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春往事之“凹该仿军只姆”的故事(上)

上元真人

<h3>第一排左起:王顺羊,赵希富,宋长友,付金才,田锁龙,高忠军,张建国,王天贵。</h3><h3>第二排左起:李树林,梁克述,林德开,黄大坤,姚宜林,雷隆发,刘锁根,王晓航。</h3><h3>第三排左起:崔培增,刘德申,李艳成,李国库,刘长西,樊庆德,赵锁良,黄维轩,班书长。</h3><h3>第四排左起:陈国军,王存玲,蔡健宾,王欢天,姚光,刘振庄,廖杰平,闫明,党晓武。</h3><h3>汽车队1975年春节合影。</h3> <h3>大车二班的全体同志。</h3><h3><br></h3><h3><br></h3><h3>“凹该仿军只姆”的故事 谨以此遥远的往事回忆献给2018年金秋十月在长沙聚会的战友们。 引号里面那六个字本应是咬解放军手指的意思,用四川话读出来的发音就成了“凹该仿军只姆”,因为故事发生在四川,所以本文冠之以四川话发音的标题,以示俺对四川人民的感激和怀念。 故事发生在上个世纪七十年代的中期,大约是在1974年的下半年的某个时节。那时我还在当兵,是五十七所后勤部运输科的一名卡车司机。俗话说是铁打的营盘流水的兵,这是我当兵的第四个年头了,兢兢业业,苦熬经年,本来险些在前一年就混入党内、大功告成就可以解甲回城了,后来因为附和了一位杨姓老兄给领导提的意见,不幸又被组织多考验了两年。四年老兵,还身居大车二班的副班长之高位,虽然芳龄刚刚十九,俨然已经业界老行尊了。传道授业解惑之所谓传帮带的重任,自然舍我其谁。俺麾下的第一任徒弟,其后表现证明绝非刘玄德后人,叫刘德申,好像还比我大个三、两岁,是比俺晚两年入伍的兵,辽宁铁岭人。他当兵后先在后勤部军需科里磨面、做豆腐的作坊班工作了一年多,因为貌似忠厚、表现比较积极吧,就被领导调出来学开车了,这也算是对他的一种奖励。话说这一天,俺师徒二人出车去部队附近的万家煤矿拉煤,山区小煤窑的道路都是坡陡弯多、崎岖不平,我把危险路段开过来后,在怀远镇附近的平原地段就让刘德申接棒驾驶了。俺开的这辆卡车在当时的运输科里是倒数第二最破、最旧的解放牌大卡车了,大约有十年以上的车龄。除了它以外,还有一辆1962年左右出厂老解放,其他再老的卡车就是抗美援朝时期下来的几辆苏联产的嘎斯51。我记得这辆解放牌卡车的号牌是:子1-70375。76是那辆更老几年的解放,77/78/79就都是嘎斯51了。最早成都军区给我们所里的车牌号段最初是从子1-23-01排起(兄弟单位761部队是子1-22-01起)。几年后升级到五位数,改为从子1-70351到子1-70399,(子1-70301到70350是兄弟单位773部队的号段)运输科就按照本单位车辆的新旧排序,先小车,后大车。最初全所一共就二十多辆汽车,所长、政委坐的华沙204和胜利20的车号分别是子1-70352和70351,一辆1969年进口的苏联嘎斯69和七十年代初生产的北京吉普分列座次第三和第四。俺这辆破解放几乎就算是恭陪末坐了,排在俺车号后头的几辆车都是每年教练用的嘎斯51,驾驶室都是木头和帆布做的老爷车。别看俺的车老旧破烂,在俺精心调校之下,节油率一般都在百分之二、三十之间,最高一个月曾达到百分之四十二,在全科屡列前茅。在那个时代,对于汽车兵来说,除了行车安全无事故以外,节油率的高低也是你是否积极上进和入团入党的重要评判标准之一啊。领导让俺开个破车,保不齐还欲降大任于鄙人呢,混入党内之前,组织上总得先来点苦其心智、劳其筋骨的小考验不是?谁让俺一向安全、节油两不误来着。但是天下哪有既要马儿跑又要马儿不吃草的好事?车辆调校的节油率高了,无非就是汽油烧的少了,汽油烧的少的直接表现就是汽车的动力下降,加速迟缓。好了,兜了一个小圈,咱继续讲“凹该放军只姆”的故事。<br></h3> <h3>大车二班的战友们在菜地劳动。</h3><h3><br></h3><h3><br></h3><h3>话说俺这第一高徒刘德申同志执掌了俺车的方向盘以后,俺们继续在怀远到中兴的公路上缓缓而行。这段公路往灌县中兴方向实际上是一个极缓的上坡,岷江上游的水就是从灌县往崇庆、郫县方向流的。现在的车辆动力性能比较好,几乎感觉不出来这样小的坡度,但是俺那装着四顿煤还顶着节油标兵桂冠的老解放可就不行啦,呼哧带喘地,油门踩到底,也就是三十多不到四十公里的时速。我们走着走着,忽然听到车后面传来一阵阵非常急促的汽车喇叭声音,俺这位刘高徒听到了之后就有点手忙脚乱、非常紧张,马上就要靠边让车。我立即对他说,眼前这段路太窄,道路两旁都是水渠和稻田,窄路让车两辆车都会有危险,到前面宽一点的地方再让后面超车。他听了以后就一把方向盘把已经靠右了的车辆又开到了马路当中,我估计可能就是他这个动作惹恼了后面准备超车的司机。一会儿路面稍宽了一些,我就让他赶紧靠右给后面着急超车的车辆让路。从左侧的反光镜中,我瞥见呼啸而来的是一辆进口的日野牌轻型卡车,那车紧靠着俺车加速超了过来。七十年代进口的日野卡车都是柴油发动机,功率强大,动力充沛,加速性能远在解放牌之上,只要道路宽度足够,稍加油门就能轻松超车。那车超过我们大半个车身之后就开始向右贴靠,这明摆着就是想用他的车厢刮蹭俺们的车头啊,俗称就是憋着要别俺们一下,俺这徒弟此刻有些不知如何是好,貌似进入了懵懂状态,既没有减速刹车也没有向右打方向躲避,眼瞅着追尾撞车就要发生,电光石火之间,我在一旁立刻伸手替他向右拉了一把方向盘,随即又将手刹车拉死,把车停住了,这时我车的右侧轮胎距离路边水沟仅有一尺多宽了。那日野卡车此刻也斜停在了我的车前,两车头尾相隔不过寸余,有惊无险,一起追尾事故终算是避免了。此刻又一辆日野卡车也开了过来,紧靠着我车左侧停住了,从后视镜中我看到第三辆日野卡车停在了我的车后。三辆日野摆了一个品字形把我车给围住了,我车右边是条两三米宽哗哗流水的水渠。卧靠,这明摆着是要三打一、逼俺们背水一战啊!我看到停在我侧面的那辆日野卡车的门上有喷漆写的“灌运处”的字样,就立刻知道他们的来头了。原来这灌运处就是当年的川西林业局灌县运输处的简称。六、七十年代以前,从灌县溯岷江而上,两岸的崇山峻岭皆由莽莽林海所覆盖,海拔低的地方是阔叶林,高的地方就是针叶林了,各个品种的杉、柏、松、竹都是蓊蓊郁郁、枝繁叶茂、连绵不绝。而川西林业局就是莽莽林海的夺命克星。最初他们是沿着岷江两岸砍伐,砍下来的树木就都拖入江中,到了夏季降雨量增多、岷江涨水时,木料顺着岷江最远漂到成都一个叫洞子口的地方,然后按照国家计划指标分配给各个需要使用木材的单位。沿江搁浅的木料也都是归川西林业局所有,由他们归敛集中后按照计划调拨,任何单位和个人不得擅自取用,否则以违法论处。当年的川西林业局设在阿坝州理县境内的米亚罗镇上,幸亏那时的林业局领导的脑袋里,有严重的兔子不吃窝边草的本位主义思想作祟,他们把米亚罗周围的森林保留了下来,以便林业局职工们周末节假没事干了可以去林子里逮个兔子、采个蘑菇啥的改善一下伙食。如今米亚罗周边那片保留下来的森林因属稀缺资源而成了著名的风景区。由此一斑可窥全豹,我们不难想象出那时川西境内山高林密的情形。沿江的森林砍伐光了以后,川西林业局只好被迫通过修筑林区公路继续向森林纵深推进发展。木材没有了江水放流,就只能依靠汽车运送了,这个设立在灌县的运输处便应运而生。计划经济时代永远是需求大于供给,无论哪个单位盖房子,所谓“三材”,即钢材、木材、建材(水泥、砖瓦之类)永远是稀缺紧俏,得委派最为精明干练采购人员去筹划购买。林业局是国营垄断的买卖,所以财大气粗,属下的运输处自然好车、新车云集。在低工资的岁月里,汽车驾驶员的出车补助相对来说也是一笔很可观的收入,所以民间有谚语说“手里握上方向盘,给个县长都不换”。再则他们常年驰骋高原山区,气候环境恶劣,道路状况复杂,冰雪泥泞的路面实乃司空见惯,所以他们总自以为比平原地区的司机们绝对的技高一筹。如此这般的原因种种,综合作用下,你就不难理解,为什么灌运处的司机们各个都那么牛逼烘烘地不可一世啦。<br></h3> <h3>我和班书长。</h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