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3> 她与老娘又吵架了,而且吵得很凶,老娘依然那么强势,用恶劣的语言谩骂着她。她不争气的眼泪再一次夺眶而出,她用力地想用双手擦去眼泪,可谁知越擦越如奔流的小河,她气得在包里翻找着汽车钥匙,包里堆积着平时用的化妆品,她找了半天,该死的钥匙就是不见踪影,泪水一滴一滴的滑落,她干脆将包高高倒立 ,颤抖的倒空里面所有的东西,一瓶香水随之“咣当”而碎,车钥匙就躺在那堆碎玻璃中间,她抓起那把钥匙冲到院外的车上,此时隐隐感觉到手掌的刺痛,才发现自己满手是血,老娘骂骂咧咧的声音从屋内飘至院外,不绝于耳,突然满腹的委屈让她扑在方向盘上嚎啕大哭。
泪水自干后,她心灰意冷的驾着小车回到了县城自己的家。一个多月里,每当她习惯性的拿起手机,准备拨打家里的电话时,她就会想起老娘一次又一次对她的苛责:村里谁谁的女儿今年开了宝马回了家,还给家里盖了大楼房;谁谁的女儿考上了公务员,当了大官;还有谁谁的女儿给她妈买了个大金手镯……老娘我拼死卖命的给你读书,现在啥都不是,我这老脸都被你丢尽了!一想到此,心头想打电话的星星之火立刻被这股洪水扑灭。
转眼就是中秋了,往年的她总是早早买好父母心爱之物,把整个后备箱塞满,到家后也是系上围裙和大姐一起忙前忙后,烧好一桌的饭菜,然后让老公陪老父亲喝上两杯,其乐融融也。她觉得自己很幸福,可是母亲似乎总不满意,总会不合时宜的说她书白念了,没个正经的职业,总是东一榔头西一棒子,每次都让她如鲠在喉或者暗自垂泪。每逢佳节之期,她渴望回家又害怕回家,这次她赌气没回家,只是让老公一人回家看望两头的老人。中秋这天,儿子趁着放假在补觉,而自己正好轮休,却醒的比往常早的多,做好家务,一切妥当之时,本是自己追剧的好时光,可自己就是坐也不是站也不是,浑身都不得劲,余光会不定时的扫到茶几的手机上,似乎在期待什么,时不时的会打开手机,看看有啥遗漏的信息,啥都没有,她很失落。中午和朋友在饭店吃了饭,菜很可口,她却没有食欲,如嚼白蜡。朋友约着去逛街,她也婉言拒绝,回到家里蒙头大睡,只有她自己知道,被窝里她啜泣不已。
老公终于回家了,带了她爱吃的豆角与萝卜米饺,萝卜米饺还有余温,里面还特意放了她爱吃的干虾,米饺在舌尖上跳舞,她吃的欢畅淋漓,心中的怨气似乎也荡然无存。老公看她欲言又止,怎能不知她的心思,从小马凳上站起,一屁股坐到沙发上,盘着腿面向她:“老娘老头看你没回家,一整天都瘟着个脸,尤其是老娘,嘴里叨叨个不停:死蹄子,过节都不回家,有本事永远别回来。嘴里骂着,手上做着,锅里蒸着,你家大侄子就站在锅边吃个不停,老娘骂个不停:就那么几个萝卜馅的,你个饿死鬼投胎的,少吃点,那是你小姑最爱吃的。大侄子故意气她似的,越说越吃,她气得拿起扫帚就打。打又打不着,那小崽子跑的比兔子还快,老娘赶紧把所有蒸好的米饺都给我装好,我让她留点,她嘴里又开始骂起来:不孝的东西,过节都不回家,年年过年过节吃我的米饺,吃我的糟鱼,吃我的年糕,都喂到狗肚子里去了,长本事了,连老头老娘都不要了……”她静静的听着,喉咙处发硬,下咽的米饺像块大石头一样堵在那儿,泪水奔突。
老公忙抽出几张抽纸,轻轻地帮她拭去满脸的泪花,温柔的揽她入怀,轻抚她的后背:“老娘就是刀子嘴豆腐心,你是她生的,你的脾气不也和她一样嘛,平时对我和儿子也是大呼小叫的,为了儿子的学习,一天到晚叨叨个没完,有时还和儿子上演轻型武打剧,我和儿子不也没和你生气嘛。上次你和儿子出去旅游,好几天都没听见你的叨叨,我浑身都不舒服,皮痒痒的,总觉得生活中少了些许情趣,老婆,今天你还没骂我呢,我现在皮又痒痒了,赶紧给我治治吧!”她“噗哧”一声乐了。
又过了一个月,一个星期天,儿子放假,她安顿好儿子,买好了老头爱吃的大麻饼,又给老娘买了一副护膝,因为她有老寒腿,还买了好多水果,然后驾着自己的小车回家了,老娘还是一如既往的叨叨着,嘴里责骂她中秋不回家。回家的路上,老娘的叨叨声余音袅袅,不绝于缕,她突然也有了老公所说的那种皮痒被“骂”后的舒服感觉,她哑然失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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