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3>早上6点,哈斯准时到酒店来接我。上车才知道,和我拼车的是一对来自法国的老年夫妇。</h3><h3><br></h3> <h3>离开阿拉善右旗政府所在地的巴丹吉林镇,大地还一片漆黑。 进入沙漠之前,哈斯将车停在路边 ,给车胎放点气。东方已现曙色,西边冷月挂天。</h3><h3></h3><h3><br></h3> <h3>我们一路向北,在沙丘上驰骋,要赶在7点钟进入沙漠腹地观日出。眼看太阳就要蹦出山了,我们在一座高大沙丘下停车。</h3> <h3>巴丹吉林沙漠是世界第四、中国第三大沙漠,面积4.7万平方公里。沙漠腹地有密集的高大沙丘,平均高度200-300米,最高的达500多米,比世界第一大沙漠--撒哈拉沙漠的沙丘还高。</h3> <h3> 这个沙丘垂直高度估计有200多米,我一口气爬上去,登高远望。</h3> <h3>等日头完全跳出东方的沙山之后,法国夫妇还没登上顶,哈斯就催我们下来赶路,说美景后面有的是。<br></h3> <h3>我在山顶观察到那位法国先生撤下山时足迹是盘旋迂回的,很有法度。</h3> <h3>果然,往北深入,沙漠之美一路展现。沙丘的轮廓、山脊的曲线、沙窝的螺旋构成的沙漠美景,令人目爽而心怡,嘴里啧啧称奇,手上摄个不停。</h3> <h3>平生第一次坐四驱越野车沙漠旅行,我才明白了什么是“沙漠冲浪”。没有固定的道路,凭借强大的动力,越野车像坦克,像装甲车,逢沙丘,上翻下冲;遇沙窝,左突右旋。</h3> <h3>在快速行进中,车一会儿上仰,一会下俯,一会儿左倾,一会儿右斜。</h3> <h3>从沙丘顶往下冲,落下瞬间有失重感;开足马力过沙窝,从“窝壁”旋转通过,那离心力,那种倾斜度,真有类似于海上冲浪、游乐园坐过山车的体验。</h3> <h3>不仅我们三个游客觉得新奇、刺激,就是驾轻就熟的哈斯,这沙漠里“冲浪”式的行车,同样激起他的兴奋,焕发他的活力,将车越开越猛,沉浸在“冲”的快感之中……</h3> <h3>却忘记了车上那对法国夫妇已是接近70的老人,还以为载了一车体验极限、寻求极端刺激的小年轻呢,直到坐我旁边的先生“哎哟”一身护住腰,才提醒了他。好在没受伤,大家哈哈一笑。我说,“哈斯兄弟,悠着点,我俩坐后排的都没系安全带哟!”<br></h3> <h3>一路走走停停地观景,大家渐渐熟了,气氛也慢慢活跃、融洽。</h3> <h3>来自法国里昂的夫妇,老太太退休前是中学教师,会一点点汉语,她丈夫是邮电系统退役的飞行员。她用简单的汉语,我用简单的英语,哈斯用蒙古人热情奔放的肢体语言,老飞行员用绅士般优雅的的手势,大家一路说说笑笑,其乐融融。</h3> <h3>看到了沙漠中的第一个湖(当地人称海子),这里是哈斯的出生地。哈斯比我小5岁,是一名中学教师,与法国老太太是同行,哈哈,搞沙漠穿越旅游是他的兼职。他父母已经过世,家有兄弟姐妹六个,他最小,如今都离开了这里,这片湖区政府已经分给了别的牧民。</h3> <h3>湖对岸的山坡上有一群骆驼,在沙丘的背景里拍不清楚,近处的植物叫骆驼刺,是沙漠里骆驼的主要食物之一。</h3> <h3>哈斯将随车带的苹果,用随车带的清水洗了分给我们吃,然后继续赶路。</h3> <h3>到第二个湖,哈斯将越野车开得像收割机一样,直接碾过芦苇丛停在湖边。</h3> <h3>巴丹吉林沙漠年降水量不足40毫米,沙漠中湖泊却多达100多个,与高大的沙山相生相伴,共同构成巴丹吉林沙漠未解之谜。</h3> <h3>沙漠中的湖泊多是咸水湖,湖岸有层白色的盐霜。因盐分太浓,湖里没有鱼虾,只有耐盐的卤虫能存活。第一次在这里看见传说中的卤虫,身躯通红,就像蛴螬(蚊子的幼虫)一般大小,在水中蠕动不已,牧民称之为盐虫子。这种耐盐的虫子蛋白质含量极高,是鱼、虾类幼体的最佳饲料,哈斯说如今售价达到20万元/吨。这么小的虫子捕捞起来却有点费事。</h3> <h3>湖边的蚊子赶我们走,不让我们多享受一会儿这份静美。</h3> <h3>哈斯踩足油门,一口气冲到一座高大沙丘之巅,车停在沙谷里,让我们看第三个湖。</h3> <h3>徒步登上沙丘,就俯瞰到了山那边的湖。</h3> <h3>法国老太都看出来了,用双手比划着像小提琴一样的弧线。是的,这个湖像女人身体曲线,所以叫“仙女湖”。<br></h3> <h3>我们站立的这座高大的沙山也就叫“仙女峰”。</h3> <h3>这座峰是如此之高,湖畔的骆驼看起就来像土豆那么大,把长焦拉到尽头,才拍出了清晰的图像。</h3> <h3><br></h3> <h3>我们4人就像守候在高处准备打伏击战的游击队员,哈斯指着山下停在湖对岸的越野车队说,“鬼子”走的那条大道,我们明天回去再走,今天走的路是他哈斯开辟出来的“专道”,这样来回就不走重复的路,看的风景多,视野也更丰富。<br></h3> <h3>好样的哈斯,与我旅行的理念不谋而合!</h3> <h3> 继续往东北方向穿越延绵的沙丘,途中不停与阿拉善骆驼相遇。</h3> <h3>中午前我们赶到了今晚的宿营地--诺尔图。若尔图四周有高大沙山合围,西坡陡而东坡缓,南、北稍矮而成山口。中间低洼处有个大海子,虽然也是咸水湖,但湖边有淡水井,所以这里有牧民点。</h3> <h3>如今这里建起了越野车自驾、沙漠旅行者接待站,蒙古包加平房共有150个床位。越野车在这里还可以得到燃料补给。</h3> <h3>哈斯用蒙语和接待站的牧民交流,他们说我们今天来运气好,昨天来了十几拔越野车队,铺位都不够用,搭了几个临时的帐篷,刚刚走空了。蒙古包里就是一字摆开、可以住七八个人的地铺,100元/人。我和哈斯住一个蒙古包,法国夫妇住另一个。</h3> <h3>安顿好住宿,哈斯带我们到周围转转,熟悉环境。这里没有冲水的厕所,远处有个散发臭味的茅房,有个简易的洗澡间。利用沙漠丰富的光能和风能,有小容量的光伏发电机组和一个小的风力发电机。有淡水浇灌和人畜粪肥,营地西面还辟有小块地种沙葱、芹菜、大葱、白菜等蔬菜,肉食及部分蔬菜则靠外运。<br></h3> <h3>由于条件所限,这里只能做些简餐,三餐每人的花费还不到100元,哈斯的食宿则由接待站免费提供。点好餐,给相机、手机充电,接泉水洗手、洗脸上的沙子。坐下来,从鞋子里倒出的沙子足有半斤,哈哈!<br></h3> <h3>中午又来了一帮山西的越野车队,营地灶火有限,所以吃午饭等了很久。</h3> <h3>约好下午5点哈斯开车带我们去湖对面的山上看日落。午休1小时之后,那帮山西人还在餐厅里吃肉喝酒。法国夫妇要去看山坡上的骆驼,我则想沿着湖走一圈。</h3> <h3>从营地往南穿过一片稀疏的梭梭林就到了湖边。</h3> <h3>挺立的白杨远远就能看见,已泛金黄的胡杨也特别耀眼。沙枣树,枝头挂满密密麻麻的果实,味道干涩、不怎么可口,却是不挑食的骆驼的美味。<br></h3> <h3>还有杏树、柽柳、骆驼刺、沙蒿、芨芨草等。有些不知名的植物,可惜哈斯不在旁边,否则可以请教他。<br></h3> <h3>当然,沿湖最多的植物还是芦苇,从水里一直蔓延到沙坡。芦苇丛里栖息着鸟儿,湖里有卤虫。</h3> <h3>牧民不在家,也不见湖边捞卤虫,可能是出去放骆驼了吧?转过牧民家,对岸湖滨是陡峭的沙坡,不太好走。烈日当空,没有树荫可遮。等走到有树荫的地方,又遭蚊子袭击。<br></h3> <h3>先前看见湖心有几只白色漂浮物,还以为是游船,等绕到近处,湖的尾闾在这里拐了个弯,对岸因湖湾形成的半岛有一片白色的盐滩,湖心却什么也没有!</h3> <h3>觉得蹊跷,用相机拉近才看清楚:三只白色的山绵羊一动不动,伏在白色的盐滩打盹,与湖滩融为一体,看不出来,就好比一个非洲孩子掉进煤炭堆,他要不哭,你还不知道位置,哈哈。<br></h3> <h3> 一个人用了一个半小时的快速穿越,完成了环湖一周的“考察”。</h3> <h3>在巴丹吉林沙漠,像这样一个湖泊、一个沙窝就构成一个像同心圆似的生物圈,就有牧民点,创造出一个个生命的奇迹,彰显人与自然相安如初的大漠生态文化。</h3> <h3>回到营地才下午三点半,山西越野车已经开走了,又来了一帮陕西的越野车队。哈斯和法国夫妇与营地的牧民(营地服务人员多是都是当地牧民)在空地休闲、聊天。</h3><h3> </h3><h3><br></h3> <h3>离出发去看日落还有一个多小时,哈斯教我们玩射箭。善骑射的蒙古民族,射箭既是生存技能,也是传统体育项目。退役老飞行员果然身手不凡,学得最快,射得最准。</h3><h3><br></h3> <h3>从营地出发,经北坡绕到最高的西坡,又是一次刺激的“沙漠冲浪”体验。<br></h3> <h3>哈斯虽然像我一样也戴着近视眼镜,身体里却流淌着马背民族的血液,只要驾驶在沙漠,就像骑马驰骋在草原,激情四射,不会因为重复的动作和重复的旅程而厌倦。<br></h3> <h3>沙漠里碾过的车辙印,经风一吹,第二天就没有了痕迹,所以,每一次的沙漠越野对他来说都是新奇的体验。他也因此养成了一个癖好,不喜欢走别的车碾过的沙丘。</h3> <h3>车停在峰下的平缓处,整个诺尔图湖区一览无余,我们住的白色蒙古包依稀可辨。山上的沙丘保持着完美曲线,就像处女的肌肤般柔滑,文字描述已显乏力。<br></h3> <h3>太阳落山还早,哈斯从车上拿出3个滑车,让我们先玩滑沙。脱了鞋袜,赤足在沙丘上纵情玩耍,让我们都有返老还童般快乐。</h3> <h3>还是老飞行员平衡掌握得最好,每次都能冲过沙窝,随惯性停在沙坡上。</h3> <h3>我和老太太先前则总是要侧翻,掉进沙窝里。沙很厚、很软,倒是摔不痛。多几次练习才慢慢掌握了技巧。随滑车冲进沙窝那一瞬间还是如自由落体般惊险刺激。我们就这样反复滑下去,又把车拖上来,乐此不疲。</h3> <h3>哈斯让我们继续往山丘上爬,可以看到山那边的湖。</h3> <h3>登上这一层沙丘,就看到了山背面的风景,太阳落山的方向,山脚下果然有个小海子。</h3> <h3>老夫妻俩坐在沙丘的山脊上休息,我则往更高的沙丘攀登。</h3> <h3>这个沙丘是这一带的最高峰,叫诺尔图峰,与下面湖区的相对高差有400多米,有高耸入云之感。</h3> <h3>诺尔图峰周围有低矮的沙丘链相簇拥,形成波浪起伏的曲线,就像沙海中的航空母舰周围有护卫舰一样。</h3> <h3>山脊如刀刃般尖削,踩上去却软软的。就这样一步踩出一个缺口在“刃脊”上攀登。</h3> <h3>这座沙山又高又长,感觉已经登顶了,山脊还绵绵不绝向前延伸。山顶劲风吹起沙尘,灌得脸上耳朵鼻子都是沙。</h3> <h3>可就在这样的峰顶,居然还有昆虫在往峰尖上爬行!我故意捉弄它,用手推一掌沙,流沙瀑布把它冲得“人仰马翻”,等停下来,它又不屈不挠地往上爬......,真是不可思议!</h3> <h3>站在巅峰可览诺尔图全景,却不是拍日落的好位置。我从诺尔图峰退回到第二级沙丘。</h3> <h3>哈斯已下去从车里搬上来一箱啤酒,说,“我请你们喝啤酒!坐在沙山上喝啤酒看日落,浪漫吧?”。这个哈斯,总是一次次给我们带来意想不到的体验!<br></h3> <h3>中法G04沙峰论坛就这样突然在诺尔图召开了,哈哈!</h3> <h3>日落时刻也就持续十来分钟,我在沙脊上赤脚来回奔跑,捕捉美景。等我们坐滑车撤下去、穿鞋袜、开车冲浪回到营地,天已经完全黑了。</h3> <h3>又来了广东的越野车队,将营房间的两处空地停得满满的。考虑到法国夫妇不能吃辣椒,上山之前就点好晚餐番茄鸡蛋面,就这样也等了很久。</h3><h3> 与广东客聊天,得知他们今天从雅布赖旗经东线穿过来的(我们从巴丹吉林镇穿到诺尔图的旅途称为中线),他们中有的人已经是第五次来巴丹吉林沙漠。这里是越野爱好者的天堂,环顾这屋里把四面墙挂得没有空隙锦旗、签名布,营地大、小餐厅简直就成了他们的光荣榜、功勋碑!</h3> <h3>不来巴丹吉林沙漠,还不知道土豪们去哪里玩,似乎都到沙漠里烧钱来了!哈哈。巴丹吉林沙漠是国际越野车拉力赛的一个赛段,无论对专业赛手还是越野爱好者都魔力十足。看看这个小小的营地,走一拨又来一拨,好不热闹!把接待人员累得腰都直不起,他们早上五点多就要起来做饭,深夜都还要为到达的车队安顿食宿。</h3> <h3>我对汽车本无多大兴趣,对越野车系列更无研究。哈斯将停在外面的车一一向我介绍,这型车叫什么,卖多少钱。最便宜的一款都要值七八十万。 </h3><h3><br></h3> <h3>老牧民则教我在满天繁星中辨认出北斗星。他见我白天顶着烈日环湖走一圈,又登上了诺尔图峰,还以为我是个运动员。<br></h3><h3><br></h3> <h3>半夜起来上厕所,月出东山。那帮陕西人还在大餐厅里喝酒吃肉聊天。</h3> <h3> 第二次起夜,已是清晨5点,月挂中天,晓星沉落。那只白天向我直冲过来考验我定力的黑犬,此刻又悄无声息的跟在我身后。有了白天的经验,我若无其事从容往前走。考察到我是良民,狗也就不跟踪了。<br></h3><h3><br></h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