环游新疆：初识天山

山居亭主

初识天山，是到巴里坤。巴里坤在天山北麓东段的山间盆地，即巴里坤草原上，从哈密前往，需翻越北天山。越野车在辽阔的原野上驰骋，公路两旁有绿化树木，仿佛是在内地田野自驾兜风似的。待汽车行驶至绿化树稀少的地方，看见茫茫戈壁滩时，才意识到，这是行驶在西域大漠之中。戈壁滩上铺着黑色的砾石，无边无际。砾石中稀稀疏疏生长着几簇梭梭。即便在烈焰下，戈壁滩仍让人感到揪心的苍凉。 汽车行至天山边缘的丘陵台地，绿化树不见了，梭梭草也越来越少，连绵的山丘表面依然铺着密密麻麻的黑色或黄色的砾石，与茫茫戈壁连成一片。低山象被风刀刮掉了一层皮，裸露着筋骨；碎皮堆积在山脚，呈沙丘状。大自然真的很神奇，昼夜的温差，让铮铮如铁的山石迸裂；西域的风，又将这迸裂的山石吹送到浩瀚广袤的大漠……在山里行进，真担心碎石垒砌的公路会否坍塌，山上的碎石会否倾泻而下……

　　越往山里走，山体愈雄浑高大，山势愈陡峭峻拔，山谷愈狭窄幽深，汽车在这鸟不飞、草难长的山谷中蛇行，犹如钻行在地缝之中。又前行数十公里，山谷底突然出现了一条小溪；从溪边往一个高高的山坳爬行，路边竟然挺立着一棵苍劲的老树，是胡杨吗？爬上山坳，眼前豁然开朗：山间洼地出现了草绿色，坡地上有大大小小墨绿色的斑块（地柏），群山之巅生长着挺拔的高山雪杉，偶见山谷中有了小村落。

再往上行，山势变得舒缓，山坡上出现了大片的草场，草场中间散布着成片的雪杉树林。与先前荒山秃岭的景象对照，仿佛由阴森恐怖的魔界，闪进了恍若仙境的桃花源。是什么样的力量，让天山呈现出两个完全不同的世界呢？新疆总的地貌是“三山夹两盆”，而横贯新疆的天山有三道山脊，地貌呈三山夹两谷。也许，盆地中沙漠戈壁的热焰可以“烤焦”天山的边缘，却难以影响庞大天山的腹地吧。
进入“桃花源”，我们“老少乐游旅行团”所有成员紧绷的神经都松弛了下来。在大漠戈壁就进入梦乡的小坦克，酣梦初醒，第一个惊叫着跳下越野车，扑向大草原的怀抱；老水清清手挽手携伴而行，宛若热恋的情人；老秦和夫人前后相随，不时手舞足蹈；大鹏、宇杰、王睿仨帅哥迈开健步，直奔最高的草坡；我和晓晖频频按动快门，不肯放过任何景像。据说这块高山草原，属巴里坤草原的夏季牧场。

　　从高山草原沿北天山南坡下到山谷，顺山谷行进数十里，就是巴里坤。远远看见巴里坤时，天空还是一片朗朗，进入巴里坤，一阵山风吹过，天立时阴沉下来，飘起了小雨。虽已立秋，但节气尚在中伏，内地正经受着酷暑的蒸烤，而这里却是"一场秋雨一场寒"。寒气诱发了饥饿，"饥寒交迫"驱使我们冒雨直奔巴里坤美食街。街口一家羊汤馆门口正在烤制“馕”，那诱人的焦香勾引着“馋虫”——先来几张！

　　巴里坤是座漂亮的小城，全称新疆哈密巴里坤哈萨克自治县。巴里坤因湖而名。巴里坤湖，地处要径，突厥语意“虎湖”，蒙古语称“巴尔库勒”，意“虎前爪”。巴里坤，汉为蒲类国，是西域三十六国之一，唐置蒲类县，清初以巴尔库勒谐音，称巴里坤。巴里坤清初为区域政治军事中心，后建乌鲁木齐城，巴里坤地位被取代。巴里坤现有汉、哈萨克、维吾尔等十余个民族比邻而居，城区尚存巴尔库勒故城。

连夜雨下个不停。一觉醒来，窗帘缝隙透进的光亮格外耀眼；拉开窗帘，眼前的一幕让人惊艳！清晨的晴光中，原来低沉的云块早已不知所踪，云霁中高耸入云的天山撩开了她神秘的面纱——山腰缠着一条长长的白色飘带，连绵的山巅白雪皑皑，山脊、森林、草甸与雪山冰峰相接，蜿蜒着向下延伸到山脚，延伸到城镇，延伸到牧民的毡房。那天地人构成的如梦似幻的画面，被誉为巴里坤第一景："冰山松雪"。

　　我猛然想起昨天高山草原上空的浓雾，想起巴里坤上空的雨云，原来，这都是天山在为我们这些初到的访客准备今天的惊喜呀。天山位于欧亚大陆腹地，世界七大山系之一，是世界最大的独立纬向山系。天山在中国境内分为三列平行的褶皱山脉，分别是北天山、中天山、南天山。天山东西横贯，南与昆仑山合抱塔里木盆地，北与阿尔泰山合抱准葛尔盆地，将新疆分成南疆和北疆。天山是世界主要山岳冰川分布区。

借着清晨融融的暖阳，我们驱车前往巴里坤湖。巴里坤湖古称蒲类海，是一个高原湖泊，位于巴里坤县西北部，四周山峦起伏，水草丰美，湖中碧波荡漾。由于富含芒硝和盐，湖水由东至西呈现出墨绿、蔚蓝、银白渐变的色彩，形成魔幻般"迷离蜃市罩山峦"景观。巴里坤湖曾是天山最大的湖泊，后来湖面大幅缩小，通过设立自然保护区、种植生态林等，湖区生态已有改善。“一湖罩千山”为巴里坤又一美景。

　　巴里坤之行，最大的收获莫过于初步见识了天山。从荒芜荒凉的大漠戈壁到充满生机的森林草原，从烈焰焦灼的酷暑炎夏到风寒雨寒的瑟瑟寒秋，这一切都发生在一瞬间，仿佛时空穿越一般。天山，“一山四时，一日四季”不是神奇的传说，而在眼前，就是当下。在巴里坤的一夜，入梦时还是秋雨连连，寒风凛冽，梦醒时已“春”意盎然，暖日融融，那种一梦穿越春秋冬夏的感觉，好奇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