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3> 虔城,晚风轻拂,抬头望着路旁的杏儿,一种莫名的忧愁爬上眉梢。
路灯下,台阶上,一个人,回忆种种......
时光轻飞,回到9月28日,放假第一天。准备约上三五好友游玩几天,再回家见一双喜人的儿女。此时,脑海早已幻出许多画面:或闲坐海边,吹着海风,好不惬意;或前往湖边,独坐垂钓,悠然自得;或......
人生如天气,可预料,但往往出乎意料。
突然,一个电话,犹如霹雳,穿破画面。电话那头传来妻急促的声音:“你儿子淋巴肿大,肚子疼痛,带县医院验血,医生建议转市医院,你赶紧回来......”
“你别急,儿子应该没事,我等会就回,你先带去市里,我直接开车过去......”我故作淡定地安慰着妻子,心里却堵得慌,总有某种不祥的预感。
回到租房,收拾衣服,朝着家的方向行驶。导航显示的500多公里,如同天际,遥不可及。往日开车,播放音乐或听书,很是享受。而今,只有发动机和窗外的风声嗡嗡作响。前方山头的松树犹如一群幽灵,随风摇摆。
时光在路上艰难的爬行,古人鱼雁往返,今人铃声相迫!</h3><h3> 依然是妻,声音沙哑、哽咽不已:“你到哪了?儿子要进PICU,等你见他一面吧!”哭声渐起……听到“一面”这词,一种深深地灼痛感由内而外。
好容易到了市附属医院,停下车,直冲三楼儿科重症监护室。门口,亲人都在,我急切地寻找着儿子的身影。妻子旁边的小凳上,看到了儿子:蓝色长袖,清瘦、单薄的身子,目光呆滞,眼里满是茫然、满是恐惧、满是无助。干裂的嘴唇泛出丝丝血渍,耳根下的淋巴肿大着,他只是木讷的看着监护室的铁门。
我走过去,轻轻摸着那肿大的淋巴,轻声问道:“儿子,痛吗?”
“爸爸,不痛!”他无助的看我了一眼,抿着嘴唇轻声回应。
我,蹲下身子,轻握着他的手,那是一只怎样的手啊?轻且细,似竹枝!他手心里竟然攥着一枚5角硬币,却早已被汗水浸湿。
“儿子,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他又一次轻抿着嘴,脸色苍白:“爸爸......我......肚子好痛!”眼泪在眼眶打着转,却始终未落下。
儿声音微弱,却字字痛心。早上痛到晚上,为其父者,岂不痛乎?
我,紧握着他纤细的小手:“儿子,别怕,爸爸在这里,你最勇敢了,很快会打败病魔,妹妹在外面等着你,很快会叫你哥哥了,你还要照顾妹妹呢!”
他,沉思不语,只是轻点着头。
监护室外,灯光昏暗,凉风不知何时进入衣襟。监护室里不时传来阵阵孩子的哭声。倏忽之间,穿着白马褂,戴着白口罩的医生、护士出现在眼前。医生一番云云:病情严重,根据临床经验,很有可能是白血……等待骨穿确诊……医生的言语,如利剑,痛彻心扉!
话语未了,妻早已瘫坐一旁,妻的父母眼眶泛红,眼里噙着泪,躲在角落偷偷拭泪,众人的沉默,使得整个房间寂静可怖……
医生递过一份知情书,要求签字,握笔的手莫名颤抖!走出医院门,忘了该往何处?路边的杏树在路灯的映衬下,显得格外孤寂。
等待,是一生最初的苍老!
10月2日,进入医院,来到8楼检验科,楼道空静。终于在科室见到了一位年轻的实习医生,从抽屉里找到了儿子骨穿检验单,递给妻。霎时,妻脸色铁青,浑身颤抖.....只见检验单上赫然可见的大字:白血病!
肝肠断,泪千行!
不知过了多久,妻平静了许多,对我缓缓说道:“这次儿子的事情你也看到了,这么多亲朋好友在帮助我们,你也该成熟了,你也要照顾好自己的身体,我没有精力顾到你……”说罢,低头看着怀里熟睡的女儿。
是啊!命运多坎坷,往往在痛苦中,在矛盾和艰难中,才使人成熟起来,坚强起来!
是啊!照顾好自己,才能不拖累孩子!
晚风轻拂,抬头望着路旁的杏儿,杏儿也望着我:儿子病了,你也要成熟了!<br></h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