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3> 爸爸因甲状腺肿大住院治疗,隔壁床的大叔也是,因同一天住院,同一天手术,相互间的话题便多了一些,大叔开朗、乐观、健谈,闲谈中得知大叔半个月前才在天水做过手术,因治疗不彻底,医生建议他转到兰州来做第二次手术。可能是想家的缘故,他频频提到家里的庄稼和在邻村上小学的两个孙子,看得出来大叔是个爱操心的人,每天都会督促陪床的儿子打电话问家里的情况,担心着两个孙子上下学的接送,焦虑着老伴儿忙不过来家里的农活。
甲状腺手术相对于其他手术来说,病人的疼痛感较小,下床、上厕所这些事情都能很好的自理,饮食上除了医生一再要求的清淡外,似乎没有太多的禁忌,所以陪床的我们也相对轻松了很多。
节日的第一天我去医院照顾爸爸,怵头医院永远超载的电梯,想着爸爸起床早、早饭早的习惯,我早早赶到了医院,没想到节日的医院也是门可罗雀的,第一次没有排队的上了电梯。因为不查房,病区很少看见步履匆匆的医护人员和楼道口等待的陪员,照顾爸爸吃完早饭,我便闲着了。
实习的小护士过来告知,因节日的缘故,医院只有值班医护,所以今天的液体会比往常迟一点,爸爸去病区楼道散步,我翻着朋友圈,隔壁床的大叔和儿子好像争执着什么,我因专注于刷手机而没有留意,忽然好像听到大叔的儿子喊了我一声,我以为护士来了,抬头却看见小伙子憨厚的笑着,他絮絮的说叨着和大叔的争执:节日期间只是输液,大叔急着让儿子回家去忙活,儿子因为担心大叔的一日三餐、还没有拔除的引流管而不愿意回去,宽慰大叔说家里都好,他去了也是闲着。想到爸爸和大叔不需要特殊的护理,无非就是输液的时候看着点,到饭点了买个饭而已,我给小伙子说我们在照顾爸爸的同时就把大叔照顾了,家里要忙就让他放心的去。小伙子马上说,他家的一块菜地早就该卖了,从大叔在天水住院到现在,都没顾上,两个孩子的作业也没人辅导……人到中年的难啊,上有老下有小,家里的生计都是要扛在肩上的责任,难为的是小伙子明明百爪挠心的牵挂着家里,还要在大叔面前淡然的笑着说他去了也是闲着。
在大叔一再的催促下,小伙子边往病房外走边订高铁票,11点多的时候打来电话说已经到家了,而大叔的液体也刚刚输完。
中午我去医院食堂买饭,因医生一再叮咛引流管留置期间的清淡饮食,我点了家常面片,炒了素菜,一式两份带到了病房,大叔从贴身的口袋里掏出一沓整齐的叠放在塑料袋里的钱要给我,我急忙按住大叔的手,这清汤寡水的面能有几个钱啊,在我们推推搡搡时大叔说你挣钱也不容易呢,我顿时心里一暖,想到这世间的容易与否只是一个相对的概念,我无非一个普通的工薪阶层,但相对于大叔,我却比他容易了很多,最起码我不用日晒风吹雨淋,没有“多收了三五斗”的忐忑和忧虑。
回家后给姐姐和弟弟一一打了电话,谁去医院照顾爸爸的那一天,一日三餐都是两份。
假期很快过去,期间主治医生来抽取了引流管,爸爸和大叔都是一身轻松,只等着节后出院回家了。傍晚,大叔的儿子风尘仆仆的出现在病房里,一手提了一箱梨,另一手提了一袋萝卜,说早上才从地里采摘的,感谢我们这几天对大叔的照顾,我当时心里十二万分的过意不去,却不能推辞,否则就太不厚道了。
小伙子依然憨厚的笑着,说回家这几天把孩子们的作业督促做完了,地里的菜都铲了、卖了,草也拔了,等着大叔出院后就该种小麦了……
看着这水灵的萝卜和梨,感念于大叔和他儿子的憨厚,感觉受之有愧,却又无言以对。
萝卜有爱,温暖我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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