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3> “我是三个哥哥(堂兄弟)呀!你想想,我心里会是什么滋味?”每当说起自己牺牲的哥哥时,陈彩英总是忍不住泪流满面。“把他们带出去了,为什么不把他们带回来?就这样让他们流落在异国他乡,甚至,他们连遗骨都没有呀!……3个哥都没有结婚,没有自己的孩子。如果不能为他们立块碑,给子孙后代一个祭奠的地方,让子孙后代永远地记住他们,这辈子我都觉得对不起他们。”</h3><h3><br></h3> <h3>每当想起您们</h3><h3>我心里就痛啊、痛的</h3><h3>我心痛,您们没有为妈妈尽孝</h3><h3>我心痛,您们没有品尝过生活的味道</h3><h3>我还心痛,您们的灵魂前没有香火缭绕</h3><h3>哥哥啊,多少的眼泪都是为您们流掉</h3><h3>多少的悲伤都是在为您们哭嚎</h3><h3>我日思夜想您们的祈祷</h3><h3>不知您们可曾看到</h3><h3>多少个不眠之夜的苦恼</h3><h3>希望您们都可以明了、可以体会到</h3><h3> 陈彩英有三个烈士哥哥(堂兄弟),并且,三个哥哥相继牺牲在一个月内、同一个战场。因为这三个哥哥的牺牲,让陈彩英的家庭变得十分特殊,因为,这是中越战争中拥有烈士最多的一个家庭。</h3><h3> 1979年2月,田阳县组织民兵队伍上前线参战,由于各方面条件都符合要求,陈彩英的三个哥哥都踊跃报名参加了。本以为,哥哥们只是配合部队作战,没有太大的危险和牺牲;岂知,这一去他们便再也没有回头,魂寄异邦。</h3> <h3> 父亲去世早,陈彩英对父亲几乎没有留下多少记忆。早在陈彩英一岁多的时候,父亲在事先没有一点症状的情况下,突然一头栽下去、倒地不起,再也没有醒来。</h3><h3> 父亲一走,把抚养孩子的千辛万苦都甩给了母亲。面对不谙世事的孩子、和一个千疮百孔的家,母亲甚至连哭泣的权力都没有,只能忍住眼泪,含辛茹苦、咽下所有生活中的苦,撑起了那个摇摇欲坠的家。</h3><h3> 一年又一年,眼看着孩子们一个个长大、成年,终于可以松口气了,谁知……</h3> <h3> 陈彩英是唯一的女儿,也是家里最小的孩子。</h3><h3> 假如没有这场战争,一切都会平平常常,在平平常常中按部就班。</h3><h3> 可是,战争来了,让他们从此陷入了生死离别中万劫不复。</h3> <h3> 陈少烈、陈少齐、陈少功,三个沉甸甸的名字,三份不朽的灵魂。</h3><h3> 3个牺牲的哥哥,只有陈少烈的遗体被带回了国内,被安葬在了那坡烈士陵园。</h3><h3> “除了这个哥,另外两个都没有立碑。这么多年了,我们就是想拜祭一下他们都找不到地方呀!再这样下去的话,子孙们就要把他们给忘掉了。”陈彩英说着说着,控制不住地激动起来。</h3> <h3> 据幸存下来的民兵介绍,由于当时的作战条件极其恶劣,并且,部队在挺进到前线后遭到了越军的多次伏击。在远离故土、战斗异常惨烈的情况下,有很大一部分牺牲民兵的遗体就没有被带回国内,多达317人。</h3> <h3> 覃吴量是这个特殊群体里最年轻的一位,当爸爸不幸牺牲时,他还是个孕育在娘胎中的小小胎儿。</h3><h3> 爸爸牺牲后,妈妈带着他和姐姐改嫁到了一位姓吴的人家。继父是个很善良的人,一直很善待他和姐姐,以至于覃吴量一直以为,继父就是自己的亲生父亲。他从来没有怀疑过自己的出生,在继父将他视如己出的情况下,他也没有任何理由去怀疑。</h3><h3> 母亲和姐姐也从来没有提及过关于爸爸的点滴,或许是她们不愿意回忆;也或者,是她们不敢去触碰心里的那一块疤。</h3><h3> </h3> <h3> 但无论怎样的谜底,终有被揭开和曝光的那一天。</h3><h3> 上小学时,覃吴量一次偶然的发现让事情大白于生命里:妈妈珍藏了一样叫“革命烈士证明书”的东西,证明书上那个叫“覃什锋”的名字让他似曾相识。</h3><h3> 意外之余,覃吴量问起了烈士证明书的来历,并且,一定要问出真相。</h3><h3> 见瞒不过,妈妈这才一五一十地、将一切告诉了他。</h3><h3> 直到那时覃吴量才赫然知道,自己的生命原来是这个叫覃什锋、又从未见过面的爸爸给予的。</h3> <h3> 可是,自己的身世并没有为覃吴量带来任何益处,而是让他平添了更多的烦恼和伤痛。</h3><h3> 由于爸爸的遗体没有被带回国,在最初的一个时期,爸爸被确定为失踪人员,这样的定论带给了他们无休无止的眼泪和压力。既然是失踪,就会存在很多可能,比如投降、逃跑、临阵脱逃等等等等……就算在爸爸被追认为烈士的日子里,他们的日子也是过得压力十足。</h3> <h3> 烈士的孩子们说,因为没有爸爸,他们从小就被人看不起;许多烈士配偶后来纷纷改嫁,一部分配偶会带着孩子开始新的生活,而一部分则是丢下正在成长中需要照顾的孩子,让孩子变成了孤儿。</h3><h3> 由于从小遭遇到的种种:寄人篱下,被社会愚弄,缺少母爱、由爷爷奶奶抚养长大;尝尽了生活中的万般滋味,这部分孩子的性情大多显得压抑。“在认识他们的最初那段时间,很少有笑容。”陈彩英这样形容。</h3> <h3> “没办法呀!”烈士孩子们这样告诉我:“这么多的孩子,靠妈妈一个人的力量是没办法养的。”而一旦改嫁,就意味着曾经的一切都必须抹去,孩子要改姓,成为别人家的骨肉;而那个给了他们生命的人,从此将在情感里消失、悄无声息地消失。</h3><h3> 这个叫罗建勇的烈士孩子曾经为了寻找爸爸的墓四处奔波,他去过凭祥,去过龙洲,也去过那坡;凡是听别人说,哪个地方有陵园,他就会不辞辛苦、跑到那个地方去寻找。</h3> <h3> 一位烈士孩子说,因为改了姓,他在家里不能祭奠爸爸,可是在他心里,又始终放不下爸爸。</h3><h3> 每次到了祭奠的时候,他就做好一桌饭菜,把饭菜都拿到村口,在那里烧香祭拜……</h3> <h3> 与陈彩英第一次见面时合影。</h3> <h3> 接枪13姐妹合影。</h3><h3> 3个哥哥牺牲后,根据国家有关政策规定,陈彩英应征入伍,成了一名接枪妹。</h3> <h3> 陈彩英说,她现在最大的心愿,除了能够为牺牲的亲人们立块碑,让子孙后代永远记住这些亲人,祭奠他们、怀念他们;再就是创办一家敬老院,把烈士的老人或配偶接到敬老院来,让他们一起相亲相伴着走过余生的日子。她说,存活的烈士父母已所剩不多,这个事显得迫在眉睫。</h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