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装驴行初体验——记我的武功山大穿越之旅

爱琴海

玩户外也有几年了，但在2018年9月之前，我从来没有想过重装驴行。理由千万条，重点有三：半百之年怕膝盖受损连累后半辈子；野外睡帐篷超出了我的卫生底线；担心体力透支影响欣赏美景的心情。然而，“二奶奶”（当时我还不知道她有这美称）一声“国庆去武功山”的吆喝竟让我将所有顾虑抛之脑后，不假思索报了名，接着开始乐淘淘置办装备，撺掇好姐妹同行，每天爬100来层楼做适应性训练，休年假回家伺候突然摔跤的老父换个安心出行的心情……总觉得有种魔力在牵引着我，是计划了两年却未成行的武功山？抑或是久闻其名不得亲近的警界户外？或者，我就是想去尝试一下不曾涉足的新的领域。

出发前一天，国庆节晚上，整理好了行装，特意放电子秤上过了一下：12公斤。我不知道这重量对于我来说意味着什么。有些艰难地提起登山包，背上，在家里转了两圈，引来老公的哂笑：你过干瘾吧？

10月2号早上7点半赶到集合点：湖南司法警官职业学院，见到了同行的19位驴友，女监共5人，其他大半是生面孔，玩户外的人凑到一起自然就有亲近感，无论面孔生熟，这也是户外和旅游的区别之一吧。

只要是跟户外团队，我基本不事先做功课，所以相比自由行要迷糊很多，是头驴和二爷反复强调我才弄清楚这三天两晚的穿越线路：龙山村-青龙山-发云界（宿云甸客栈边）-风车口-千丈崖-好汉坡-赤脚坳-绝望坡-观音岩（宿山水客栈边）-吊马桩-金顶-铁蹄峰-沈子村。如果是轻装，这条线路对我应该没有多少挑战性，但是，重装的概念真的完全不同。也许是我把重点放在了体验这种艰难上而忽略了风景，一路走来，和下半年才走过的稻城亚丁比较，感官上觉得武功山就是一位单纯质朴的村姑，纯净羞涩，毫不招摇；而亚丁村则像一个妆容精致的少妇，浓烈奔放，令人炫目。

第一天，下午1点半开拔。按照头驴的说法，这半天是适应性的练习，为明天做准备。可我怎么觉得这说法是下的一个套，明明一开始就给我来了个下马威呀！5个小时基本都是上山，没完没了地穿行在丛林里。我就像一头老黄牛般不问前路埋头躬身往上爬，耳畔只有自己粗重的喘息声，不知何时开始已经换成了张大口吸气呼气，后颈莫名的疼痛，背上的包仿佛千斤重。没有多少心思去欣赏景色，更没有兴趣拍照。

望穿秋水终于看到了一片蓝色简易铁棚，第一晚，我们扎营在此。放下背包，顿时无比轻松。头一遭搭帐篷，不曾想如此简单。头一次睡帐篷，本来睡眠不好的我几近失眠。因为约好第二天早上5点看日出，很早就钻进帐篷假寐。发电机的隆隆声、小溪流水的哗哗声、风吹帐篷的呼呼声、夜行者的脚步声、此起彼伏的鼾声，如同一支没有指挥的乐队各自为政奏着不成调的曲子。习惯了乳胶床垫的我在硬邦邦的不平整的防潮垫上翻来覆去数着羊，估计太累也睡着了会儿，因为二奶奶说听见了我的鼾声。

看完日出，收拾帐篷，一碗白水面条下肚，继续苦中作乐的旅程。得知今天是路途最远最虐的一天，不想挑战极限，将自己的包200元托付与挑夫，与蒋卫轮流背她的包。也许是负重轻了，20多个大小山头，什么好汉坡绝望坡，似乎都没有预想的难度。绝望坡之所以让人绝望，是看着好像爬到山顶了，到那里却发现是另一段坡的起点，如此反复，令人绝望。这一天，我们流连在10万亩高山草甸中，赏天上草原，入人间仙境，领略到了“奇山伴草甸，天下一绝”的独特风光。虽时已过中秋，却草色将黄未黄，唯漫山芦花披一身斜阳于秋风中摇曳，竟有波光粼粼的幻觉，堪称一景，深入我脑海。

第二晚的扎营处在一个山头，感觉要比前一晚好很多。徜徉在山顶羊肠小道，夜色静谧深沉，竟有“不敢高声语，恐惊天上人”的感觉。山风凛冽，寒气入骨，我早早又钻进了帐篷，探头出来，星空璀璨，满天的星星遥不可及似乎又伸手可及，突然想起杜牧的两句诗：天阶夜色凉如水，卧看牵牛织女星。

第三天的路程居然是谁都没有意料到的难度与艰辛。因为前一天宿营地的变更增加了后一天需要跋涉的距离，而上金顶所走野路的坡度令人虚脱，翻越铁蹄岭的艰险更让人崩溃，盘根错节的松树林和竹林还随时会让脚步漂浮的我们失去重心。我身上的巨型背包成了征服铁蹄岭最大的障碍，稍有不慎背包搁到石壁上人就会往下栽，为了安全我不得不匍匐着手脚并用往下爬，被二爷称之为“倒车”。穿越松树林的时候已经极度疲劳，加上登山杖不给力，脚下一滑一屁股坐到了地上，幸亏没有受伤。

有人说，武功山是驴友的毕业证，我却将它当作一次全新的体验，风景倒在其次。回来的路上，我问蒋卫：以后还会重装吗？她很决绝的说：不！可是，才过了一晚，她就在电话里告诉我：腿脚好像不疼了。这句话潜台词令人有太多想象。这就是驴友的共同特质：对大自然不可救药的热爱和对自我永不止步的挑战，总会好了伤疤忘了痛，总会千方百计去找虐。只有热爱生活积极向上的人才会去做驴友，就像我们这个团里的两位妹妹，重装之下还执意带上一条漂亮的裙子，绝不是“臭美”二字所能诠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