘴。”
还没等潘强说完,老潘头就喝止住了他。折腾了半天,总算说一句有用的,这句话他不好说出口,没有想到,潘强是歪打正着。老潘头怕潘强接下来再说出什么胡话来,立即制止了他。
我没有理会潘强,冲着老潘头说道:“富贵蛋如何?”
接下来,真正的开始进入正题。
老潘头一愣,不敢置信的问道:“难道贤侄在富贵蛋的生意中也有参与?”
我点了点头,表示同意。<br></h3> <h3> 老潘头把之前拉得比驴还长的脸,立即转换成一朵菊花,笑眯眯的冲我说道:“你看看,这事整的,小孩子之间打架嘛,今日打明日好的,贤侄怎么还当真了呢,还搞什么负荆请罪啊,你这孩子,真是的……”
老潘头一边说着,一边离开座位,冲我走了过来,接过我手中的荆条,扔到了一边,并且亲自把我搀扶了起来,并且把我扶到座位上,吩咐丫鬟看茶。
老潘头对潘强说道:“你没事多学学你刘家弟弟,看人家把家里的生意打理的蒸蒸日上,你再看看你,就知道跟一帮狐朋狗友瞎混,整天游手好闲的,一点出息都没有,将来这份家业怎么敢交到你的手里啊。”
潘强对他爹突然改了画风,一时没有弄明白,究竟是在闹哪样?
“爹,我……”
“闭嘴。”老潘头喝道:“还不快去给你刘家弟弟准备酒席去?不知道你刘家弟弟到现在还没有吃饭啊。”
“爹,我……”
“怎么?”老潘头把眼睛一瞪,道:“我说的话都不听了?”
“是,孩儿这就去。”
潘强再次无奈的离去,他心说:父亲今天是抽哪门子风?到底我是你儿子?还是刘谦是你儿子啊?
老潘头并没有回到主位上,而是在我旁边的椅子上坐下。
老潘头急不可耐的问道:“不知道贤侄在富贵蛋的生意当中,参与了多少?”
刚才还是刘家小子呢,这么快就变成贤侄了。
我淡淡的说道:“侄子不才,富贵蛋正是刘家的生意。”
老潘头一听,顿时大喜。
富贵蛋,也就是松花蛋,这段时间,在东京城算是火了一把。由于之前的广告发酵期够长,和我请了一些托在故弄玄虚,松花蛋一上市,便被哄抢一空,基本上都是抱着尝鲜的目的,只有酒楼青楼之类的,才小批量的进了一些货,有醉仙楼和天然居这两块金字招牌作为担保,他们倒是不担心产品会有什么问题,就是担心,在价格方面,过高了,不知道能不能卖的动。
作为生意人的老潘头早就对富贵蛋这门生意垂涎三尺了,他对富贵蛋的市场前景非常的看好,认为大有可为。 只是,他不知道这富贵蛋幕后的东家到底是谁,只打听到跟大相国寺和天然居,醉仙楼有关,送货的几个人都是守口如瓶,不肯透漏只言片语。这也是我提前交代的,不要暴露这是我的生意,就说是大相国寺的营生。
老潘头既然想到了天然居和醉仙楼,自然就把主意打到了我的头上,只是,不知道该从何下手,毕竟,哪家关系不熟,而且,开业的时候,他儿子和我还闹了一场不愉快,虽然看在王主簿的面子上,没有来找我麻烦,但是,这恩怨也算是做下了。这赶巧不巧,昨天我把他儿子给他了,还想着今天一大早来我家兴师问罪呢,也好借此要些好处,最好是能富贵蛋的配方或者经营权拿来,那就更好了。却没有想到,我却来了负荆请罪这一出,让他想好的计划无处发作,所以,自然对我就没有什么好脸色。让我在外面晒了一上午,一方面是借此来出气,另一方面也算是对我毁坏他的计划一种报复。如今,我自己把这事摆到了台面之上,他怎么能不高兴。小孩子之间打架嘛,算得了什么,哪来的深仇大恨,如果潘强这一顿揍能换来富贵蛋这笔生意,那他的揍就没有白挨。
老潘头确定了,富贵蛋是我的生意,刚才那阵热络劲再次冷了下来。
老潘头不冷不热的说道:“贤侄也是饿一上午了,咱们先吃饭,有什么话,吃完饭再说。”
我答道:“侄儿敢不从命。”
我心里暗骂:你这只老狐狸,都说人老成精,果然一点不假。
从刚才那兴奋劲,就能看的出来,他对富贵蛋的生意十分的感兴趣,这又开始表现的云淡风轻,并不是他对富贵蛋的热情减弱了,而是,他深知,你越是想买的东西,就不能越在意,越是要表现的可要可不要的样子,这样,以免卖家借此加价,或者是,死咬着价格不放。我心说:我又不是你儿子那样的白痴,跟我耍这套没有用。
老潘头这时绝口不提富贵蛋的事情,开始跟我唠家常,跟我讲,他当年跟刘谦的父亲如何如何,以借此来套近乎,我也只好竟捡些过年磕应付着。
不一会儿,酒菜齐备,老潘头邀请我入席。我也是不客气,胡吃海喝一顿,到这时,我也真是饿了,消耗那么多体力,也得好好补充补充,何况,一会儿还有一场生意要谈。
老潘头看我吃的兴起,他也很高兴,这只能说明,我没什么心眼,顾虑不多,要不然,谁会头一次到别人家就跟到了自己家一样,大吃二喝一顿,完全不顾及形象和教养。
老潘头心说:负荆请罪这一出戏,还不知道是谁出的主意呢。我就说嘛,之前有人生没人养的二世祖,怎么可能突然之间就换了一个人似的,一定都是周福那个老不死的在背后出谋划策,肯定是这样。
其实,除了真饿了之外,我也有拌猪吃老虎的打算,表现的傻一点,很多时候,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当我们都吃饱喝足之后,当然,是我吃饱喝足之后,老潘头只是喝了几口酒,菜是一口没动,全部被我干光。
我拍着肚皮,打着饱嗝,大赞好吃。
老潘头命人撤下酒席,换上茶水净口。
老潘头是揣着明白装糊涂,那我也只好继续装傻。<br></h3> <h3> 我们又开始了不痛不痒的聊天,只是老潘头的话题,不时的往富贵蛋的方面引导,都被我巧妙的避了过去,甚至是直接装傻充愣假装不知。
就这样,无营养的话进行勒一番之后,我只好选择离开。
“多谢伯伯款待,侄儿我也吃饱喝足了。”我瞅着刚过晌午的大太阳,起身说道:“您看天色也不早了,侄儿也该告辞了。”
老潘头假装和蔼可亲的说道:“贤侄莫急,伯伯和你还没有聊够,你就再多陪陪伯伯。”
我只好再次坐下,啥话也不说,就这样看着老潘头。
这事是你有求于我,又不是我有求于你,你不提出来,我是坚决不会提的,反正我是不着急,看咱俩谁能耗得过谁。
老潘头不知道我是真傻还是假傻,再这样扯皮下去,也不会有什么结果。
没有办法,他只好先提出来了:“贤侄,听说你这富贵蛋卖的不是很好啊?”
经验之谈,只要是先挑毛病的,那肯定就是想买的东西的人,如果对你的货物大加赞赏,从头夸到尾,那这样的人,十之八九是不会买你任何东西的。
我说道:“伯伯是从何处听到的消息,我家的富贵蛋是供不应求,只怪我东京养鸭子的太少了。”
老潘头继续说道:“你家这富贵蛋,卖的价格也着实贵了一些,十五文一枚,有几人能吃得起啊。”
我说道:“官家英明,从古至今,我大宋算是最为富强的一个朝代。东京汴梁,从古至今,算是最大的一个都城。城中达官显贵,豪门富商,不计其数,别说是十五文一枚的富贵蛋,哪怕是一百五十文一枚,就冲着富贵蛋这名字,我相信,购买的人,也数不胜数吧。孩童满月,老人大寿,一桌之上,摆上一盘这富贵蛋,不吃,看着就吉祥。”
备注:在宋朝,不称呼皇帝为皇上,或者是陛下,而是称呼为官家。
我只是把他能想到的,再复述一遍,我坚信,凭他这只老狐狸,不可能看不到这些。
老潘头眯眼瞅了我一会儿,心说:这一会儿,在感觉又不傻了。
老潘头马上换了一个套路,开始哭穷了:“哎。我家看似风光,其实已经差不多家徒四壁了,都怪我,对潘强疏于管教,以致现在想管都管不了了,这个家啊,早晚得毁在他的手里。”
老潘头一边说着,一边长吁短叹,不时,还擦一下,眼角还没有挤出来的泪水。
我只好安慰道:“潘家哥哥只是贪玩了些,再过两年就好了。我原先也不是如此,现在,还不是悔过自新了。”
老潘头叹气道:“他这个逆子要是有贤侄的一半作为,我也就知足了。”
我说道:“以后,我自会和潘家哥哥多亲近亲近的。”
老潘头说道:“如此,也就拜托贤侄了。”
我说道:“伯伯,尽管放心就是。”
老潘头假装犹豫了半天,最后无奈的说道:“按理说啊,当伯伯的不该开这个口,只是,为了你这不争气的哥哥,我也就豁出去这张老脸了。趁我现在还活着,能给他多挣一点就多挣一点,到时,就算他败家,也能多败两年不是。”
我表示同情,说道:“可怜天下父母心啊,潘家哥哥将来一定会好好孝敬伯伯的。”
老潘头摆摆手,说道:“不提这个逆子也罢,只要是不惹我生气也就烧高香了。”
我说道:“潘家哥哥一定会懂您老一片苦心的。”
反正,你不提松花蛋的事,我就死活不提。
老潘头看我没啥表示,只好说道:“这富贵蛋,我潘家也想帮贤侄分担一些,不知贤侄可否割舍一二?”
随即,老潘头又补充道:“贤侄也不要误会,我这也不是惦记你家的生意,只是想给强儿找个事情做,也好让他历练历练,也借此,跟贤侄也好多学习学习。”
我说道:“有潘家哥哥的参与,贤侄自然是求不值得。”
“只是——” 我话锋一转,说道:“这富贵蛋虽然是我刘家的生意,却不是我一家的买卖,我也只是占了五成而已。”
老潘头道:“不知谁家有不想干的没有,我愿出钱购买他们的那五成。”
我摇摇头,表示没有。他不知道的是,那五成可不是给一个人的,而是给十几个人的。
老潘头见我的表情,顿时有点坐不住了,说道:“不知道贤侄可否把富贵蛋的制作工艺卖给我,贤侄说个数,只要不是太离谱,我这就去筹钱。”
我说道:“这个,只能是对不住伯伯了。”
我也没有做过多的解释,都是生意人,对于商业机密还是懂的。
老潘头一屁股坐回原位,又开始打感情牌:“你就忍心,你家哥哥将来没有钱花,沦落街头乞讨嘛,到时,丢也丢咱们两家的脸啊。”
我就差把一口老痰吐到他的脸上了,简直是无耻至极,比我脸皮还厚。
话说,你家的儿子没钱花,关我屁事,再说,他没钱花,也是活该,活该他败家。
你儿子丢脸也是丢你家的脸,和我有一毛钱的关系啊。昨天,我们还打得不可开交呢,今天,听你的意思,我们好像是一起长大的发小。
对于这样的人,我也表示无语。
我说道:“不知道伯伯,对洛阳,杭州,江州,这些地方看法如何?”
老潘头似乎抓到了什么,说道:“除汴京之外,都是人口近百万的大城。”
我轻描淡写的说道:“那京城来的富贵蛋,在他们那里,卖二十文一枚,可否能卖的动?”
老潘头顿时就明白了我的意思,高兴的说道:“这自然没有问题。”
我问道:“不知道伯伯对此可否有兴趣?”
老潘头想了想,道:“兴趣肯定是有,只是,不知道和贤侄是打算如何合作法?”
我说道:“我负责制作富贵蛋,伯伯负责卖富贵蛋。”
老潘头说道:“那这纯利,贤侄打算给我几成?”
我说道:“这回,咱们换一种方式。”
老潘头问道:“什么方式?”
我说道:“我负责制作富贵蛋,那我就是生产厂家。你负责销售富贵蛋,那你就是经销商,代理商。我只管给你一个最低的价格,无论你怎么卖,卖多少钱,我一律不管。”
老潘头虽然不知道我说的这些名词都是什么意思,但是,他也大概的明白了我的意思。
老潘头问道:“那贤侄打算给我多少钱一枚?”
我想了想,说道:“如果你一月可以从我这拿走一万枚富贵蛋,我给你十二文一枚的价格。两万枚,给你十一文一枚的价格,三万枚,给你十文的价格,这是最低价了。”
老潘头摇头道:“不行,不行,这价格太高了,我还得雇人拉过去,来回的费用也是一个不小的数目,到最后,我这完全没账可算。“
老潘头想了想,说道:”不如这样,我出钱,你出工艺,咱们在这些州府开作坊如何?“
”此事,万万使不得。“我摆手道:”正是因为富贵蛋出自京城,所以,到了这些州府才能卖到二十文,甚至是三十文一枚。如果这些州府自己也可以生产了,哪怕是咱们生产,只会把价格拉低。地方的价格走低,自然,京城的价格也会随之降低,到时,咱们都得不偿失。何况,京城的东西,咱卖的还是一个名头。“
经我这一提醒,老潘头顿时就懂了我的意思。在后世也是如此,外国的破烂,在人家那里只是普普通通的东西,拿到国内包装一下,立即就当成了宝贝,价格不但翻倍的挣,没7准还会供不应求。
接下来,就是进入实质性的,讨价还价环节,双方都是大吐苦水,互相比惨。
最后我们商定,老潘头每个月从我这进两万枚松花蛋,以每枚七文钱的价格给他,前提就是,他们来京城取蛋的时候,把在各地收上来的鸭蛋给我送过来。
我相信,只要市场打开了,别说两万枚,哪怕是二十万枚都不一定够卖的。
最后我们立字据,并且签字画押,相约隔日到衙门去报备。
除了潘强的一脸不高兴,我和老潘头都是一脸笑容。
。。。。。。。。。。。。。。。<br></h3> <h3> 两日后,大相国寺,菜园。
”听说你小子,还上演了一出负荆请罪,为啥不叫上洒家和你二哥一声,我们也好凑个热闹。“
我扎着马步,在练习骑马蹲裆式,一个胳膊上放了一碗水。
鲁智深闲着无事,在一旁跟我有一句无一句的闲聊着。
我说道:”大哥,可就别笑话我了,我那是自找罪受。“
鲁智深道:”想不到,你小子,还真能在人家的门口跪上一上午。“
我说道:”大丈夫嘛,自然是要能屈能伸了。“
我随口说道:”只是,给大哥二哥丢人了。“
鲁智深蒲扇般的大手一摆,道:”你小子人聪明,鬼点子也多。若是论武功,十个你捆在一起,都不是洒家和你二哥的对手。但是,如果动歪心思,洒家和你二哥捆在一起,还不够你一个人玩的。你这次,绝对不会是单单的唱了一出将相和,肯定会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目的吧?“
我笑着说道:”什么事都瞒不过大哥,大哥是看着鲁莽,其实肚里是自有乾坤。“
鲁智深也笑道:”你小子,少给洒家带高帽子。别往洒家身上扯,快说你的事。“
我解释道:”我这次去潘家认错,不想和潘家闹僵,给潘家一个台阶下,只是一方面。其实,我是看上了潘家的生意。潘家的生意,大多数都是在外地,京城里反倒是不多,而且,他家的生意多涉猎于粮食,食品。所以,咱们的富贵蛋,要是想卖到大江南北,光靠咱们之力,何时才能做得到。借助潘家在外地的势力,市场很容易就能打开,钱虽然挣的少了些,但是,图的是一个省心。如此,我和潘家都有好处,之前结的仇怨,也就算是化开了。“
鲁智深摸摸他的大光头,说道:”洒家愣是一句没有听懂,什么生意生意的,简直是不知所云。“
我笑着说道:“大哥无非听懂,只看三弟如何挣钱,给大哥买酒吃即可。”
鲁智深道:“那我就祝三弟财源滚滚喽。”
我道:“多谢大哥吉言。”
我刚谢过鲁智深,就见鲁智深又拿了两个碗过来,放在我的胳膊上,一边往碗里加水一边说:“财源滚滚来,端好了啊。”
“雅蠛蝶。”
我效仿了一次古人,演了一出负荆请罪,眼下是化解了我和潘家的仇怨,富贵蛋的生意,也借此开拓了新的市场,没准我的声望,也会因此升上那么一升。
现在,我对于很多人来说,简直就是迷一样的男人,没有一个人可以看得懂我。<br></h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