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3>我2018年6月18日在第一医院办理了出院,19日便住进中大医院。王守春帮忙联系了医生并安排了床位,甚至连挂号、护工、病号饭这样的细节都已考虑到,一点都不耽误。这不但表现了她对我的关怀备至,同时也表现了对中大医院环境和人事的稔熟。这里的病员呼叫器的音乐不是《跟往事干杯》里没有“水”的那句,而是一首完整的歌曲,太普通了,根本记不住。</h3><h3><br></h3><h3>“月亮在白莲花般的云朵里穿行”,小时候,我们总听到歌里这么唱,心情好的时候,我们看到的大致也是这样的图景。中大医院二号楼是个高层,我住十七层,三人间,靠窗。那是一个巨大的落地窗,第一夜,我就看到了月亮和云朵。但那月亮是模糊的,脏的,云朵也像烂棉花絮。细看,知道窗玻璃是脏的,外面落了一层厚厚的灰,无法清洗,又被雨水打过,类似雨打沙滩,满是斑驳。云也是在努力变幻形状,再怎么变也是一团烂棉花絮,下半夜,月亮走到了窗子的另一边,走到哪都是脏的。脏月亮拱烂棉花絮,怎么都与“月亮在白莲花般的云朵里穿行”不能相提并论。</h3><h3><br></h3><h3>晚上病房的人都不拉窗帘,我自然从众,脏月亮刺眼地在大玻璃上游移。它好像映在了我的脑中,白天有时也在眼前晃动。拉肚子到了后期,我隐约感到不妙,一丝以后能否吃东西的忧虑飘过眼前。有点时不我待,我问自己,还想到哪里看看?喜欢吃什么?下面这些都是计算好拉肚子的间隙完成的。玩的方面我选择坐地铁跨过了石臼湖,又在日落的时分跨过大胜关长江大桥。看了江宁景枫茂的小米之家,据说这是国内商业新零售的典型,商店每平方米销售额达到十多万人民币,仅次于同类型的苹果专卖店。还在开业的当天去了万达茂:在我看来,那里的人气就算很不错了,但好像还是没有达到王健林们的预期,他们对当值的经理做了什么不得而知,那个女经理两天后从楼上跳了下去。吃的方面首先跳出来的竟然是薯条:前年在柏林和伦敦,我迷上了那玩意儿,小拇指粗的那种,香酥可口,每次选餐,都拣配薯条的,没出息的样子。为此分别去了麦当劳和肯德基,点最小的汉堡和最大的薯条,细是细了点儿,新出锅的还是欧洲那味儿。过了薯条的瘾,才想起火锅,羊肉,毛肚,是我的标配,找了一家最好的火锅店,为的是留下正宗的记忆。</h3><h3><br></h3><h3>住进中大医院的时候月亮已经有点圆了,我弄不清月相,不知道上弦月与凸月的区别,弄清又怎么样?还不是脏兮兮的月亮和糊糊涂涂的云?这里不像市立医院,有一个露天平台可以看天赏月,走到哪都是一头斑秃的玻璃。我对自己的病没有特别的焦虑,也不特别不以为意。疾病毕竟找上了你,它既然找到你,就带着各种可能,因为疾病与不确定性是紧密相连的。一段时间观察和思索之后,包括与医生互动,在他们道貌岸然的白大褂下面,我明白一个真理,不确定性是疾病的本质。最牛逼的医学专家都说,我们只了解人体的5%,敢情剩余的95%,医生跟我一样一无所知,原来是不可控的。理论上说,统计学、概率论,都是对既往事件经验性的描述,它不涵盖任何即将到来的个体事件。也就是说的,即使有一种病的治愈率是98%,那也不一定包括你,你就那么自信自己不属于那2%?我已经彻底不相信小概率给人带来的侥幸了,比这个小得多的概率即将发生在我的身上。</h3><h3><br></h3><h3>《生命——病中偏感》出台以后得到了一些同好的点赞,有一位同事,也是编辑方家,称赞我在“用生命写作”。我觉得这是最高嘉许,是在我动笔之初就读懂了我文字用心的人——臭味相投,此之谓也。女为悦己者容,写文章就是为了取悦于那些有共同爱憎的知音,单为了几位精通读心术的同仁,我也要把这篇文字延续下去,因为它真能够“提高免疫功能”,增加能量,完成生命的延续。</h3><h3><br></h3><h3>【未完,待续,根据身体状况不定期更新】</h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