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3>烂棉絮较昨天稀疏了一些,脏月亮孤单地挂在一边,它们好像也互相嫌弃。手术后,迎来了探病的高潮,我生病手术的消息已经涟漪般扩散了出去。出乎意料,探病的络绎不绝,要知道,其中一些人平时联系不多,完全可以不来。想到此,我心里一暖,看来平日里的人缘还不错。虽然我这个人好客,手术后恢复得也快,但探病集中时还是力不从心,我有点儿人来疯,说的不歇,根本停不下来。这有点儿像我的两个女朋友,一个是乐思闲的“小五”,还有一个是中学同学王华,她们今年就像上了发条一样,天南地北,跑得不歇,我说的是旅游。最有趣的一次是大学同学集体探病,来的人围了一圈,我躺在床上看到的满是脑袋。跟谁说话,谁就把脑袋伸进来,谁要跟我说话,也把脑袋伸进来,那个脑袋由小而大,像不像打鼹鼠游戏?将来在像殡仪馆告别厅,我想应该也是这个模样。<br></h3><h3><br></h3><h3>脏月亮整夜在落地窗上游弋,不疲不厌,你就不能稍微偷一点儿懒?大学同学集中探病,只来一次(也有不自觉的,脱离组织,三三两两不告而至),算是照顾,小学同学更是如此,怕干扰我休养,互相转告谢绝探视。还有一个团体是乐思闲论坛的笔友,他们以老三届为主,在探病环节上同样表现了较高的素质。他们选派了一个精致的小组探访,其中就有两位已是两三年的病友,前来有针对性地现身说法。探病的各异,话题却相对集中,言谈中哪哪儿都有直肠肿瘤,谁谁在开刀、化疗后恢复得很好,不影响生活。探病的不但虚寒,还来实的,留下了近一万种民间验方、特效食谱还有治疗方案。不但建议,同时也早早送来了实物,破壁灵芝孢子粉等新鲜玩意儿已琳琅于我的眼前。</h3><h3><br></h3><h3>脏月亮难得孤独地一个人在窗上值守,烂棉絮呢,哪儿去了?见不到它们组合,我还有点不适应。寻常问病以外,也有花样翻新的,有个大学同学便心裁别出,送来了自书条幅“千年马”。一望而知是张岩磊的作品:内容是他一贯的幽默,这是领导干部可以达到的边界。这种问病方式比较独特,他是否知道我也写字?如果形式与内容一样轻松就好了。早上,正在我病痛和心理焦虑上升之际,“你有一份重要文件放到医院传达室,快来取。”一个发音不纯,音质粗糙的声音用电话吓了我一大跳。“垂死病中惊坐起”,当时居然有这种感觉!“尼玛,能取快递,还住什么医院?”听到我虚弱的应答,“住院就不要让他们发正式文件”,那个声音温和了一点。“垂死病中惊坐起”,还有手术醒来后,第一句居然想到的是“昔日戏言身后事”。唐朝那么多诗人,我怎么独独跟元稹干上了?</h3> <h3>月亮不睡觉吗?是不是因为自己脏,又要拱烂棉絮,于是跟我一样睡不着?我手术后夜间就陷入了完全失眠状态。身体未受疾病困扰的时候,我们一般会相信自己对身体的部分功能有部分的控制,真遇到疾患,你会发现,意志起不了什么作用。到了病入膏肓,你一点控制力都没有,任何控制身体的企图只能是妄想。试图控制的人都放大了自己的主观理性,没有感性的临床体验作为基础。人体是一个具有极为强大的自动控制和自我恢复功能的系统,它体现为自立性与自主性,超然于控制之外。我也有些三脚猫的修行功夫,但是在强大、自主的身体或自然系统面前,它一无是处。关于控制的问题,比如失眠、味觉等,动完手术之后我已有了初步的感受,但比起接下来第二次手术前后的感受,它还不够深刻,我有几个例子,等剧情发展到那个阶段,再做具体报告。</h3><h3><br></h3><h3>本文发表以来,收到了来自各方亲朋的留言、评论,满满的热切祝愿,给我以不尽的感动。目前我除了智力以外,体能尚未恢复到自如的地步,就连更新文章都受身体的牵连不能定时。与大家在网上进行文字互动更是有一定的困难,心有余而力不足,敬请谅解,恕不一一回复。对大家的好意,我无以为报,只有更加努力码字,真切报告在非常时期、非常状态下的特别生理、心理体验,给诸位一个不一样的看待生命的视角。我会努力的!</h3><h3><br></h3><h3>【未完,待续,根据身体状况不定期更新】</h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