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生日

薛厚生

<h3> 小时候,总是盼着过生日。 记忆中,每年的生日,都是在一碗筋道的鸡蛋手擀面条开始的。粗糙的黑瓷盆里,母亲将鸡蛋打入面中,随倒水随搅,当面成了絮状,母亲便抄起双手,将面放在面板上反复的揉揣,慢慢的,面变成了一个光滑饱满的大白胖子,然后又放在盆子里用盖垫盖住,母亲说这叫醒面,醒好的面结实,筋道,有弹性。醒面的过程中,母亲麻利的点炉子烧水,猩红的火苗舔着黑黑的壶底,映红了母亲慈祥的脸。 10多分钟过去,面团已经醒的更加圆润了,像小孩子的皮肤。母亲在桌子上撒上面粉,将面团使劲的摔在面板上,先是继续揉揣一会,然后压压平,用擀面杖用力的擀压,随擀随转,随着撒面粉,最后面团变成了一张圆圆的面片。母亲擦擦汗,撒上面粉,将面片对折起来,再撒面,将圆圆的面片一道道反复折成四指宽,然后用刀贴着手指切成细细的长条,撒上面粉,随意搅一下,不让切口粘连在一块,用手抓起来,抖抖面粉,顺序的排在盖垫上。 水开了,母亲放上锅,加油烧热,“嗤啦”一声,倒上葱花和姜丝翻炒,再倒上青翠的白菜叶,加盐,点上酱油,当葱姜特有的辛香味弥漫了饭屋,倒上开水烧到开锅,炒的有些泛黑的葱花,焦黄的姜丝,青翠的菜叶在水中欢快的起伏旋转,母亲将一把把的面条放进去,用筷子搅匀,大火烧开,再煮一会,几碗热气腾腾,香气四溢的面条上桌了,粗面的醇香,姜丝的辛香,菜叶的清香交织在一起,驱走了初秋的瑟缩。多少年过去,氤氲中母亲眯着眼捞面条的样子,依然定格在我的心中。 后来外出上学,工作,每到我生日那天,母亲依然会擀面条和父亲吃,后来通讯方便了,母亲便让父亲拨通我的电话,笑着问我:“喝面条来吗,你的生日咧”母亲说不出生日快乐这样的话,就是用这句简单朴实的语言,传递着对我浓浓的牵挂。 回想起来,家里最团圆、最热闹的日子,除了过年初二,就是父亲母亲的生日了,而父母生日最美好的时光,当属两个外甥和儿子小时候。每到这一天,11口人把不大的老屋洒满了欢声笑语,父亲专门定做了大圆桌,依然坐的很挤,父母的脸上荡漾的幸福满足的笑容。后来,孩子长大上学,一个个的缺席了,后来,母亲也缺席了…… 又到我的生日了,母亲的音容笑貌依旧清晰,手擀面却成了梦想。那一碗筋道滑润的手擀面,萦绕在脑海,滑落在腮边。<br></h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