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3> 我在农村参加劳动有一年半多的时间。虽然这一年半时间距今已经过去了整整五十年,但那一年七个月的知青生涯是我人生中永远也抹不去的记忆。一些细小的往事会不时地在脑海出现。<br></h3> <h3> 离开家乡
1968年那场史无前列的大革命正轰轰烈烈的开展着,我们在学校里连上课带闹革命连带着自由放假呆了三年多。十一月初,学校通知我们连同前两届(66届、67届)的学生同时毕业,并告知我们68届的毕业生只有一个去向:到广阔天地去,接受再教育。当时政府规定的政策是接受再教育可以有几个选择:组织集体户、投奔亲属插队、回乡。得到通知后,我们平时要好的同学开始在一起商议去向。有的同学选择按政策回乡,有的选择投奔亲属就近插队。我们十几个同学组成了一个知青集体户,接受学校的安排去艰苦的农村接受再教育。农村到底是个什么样子,离开亲人自己到一个完全陌生的地方去生活会怎样,当时对于我们这些只有十六、七岁的学生,完全是懵懵懂懂的。当时社会上铺天盖地的宣传是接受再教育大有作为。全方位的宣传、满脑的灌输,让我们这些有着美好理想,怀揣远大抱负的中学生产生了更天真的愿望。那些日子里我们十几个人常常聚在一起议论到农村去怎样生活,怎样劳动,怎样展现自己的才华,改造落后的农村面貌,憧憬着有一个美好的未来。
12月上旬的一天,市政府在新华广场组织了隆重的欢送知识青年上山下乡大会。从此我们有了一个共同的新名称“知青”。会后我们去辉南县的这一批“知青”,来到新通化火车站,搭乘同一列火车,去往辉南县。那一天,我的妈妈,妹妹弟弟来火车站送我。妈妈拉着我的手千叮咛万嘱咐,说了很多要我到农村后需要注意的事项。可是我的心早已飞走了,对妈妈的叮嘱我只是哼哈的应着。火车开动了,我看到妈妈眼里流出一串串的泪水,突然间我感觉亲爱的妈妈对一个不谐世事的孩子有着多少的牵挂,她对一个远离家乡即将在陌生的环境下独自生活的儿子有多少的不放心 。
那一天我们到达了当时的辉南县辉南公社时,已是晚上五、六点钟了,我们集体户被分配到公社最西北方向的高升大队第四小队。生产队派来两辆马车接我们,坐在马车上同学们向来接我们的社员问这儿问那儿,对一切都充满着好奇,还不时的高唱歌曲。在黑黑的、布满冰雪的山路上奔走了近两个小时,我们来到了目的地(德龙堡)。当时集体户的房子没有建好,我们十几人被分别安排在几户社员家中居住。第二天早上,我早早起床,来到村子的高处,眼前出现的是白茫茫的群山,群山中怀抱着一个小山村,二十几栋房屋分布在一个缓缓的山坡上,一条小河沟横躺在村前。我的脚下是厚厚的积雪,看不到有什么道路可以通到村外,真不知道昨天夜里我们是怎样来到这里的。我就将在这里劳动和生活了。
最初的想法落空了
我们是12月份来到农村的,这个时间在东北的农村正是农闲季节,俗称“猫冬”。基本上没有什么太多的活儿可干,就是刨刨粪,上山割柴等在农村看来比较轻松的一些活儿,早上也不用起的很早。我们刚到农村,也正在兴头上,几个平时爱好文艺的同学就准备着为社员演出,这也是我们计划改变农村面貌的主要规划。大家准备了一两天,在一天下午开始为社员演出。当天村里的人几乎全到场了。同学们很卖力气,尽情的表演,社员看的也很尽兴,掌声不断。第二天,我们又接着演出,来的观众已没有第一天那样多,热情显然也低了不少。这对我们的演出是一个极大的打击。有的同学情绪低落,演出的效果也不尽人意。大家开始抱怨,不明白我们这样卖力演出,为什么唤不起社员的觉悟?其实昨天唱的那些歌,今天再去唱,人们就没了新鲜感了。村里人本来不多,年纪大的年纪小的在喜好上还有差别,怎么能保证场场爆满?愿望和现实的落差残酷地展现在眼前,我们这群十六、七岁的年轻人没经历过这样的打击。我们离开家乡也有十几天了,现实生活和家里的差距,再加上临近元旦,同学们开始想家,有的同学开始不告而辞。规划好的改变农村面貌的想法就这样落空了,现实教育了我们改造农村并不是我们想象中的那样。
改造思想参加生产劳动
当年的春节我们都是回通化家里过的,春节过后我们陆陆续续的回到生产队。天气也一天天暖和起来,农忙时节也就来到了。
种旱田首先要刨茬子。茬子就是秋天庄稼收割后留在地里的根茎。大豆谷子之类比较细小的茬子一般就不用刨了,玉米地里的茬子是必须要刨的。刨茬子是农活中比较辛苦的一项活了。第一天我和社员一起去北山坡的玉米地里刨茬子,大家在地头站好一队,然后一人一垄地开始刨。我只见社员一镐刨出一个,很快就刨完一垄地。而我连一半地都没刨完,这怎么能行呢?我得加快速度。可是我越着急茬子越刨不出来,不到半天的工夫,我的两手就被扭出4、5个血泡。第二天我把手缠上布继续上工。但是怎么追赶也是没有社员速度快。几天下来,我总结到,干刨茬子这个活首先是工具要应手,镐头的刃要快,其次力气要使得巧,不能使蛮力。虽然得到一点刨茬子的要领,但这一茬活计也过去了,有力气也只能留在明年再使了。<br></h3> <h3>
紧接着就开始播种了。播种时以犁杖划分作业组的,一个作业组由3—4人组成,我们男知青在这样的作业组中只能担任撒粪这活儿。那时种大田基本没有使用化肥的,使用的肥料都是农家肥。撒粪要用手一把一把地抓着放到地里,第一天干撒粪的活,我怎么也下不了手。开始戴着手套,戴手套抓粪就抓不准,不是少了就是多了。队长检查质量就批评我,弄得我不再好意思戴手套了。撒了一上午的粪,吃午饭一想起来就恶心,但没办法呀下午还要干活,不吃饭怎么成。下午再干活时我就想不就是有点味吗,人家社员不也是这样一把一把地抓吗,回家好好洗洗手不就行了吗,这样想开了心里也就不再纠结了,这一关也就过去了。
播上种子小苗很快就从土里拱出来,眼见小苗一天天长大长高,这时就要给小苗除草了。铲地除草这活儿在社员看来是比较轻松的活了。但是对我们知青来说那可是另一种考验。铲地虽然活儿显得轻松,但是技术含量不低。铲头遍地既要除草又要间苗,一锄头下去要把草和多余的小苗铲掉,地还要搞平整了。铲地时是大队人马在一起干活,社员个个赛着往前赶,我也不想让人落下,就加快速度,结果不是把苗全砍掉,就是草除不净,再不就是苗留得过多。直到我离开农村,这个活我也是没有干好。铲二遍地时,进入了伏天,大地被炙热的太阳烤得冒火,为了驱赶炎热人们在地里干活时大都裸露着上身。这时的庄稼苗已有半米高了,哈着腰铲地,两条胳膊被玉米叶子割的火辣辣痛,那个滋味真是难受极了。
到了收获的季节,对劳作了一年的人们来说那是最盼望的了。特别是在那个年代里,很多种庄稼的人,到了秋季家里基本上没有太多的粮食了,只盼着秋收,打了粮食能把肚皮吃饱些。收割是一项力气活,而且技巧也不少。收割玉米时,先要把玉米杆放倒。社员割玉米是一镰刀放倒一棵,干净利索。我是怎么也跟不上,有时要砍几刀才能将一棵玉米砍倒。一次把一棵玉米杆砍倒了,但它的外皮还连着根茎,我就用手去拽,不小心玉米外皮把我的手割了一条很深很长的口子,鲜血流了一地。社员看到了马上过来,在我手上伤口处涂抹些烟灰,扯一块破布给我包扎上。那时条件差,身体也坚强,就这样处理一下既没有感染也没有留下疤痕。
在农村干农活,只要有了休息时间就是两件事:抽烟、讲黄段子。农村里的男男女女几乎都抽烟,十四五岁的大姑娘那烟抽得更猛。到农村没几天我们集体户的男同学个个学会了抽烟,你要不会抽烟在当时的农村里你几乎就是一个另类。开始听到从社员口中讲出的“脏话”,同学们都低着头尽可能的不去听,但你越是不想听,他们越是靠近你去讲,一来二去我们也就习以为常了。不过抽烟、讲黄段子也让我们在寂寞单调的农村生活中增加一点乐趣。<br></h3> <h3> 生活中的苦与乐
刚来农村时,我们是分散住在社员家里,艰难的生活还没有完全体会的到。不久,生产队把集体户的房子盖好了,我们就搬到自己的家里,生活的艰辛立刻就在我们面前开始施展。冬天我们储存了几千斤的大白菜,但是我们不会管理,没有多少天,大白菜就全烂掉了。我们只能是每天就着咸菜啃玉米面饼子,一天两天可以对付,时间一长同学们就受不了了。生产队豆腐房每天做豆腐,开始我们用集体户分的黄豆去换豆腐吃。没有几天黄豆就换没了。怎么办?这时我和做豆腐的老农说先赊给我们吃,等明年分了黄豆再还回去。每天去取豆腐时,我就在豆腐房被油灯熏黑的墙上画一道,当画的道道多了,我就用油灯把道道给熏掉,就这样我们天天吃着“赊来”的豆腐,但墙上的道道却不见增加。后来我明白并不是我的小聪明欺骗了生产队,生产队里能不知道我们知青每天吃豆腐,不给黄豆的事吗?不,那是农民兄弟在用这种办法关怀着我们。可见农民兄弟纯朴的感情,对我们的真心啊。
社员家里取暖做饭的烧柴都是每天收工后到山上砍点带回来的,一个秋天柴也就干透了,很容易就点着了。我们没有这个经验,再加上每天干活累的哪有心思去想烧柴的事。到了冬天麻烦可就来了,烧柴没有了,要到山里去现割。一天我们赶着生产队的牛车去山里割柴,柴割好了,要装车了,困难出来了,我们谁也没装过车,还以为这事很容易,那想装着装着就把柴禾装偏了,老牛拉着车经过一个小坎一颠簸,车就翻了,老牛被车檐撅到了半空,这下可把我们大家吓坏了,老牛要是给撅死了那可怎么办啊。这边大家七手八脚的卸车,那边派人跑步回生产队找人来帮助处理。打回来的新柴是湿柴,怎么也点不着。就是点着了,也是弄得满屋子的烟,呛得大家没法在屋里呆,三九天要把房门和窗子全打开,人跑到外面去躲避。集体户的房子是新盖的,到了冬天四面墙上都是厚厚的霜冻。我们烧柴既湿又不太多,除了做饭也就不太烧炕了。到了晚上,屋里冷得像冰窖,头脚用两床大被裹上,还是冻得缩成一团。水缸里满满一缸水,第二天早上冻得只有一个小窝窝能淘点水出来。我们吃的水要到离集体户一里多地的井里去挑,集体户里做了挑水值日安排。夏天还好,大家都按值日表来挑水。到了冬天吃水就是一个大难题了。有一天下了一夜的大雪,地上积了很厚的雪,有的地方积雪没过膝盖。<br></h3> <h3>早上起床时,轮到该挑水值日的同学说自己病了,就是不起床去挑水。缸里没了水,早饭没办法做了。我从炕上爬起来穿好衣服去挑水。早起路上还没有人走过,我挑着一担水,雪太深水桶在地上拖着走,等到家一桶水只剩下少半桶了。当我挑了两三趟,同学们陆续起床了,大家开始洗漱,用水量陡然增加,我挑的水怎么也供不上,当时我的心情真的是无法用语言表达了。集体户的艰苦生活是我一生中最难忘却的回忆,同时艰苦的生活也磨练了意志。以后每当在生活、工作中遇到困难,就拿在集体户里遇到的困难比较,那都是小巫见大巫了。
村里的那条小水沟里往日水流缓慢,清澈见底,有一些小鱼虾游动。六九年夏天连着下了几天大雨,村子上下游的小水库全满了,村子里的那条小水沟立即灌满了上游水库放出的水,下游水库的水也不断上漫。中午收工回家我们路过河沟,不知谁喊了一声,“快看,河里有鱼!”大家停住脚步,看到河沟里果然有很多鱼在游动。这时有人跳到河里开始捉鱼,看到捉到鱼了,我也跳下河里开始捉。下到河里的人多了,鱼开始躲到树根下面,我们也不怕衣服裤子全湿了,伸手到树根下去摸鱼。每摸上一条鱼来,乐得嘴都合不拢了。奋斗了近一个小时,我们集体户的同学捉了有小半桶的鱼,晚饭大家美美的喝上一顿鲜鱼汤,睡梦中都在想着鱼汤的美味。
开春种地时,公社分配给生产队一些化肥。队里派我和车老板到县化肥厂拉回化肥。从村里到县化肥厂有六十多里路,我们早早就出发了。到了化肥厂一看来拉化肥的各式车辆已经排了长长的队伍在那里等待。一打听,有得已是在这儿住了一两天的。化肥生产出来了,要先装火车和外县来的汽车,我们这些马、牛、人力车只能往后排。中午我和车老板草草地吃点饭,回来一看排的队伍一点不见少,我和车老板说:这样等下去,今天肯定是装不到化肥了,要想点办法。车老板说你有什么办法?我说咱们到库房去看看。车老板说愿意去你自己去吧,我说自己去就自己去。我来到库房里,转悠了一圈,看到库房保管员在那里吆五喝六的指挥着工人装车。我慢慢的靠近保管员,有一句没一句的和他套近乎,又拿出自己不舍得抽得香烟递上去。我和保管员越唠越近乎,原来保管员的儿子也是下乡知青,他特别同情我们下乡知青。我和他说了我们可能今天要装不上车的困难,要他想办法通融通融。保管员想了想说,你们把车赶到库房后面,我想办法给你们装车。我们把车赶到库房后面,很快保管员就让工人把我们的化肥装上了车。车老板看到化肥已经装车上了,乐得嘴都合不拢了。我俩赶着车高高兴兴往家里赶。路上车老板还让我赶起车来,我坐在车老板的位子上,心里那个美呀,手里摇着鞭杆子,嘴里大声地“哦唷,哦哦唷”地喊着。到了家里,集体户同学们早已吃过了晚饭,车老板让我到他家里吃。车老板家里有五个孩子,晚饭就是玉米饼子、咸菜。我们边吃边聊,聊天我知道车老板是参加过抗美援朝战争的退伍军人,在部队是一个后勤兵,还负过伤,现在回到家里不能干太重的农活,家里生活很艰苦。一个负过伤的老战士回到家乡,默默地在农村艰难的生活,中国的农民是多么的朴实纯洁啊。</h3><h3> 六九年‘文革’进人了清理阶级队伍阶段。有很多事情在现在看是非常荒唐的事,但在那时大家都把它当成正常的,并毫不犹豫地按要求去做。当时为了战备,辉南县西北部安置了不少从长春等城市搬迁过来的工厂。经常有人一到晚上就报告说某某山上发现有敌特向敌方发送信号。中秋节前的一天晚上七点多了,大队来电话,要生产队立即派五名民兵到大队部执行紧急任务。我们生产队离大队有七八里山路。我是生产队的民兵排长,马上挑选了四名基干民兵,跑步到了大队部。大队民兵营长把从各生产队召集来的民兵集合起来,郑重其事地向我们宣布:得到可靠情报,今天晚上敌特将在大队所在地的南山上向敌方发射信号,我们民兵立即进山搜索, 抓捕敌特。听到有敌特行动,我们都很激动,一个个磨拳擦掌,一心想着把敌特抓到手。我们每人手里拿着一根长木棍,跑步向山上奔去。我们来到一个日伪时期留下的矿井,打着手电向矿井里走去。多年废弃的矿井里地面上到处是积水,坑坑洼洼湿滑难行。突然不知什么东西从我们身边‘嗖’的一声向洞口飞跑去,大家不由自主的躲闪着身体,真的有敌特?当又‘嗖’的一声从我们耳边响过后,有人看明白了,说:大家不要怕,那是蝙蝠。我们这才把一颗悬着心放了下来。我们继续往前走了一会儿,没有发现任何异常现象,民兵营长命令我们往回撤。下山时大家无精打采,速度明显比上山慢了许多。接近到大队部时,已经是下半夜两点多了,不知谁说了一声:我们到李某某家去看看(李某某是富农成份,是当时所谓的管制对象)。我们分头来到李家的前院和后院里,没有发现任何异常。这时有人发现李家前院的葡萄架上挂满了熟透了的葡萄,忙招呼大家过来吃葡萄。大家来到葡萄架下开始边摘边吃,这时不知谁不小心把人家院里的一只缸给弄翻了,发出很大的响声。屋里睡得正香的主人听到响声,打开了电灯,这下可把我们吓坏了,这不让人抓个正着吗?正在我们不知如何是好时,我们中的一个人大声喝到:李某某,半夜五更的不老老实实睡觉,开灯要干什么坏事?!屋里人听了吓得赶快把灯关了,我们也急急忙忙的往外跑,有人临跑还拽几串葡萄揣兜里。人家好好的一架葡萄就这样被糟蹋了。
那个年代的电影里,经常会出现这样的镜头:战士骑着战马手舞战刀奔驰在战场上,那真威武啊!生产队的马,虽然没有电影里的战马那样高大,但要骑上去那也是很威风的。在生产队里,我和车老板、饲养员关系处得都很好,经常帮他们溜溜马,套套车什么的,有时把马偷着拉过来骑一骑,他们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不说什么。一天午后天气炎热我拉着大枣红马去犁地,半路上我骑到大枣红马背上,高高兴兴地走着,当马走进河沟的时候,一见到水,它不走了,四腿一弯,趴在水里,我毫无防备一下子从马背上跌倒水里,弄得浑身上下湿淋淋的。在田里干活的社员们看到我的狼狈相,都大笑起来,我被大家笑得面红耳赤,羞愧难当。另一次,我和两个社员在北山上种玉米,临到收工了,天空突然乌云密布,紧接着就下起了大雨,开始我们在树下躲一躲还可以,很快雨越下越大,在树下就躲不了。其中一个年纪较轻的社员就鼓捣我骑马往家里跑,我一听太合我心意了。我顺手扯下一支树条跨上马背,在马屁股上打了两下,马就向山下跑去。我骑在马背上,高高的举着树条,就像战士举着战刀,好威风啊。我又打了马屁股两下,马在风雨中更加快速向山下奔跑。不一会儿马就载着我跑到了饲养场。饲养场里有很多在休息的社员,我从马背上跳下来,脚还没落地,正在这时队长从屋里出来,看到马喘着粗气,打着响鼻,浑身流淌着雨水汗水,大声地对我训斥道:你这是要把马给累死啊!对集体财产你怎么这么不爱惜呀!听着队长的训斥,我的脸一下子就像火给烧了一样的难受,真希望这时地上有条缝让我钻进去。队长的训斥让我的头脑清醒起来,生产队没有任何的现代生产机械,社员们把生产队的马、牛看的比生命重要,那可是他们赖以从事农事活动的主要动力啊,我怎么能不珍惜哪。从此我再也不去骑马了。
六九年全年我除了春节、中秋节回家,其余时间都在生产队里参加生产劳动,全年出勤了340多天,一年所得工分和生产队的壮劳力所得工分基本相当。年末了,社员盼着多分几个钱全家能过个好年,我们盼着多分钱回家时给父母一个惊喜。盼啊盼,终于盼到了腊月二十三,生产队公布了分配方案,挣一天的工分还合不到人民币1角钱。很多社员结完帐,还要欠生产队几百元。我分到了31块多钱,这是我一年的劳动成果啊,我怀揣着这30元钱高兴地踏上了回家的路程。<br></h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