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收花生记

雅荼

日子不悠长，日子也不舒缓。你认为的悠长和舒缓只不过彼时应了自己的心境而已。岁月匆匆，转瞬人到中年，父母亦已老去。我所惦念的不过是过好每一个当下，珍惜每一瞬相处。将每一个平淡如水的岁月过得如诗如画，将每一个瞬间刻成永恒！感谢美篇可以让我记录生活点滴，将那些舍不得删除的照片一一串联，串联的不仅是照片更是岁月里弥足珍贵的回忆，留下回忆，珍惜平淡，感知温暖……人生仅此而已。

——题记

又到了收花生的季节，每年的这个时候，我抱怨最多的一句话就是：怎么每次都是我放长假，家里收花生啊！然后我爸就会说：哪有光吃不做的，总得帮帮忙吧。今年亦然。不同于往年的是，爸已提前收了一点，长假不需要一连几天埋首田间了。然后心情也格外美丽起来。（写下这个，有点难为情，觉得怕做，懒了些，事实也正是这样。）

先看一下我的劳动环境，不要想象成大太阳底下，我虽然不排斥劳动，但我最怕晒太阳。再说明一点，我也并非娇滴滴的大小姐，大小活能干则干，打小就这样，不矫情，不做作。也讨厌矫情做作之人，谁不是农村出来的，谁没有一两样拿手的农活？我拿手的就是啥？哈哈，还真想不出。好像都会却又都不精。

天蓝得没有一丝杂色，澄净、高远。白墙黑瓦木窗，有点伪江南风格，这是瓦二婶家的小厨房，一家都去苏州了。农村的环境格外静谧与美好。我就在右边的这一排树荫下摘花生，不算早，七点左右光景，阳光透过树的缝隙跳跃，透着光的叶子仿佛少女青春的面庞，光洁、美好，格外地流着光、溢着彩。背光的叶子宛若成熟的妇人，少言稳重，凉风吹过，也不似透光的叶子那般欣喜跳跃，只不过矜持地微微一笑而已。

自然是最大方奢侈的，给予一切他所能给予的。如此刻秋风阵阵而过，凉飕飕的，坐在树荫下披了件外套都不甚暖和。好在阳光温婉地透过树叶洒落，生出微微暖意。婉婉转转的鸟鸣于树叶间清脆脆地回响，抬头看却一只鸟也看不到。偶见瞧见一两只大黑鸟拍着翅膀从树叶下呼啦啦飞过，“喳喳渣”、“啾啾啾”、“咕咕咕”、“咕咕……咕”……听起来种类可真不少。傍晚时分终于看见一只鸟停在树旁电线杆上，别看个头小，叫声特别响亮、清脆。爸说：这鸟特喜欢吃卢果，他们小时就用一根长竹竿，顶端绕满蜘蛛网，捉来一只卢果，用绳子系在脖颈处，栓在粘满蜘蛛网的竹竿顶端，然后把长竹竿插地里。这鸟看见了，就会来食卢果，然后便会被蜘蛛网缠住，逃不掉了。看它此刻停在电线杆上欢唱情景，我实在想不出它被网住的挣扎与无奈。再说现在也甚少有人捕捉鸟儿了。说此话时，夕阳的余晖正透过高大银杏树的树叶缝隙斜斜照在爸的头顶上，头顶那些近乎一半的白发便生生显眼起来，将近七十年的岁月匆匆又匆匆，时间可曾为谁停留过，那些年轻与美好，那些调皮与顽劣，终究是远去了啊……

　　看着爸拎篮走过，微驼的背影深深刺痛了我。你道岁月悠长与静好，我言岁月残酷与匆匆。它是一把刀，可以将一个血肉丰盈的人削减至弯腰驼背，耳聋眼花。有谁逃得开它的摧残？

　　树上挂满铃铛似的小白果，这些白果曾经很值钱，据爸说我三四岁时他出去收白果，那时收十几二十几一斤，有的人家很少，后来知道值钱便大量种植，以至于现在几乎分文不值，连皮一毛一斤，去皮五毛。哪个还会费心费力去摘了卖呢？烂得掉地上都没人捡。最好的年华却无人问津，也不知道倘若这些果子有知，会不会生出落寞感？物以稀为贵，到哪个年代都一样。

蹲在不远处戴斗笠的是瓦美芳婶，很辛苦，很勤劳。养蚕种地，面朝黄土背朝天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看到她，我便会想起她们这一辈乃至上辈人的诸多辛劳。比如前天吃午饭时妈还在跟我讲那时没有收割机，田又多，麦子稻子上场，都是人工脱粒，每每干完哪个不是腰酸腿疼胳膊痛。妈说她干完这些活低头舀猪食喂猪时，鼻血一滴接着一滴往桶里流啊。我能想象到我妈的辛苦，因为她那时除了教书还要种地，个中辛酸无人能知。现在有多少人愿意在家种地呢？一年忙到头，收的粮食吃不完又卖不了几个钱，最是辛苦属农民。我心疼她们的付出，心疼她们起早贪黑忙碌的辛劳。我很庆幸，种地是我的副业，门前屋后侍弄好也不算多辛苦，我们往后，也许再无人种地了。

　　一切都是静悄悄的，只有时间的脚步在哒哒向前，一刻不留……间或一两声鸭子的嘎嘎叫，将我天马行空的思绪拉回现实。

皮皮如同顽皮的孩子显得很开心，好好的泥路不走，尽从带着露水的花生地里穿来穿去，不亦乐乎。然后一屁股坐下，屁股上就沾满泥巴，它可是不管的。耳朵倒灵敏得很，一有风吹草动，便侧耳细听，眼神透着凝重，像是有什么事情等着它去处理一样。

摘了会儿花生，看爸一锹一锹挖得挺辛苦，也找来手套套上挖起来，久不干活，手也娇嫩了，一会会便觉手疼，扔下复又摘起来。

趁淘洗晒花生后的时间，逗了会皮皮。帮它拍了几张帅帅的照片，它肯定心里美滴很！

　　鸟妹妹的歌声确实不错，本汪听了提神醒脑！

主人，你忙吧，我好像玩累了。

花生叶的味道有助睡眠哦！

起来陪陪阿黄喽。

阿黄是爸刚从垃圾堆上捡回来的一只细狗，瘦不拉几可怜兮兮的。待了几天，胆子渐渐肥起来，一改初来时的畏畏缩缩。此刻从泥土里扒拉出一只土虫，各种咬、衔、扑……专注得很。假若我是那只虫子，死一万次的心都有了，拜托狗大哥，给个痛快吧，嘻嘻。

想逃？甭想！

看你往哪里逃？

累了歇歇，老爷的鞋蛮香的，靠一靠养个神。

活干累了，看看它们就觉得是一种乐趣，无忧无虑……带着狗生的闲适、泥土的芳香。

　　曾经也如此快乐无忧过，不是吗？蓦然回首你会发现岁月终究带走了那么多的过往啊！

淘洗花生喽！

丰收的喜悦，劳动价值直观的体现。

忙得够够的，中午就简单的青菜，爸种的。摘了洗洗，油盐虾仁一放，胜过美味无数。黄瓜最后一次摘，不结了。生抽、麻油、蒜泥拌上，入口填胃，踏踏实实，喷喷香……其实生活很简单，需求甚少，相亲相爱即可！

忙时耕作，闲时赏花，烟火人间，平淡流年，这样的别无所求，是多少人历经繁华后想寻的模样，拥有何尝不是幸福！

文：亚亚涂涂

图：亚亚涂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