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3>登壬径
“登壬径”,是高陂村被上级确定为“美丽乡村”建设示范村之后新辟的一条登山之道。
她,始于客家围龙屋“瑚胜围”一侧,终于石壬寨山顶。据悉,全长865米,683个阶梯。其唯一功能就是供村民和游客锻炼身体、登高望远,是高陂村的一道亮丽风景!
记得登山小道竣工之日曾就山道问命,邀请了市里几个文化名流反复推敲后连同其它景点命名一并发在“高陂美丽乡村群”,广泛征求村民意见而无异义的情况下以村委名义决定的。之所以冠以“登壬径”智者认为“登”乃攀登之意,“壬”,为天干第九,有九五之尊一说,至于“径”,小道也。
命名,只是一个记号,便于人们交流和记忆罢了。她的名字并不影响其性质和功能。登山道的兴建可以说是村民渴望由久,因为石壬寨顶上有一座公王庙,长年香火不断。村中信民要登山拜佛,必须绕道山背的溪美村攀登,非常艰难。加上登上山顶可览众山,高陂小村尽收眼底。所以高陂村民一直盼望能修一条直通山顶的道路。镇驻村干部和村委顺应民意,在上级拔款尚未到位的情况下安排村民开山筑路。经过三个多月的艰苦努力一条投资近三十万元的登山小路终于建成。只是登山道建成之后,因村中青壮者皆在外谋生,老、幼只能望“道”兴叹!能登山者寡之又寡,常常唯我独享。
登山道,由混泥土筑成。道宽不足一米。因石壬寨山高坡陡,建成之后的山道阶台有多处崎岖。我虽行武之人,登上山顶仍遂感体力不支,也许年龄所致,毕竟岁月不饶人。
雨后的一天,天空湛蓝、万里无云。我突发奇想,天气这么好何不携上相机把整个村貌拍摄下来?在我的印象中从未有人用图片展示过高陂美丽的娇容。我在这里出生、长大,直到18岁时穿上绿色军装、背上行囊才离开这里。可是不知为什么?我似乎觉得一直没有离开过它。或者说,我离开以后发生的一切仍然和它有关。无论我离开多久,无论我到哪里,我都是发生在小村漫长岁月故事中的一个个体,一个影子,一声呼喊,一声鸟鸣,一枚叶子,一缕风,一盏灯,甚至是一粒尘土。我也知道,我的故事也还远远没有走进结尾。有生之年我不仅要用文字记述她、也必须用自己的摄影技术转化成图片的形式把她的美丽敬献给世人。
那天,我独自登上了石壬寨,站在山顶最高处,但见村野绿得让人沉醉。青翠绵延的山峦,就像披上了浓绿的盛装。勃发的生机在无边无垠的植被中呼之欲出;纵横交错的阡陌,仿佛镶嵌着翠绿的裙边,清新的气息在肆意生长的草丛里氤氲飘荡。俯瞰村中,散落其中的围龙祖屋“三英围”、“禄阁围”、“棣萼围”如同风烛残年的老者,断壁残梁、杂草丛生,目不忍睹。而乡亲们新盖的房子却又像散落一地的积木。村中的小河就像一条绿色的玉带在民居中间蜿蜒而过。以其命名的高陂头用混泥土筑起了跳岩,清澈的河水从跳岩间喷涌而出,坠入潭底,形成一道自然的雨帘。在阳光的照射中雪白如团练飘然而下。岸上高高的异木绵繁花锦蔟,桃红色的花瓣在微风吹佛下无序地飘入河水中,水含花香欣然而去……。
我似乎第一次这样看我的小村。我一人独坐在高处听松涛声声从耳边吹过。想着童年的高陂。那时河清海晏、时和岁丰。每个围龙屋都住满着人。村里的高陂小学书声琅琅,给小村增添了无限生机和气息。如今,因生源不足,被列为“麻雀学校”后挣扎了两年最终被撤销。山村没有了书声便少了蓬勃意象和文气。因为晴耕雨读是客家人的优良传统,土地和书香是客家人亘古不变的两大梦想。而学校是客家人搏取功名的场所。学校没了,“月光光,秀才郎,骑白马,过莲塘……”的童谣听不到了,一下子感觉小村后继乏力,仿佛小村断了希望。想着大伯阿叔为了儿孙不致失学,他们在兴城、罗岗墟镇租房苦苦陪读,丢了农田、荒了菜园,骤然心生伤感,抑制不住泪水纵横。学校虽然改造成村委办公楼,但仍不能释我心中之痛。
世事春暖秋凉。太阳频将西坠时凉意袭来,我踏着不规则的阶梯深一脚浅一脚的从山上下来。穿过丛林来到母亲的坟茔前深深的躹了一躬一又躬,永远也忘不了母亲生前点滴的好。39年前,在我身陷对越自卫还击战场时是母亲四处寺前庙内跪求神明保佑。我虽无神论者,却在28天的激战中似有人在保护着我,每每都能化险为夷,使我平安走出战争险境。村民友好,见我都会问一声“爬山了?又去看母亲了?”语音亲昵,有时还送果蔬。当年邻里和睦、守望相助的情怀仍在。夜幕暂暂包裹了小村。
一弯残月,一盏孤灯。悬挂在檐梁上的猪腰型灯笼在微风中晃着,给人一抹淡淡的忧愁与忧伤,影影绰绰的恍惚着一杯浊酒。本以为借酒可消愁,可曾想,酒入愁肠,却化作相思泪,泪涌腮愁;可曾想,酒入心间,似抽刀断水,剑斩情丝,情丝未断,青丝如雪。可谓是千年化情缘,三生不离殇。
登高本可望远,开阔襟怀。而我登山归来却惹伤情愁思。往事悠悠,往事苍茫。一点一滴碾碎在时光的飞轮下,一点一滴模糊在飞梭的时光隧道里和泪水中。而我更多的经历和故事,无论我走到哪里。都将深藏在这个寂静的小村上,绵延的群山皱褶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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