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上有仙山

牛花花

　　清秋的周末里，细细的斜斜的雨下下又停停，风里带来了微微的凉寒。这雨，使得秋意不减反渐浓。

一行人，几个妈妈，几个阿姨，几个孩子，大的小的，挤了满满的三辆车，风里雨里寻芳海上的仙山——海山。

海山，顾名思义，位于海中央的岛屿，又因岛上多山，名海山。据文字记载，海山退潮为江，涨潮为海。从前去海山，要坐船。我只听说，如果遇上退潮，船搁浅在海上，进不得，亦退不得，唯有等待再次涨潮。等多久，就不得而知了。运气好，潮水不多久便涨起来，船又可走了。运气欠佳，则要等得久些。同行的灰灰，以前在海山学校，去往海山曾遇到过这样的情形。她是个好运气的姑娘，船搁浅时已近码头，也就不费多少周折便上岛了。现在，乐清湾跨海大桥通车，楚门出发到海山，只要二十来分钟，十分便捷。

这是我第一次来海山。迷迷蒙蒙秋雨中游览海山。雨不大，似有若无。水汽倒是弥漫开来，看什么都带着一层淡淡的青灰色。远远的，青灰的天色，连着海水一色。大抵这就是天青色等烟雨吧。海山风光就这样映入眼帘。

上岛后，车子缓缓环岛而行，驶过了路边卖海鲜的小摊贩——卖的人笑容满面，生意定是不错；买的人容光焕发，定是买到了极新鲜的鱼虾。看得我们也蠢蠢欲动，互相说着回去的时候也来买些螃蟹鱼虾带回家。车子驶过一家海鲜酒楼——小酒楼依山傍树，白的墙上深一道浅一道的痕迹，大约是年久了的缘故。绿油漆漆了店名，是婉婉说的网红店了，从前海鲜很好，现在来吃饭排不上号。小酒楼过来，是一大片金色的田野。

稻子熟了。

走进了看，沉甸甸的谷穗压弯了腰，齐齐地垂向一边。稻叶渐黄，由青变黄。狭长的稻叶微微弯曲成拱形，上面粘满了大大小小的水珠。水珠竟然牢牢巴在叶子上，而没有顺着滑梯溜走、落到土里。只有当那秋风吹过田野，摇曳着青青黄黄的稻叶，有些水珠才恋恋不舍地顺着叶片滑下，汇成更大的一滴水珠，或者最后因叶子不堪其深重而一折腰，才落入了土里。也许正因为沾染了太多雨水，这满目的金色田野，不似在阳光下那么张扬、炫目、耀眼，自有一股子的清柔韵味。你看，远远近近连成一片，美则美矣，也许画家也调不出这样的颜色，眼里心里都喜欢的颜色。

收割以后的稻子，还留着略长的稻秸，一茬茬，田里像是长了胡子了。男孩子们跑进了稻田里。他们在田里飞跑，深一脚浅一脚——都是那雨后的稻田，泥土松软，稻秸上又满是水珠。男孩子们的鞋子啊裤角啊，粘了泥和水。妈妈们任由他们在田野里撒欢儿！他们顺着稻秸的方向，就像在一道道跑道上一样，从这头跑到那头，又从那头跑回这头，一边跑，一边又喊又叫。跑在前头的早到了，转个身又往回跑，撞上了还没有跑到的，挤在一起，又乐得哈哈大笑。跑够了，我们走上田埂。田埂狭窄，只容得下一人，几个男孩子排成小队，沿着长长的田埂往前走。田埂上铺了稻秆，稻秆浸了雨水，更加绵软。踩在上面，像是踩在棉花上，踩在最软的地毯上，深深陷下去，又湿了一片裤角。轩轩高兴地说，即使摔倒了爬起来，也不会沾得一身泥，因为有稻秸的地毯式的保护。的确如此呵。

在金色的田野里久久逗留之后，我们来到了海堤观光长廊。长廊有一种朴素的美丽，白色的柱子，木质的栏杆。走在长廊里，风很大，吹歪了刘海，完全没个型了。但又是那么适合拍照的地方。从镜头里望过去，白色的柱子向前延伸、远去，直到望见了远处的大桥，在雨雾中迷蒙、静谧，美得犹如一幅水墨画。长廊下边，是一片低矮又茂密的红树林。说是红树林，树叶绿得能滴出汁儿来。这时候应该是退潮了，露出了滩涂。细细地看，滩涂上有一个两个很多个孔，不时地有跳跳鱼钻出来。尽管跳跳鱼的颜色和滩涂的泥水颜色没差，只要你看到了一条，便会看到这里一条，那里一条，那里还有一条……很多条跳跳鱼，有的大，有的小，在滩涂上游来游去，钻来钻去。不知道它们是不是属野生跳跳鱼，那样就珍贵了呵。不知道涨潮后的长廊又会是什么模样？潮水漫上来，会漫过红树林吗？毕竟它们是这么矮小。那样的话，我们就看不到跳跳鱼在滩涂上跳来跳去了。

　　从长廊出来，遇到几个年轻人拿着鱼竿在钓鱼。水流急急涌下来，也许水底下鱼儿也急急游到下游去。浮标动一动，钓鱼人就好似收到了信号，鱼竿一甩，长长的，甩出了水面，一条lu鱼就被钓上来了。男孩子们又乐坏了。站在钓鱼人旁边，专注地盯着水面，好像看得懂浮标的暗示似的。等到鱼钓上来了，跟着钓鱼人，看他取下鱼，放到养鱼的工具箱里。然后又跟着钓鱼人，返回岸边，专注地盯着水面。这鱼好像很好钓起来。我们站着看的一会儿功夫，就钓上来四，五条了。

我们三催四请，男孩子们终于肯走了。

　　风景还没有看够，美厨娘阿花已经催我们吃午饭了。走进阿花家的院子，要先穿过一道猕猴桃矮墙。粗粗细细的藤蔓爬满了墙头，藤上又挂了许多个大大小小的猕猴桃。站在墙角下，雨丝落在藤上叶子上，独独飞不到你的身上。

院子不大，但是很干净。中间砌着一堵矮矮的石墙，上面摆着几个花盆。绕道走到前院，有一架秋千。秋雨淅沥沥，打湿了秋千。你若走上前去，扶着秋千，颔首低眉，就藏起了秋天的情怀。

男孩子们也在院子里跑飞起来。热情的阿花又在招呼我们入座吃饭了。菜很丰盛，味道也很好，她自家酿的米酒又香又烈。这也是我第一次喝家酿的米酒。

在这凉寒的秋雨中，迷蒙的海岛上，有酒有朋友，不禁想到了——红泥小火炉，绿蚁新焙酒。

花絮

图铺几张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