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孤儿(二十一)

一代天骄

文章作者:傲骨，图片音乐:网络

半孤儿(二十一)
在北京停留五天，六月二十六日到达河南漯河，一下车热浪滚滚而来，三十八度的高温让人喘不过气来，从包头出来时才二十度。一出车站我惊呆了，不大的广场坑坑洼洼，挤滿了卖水果的，那么大的桃一分钱一个，西瓜三分钱一斤，广场上的男人全部裸着上身，旁边停放着板车，板车前面栓着一头驴，马路也是坑坑洼洼。我想这不是在拍描写旧社会的电影吧，新社会的城市还是个中等城市怎么会这样呢?空气中传播着难闻的气味，脚底下的污水让人下不去脚。

来到漯河宾馆先洗个澡吧，房间里没有卫生间，我来到宾馆后院的大澡堂进去一看没有淋浴，只有一个大池子在冒着臭气，池子里的水象泥汤一样，不知多少天没换水了。门口收票的老头把澡票退还给我说，不是本地人吧?没等我回答，老头又说，是到舞阳工区的吧?外地来的人都是你这样，反正你在宾馆住不了几天就到厕所凑合凑合吧，厕所有水管。我想只能如此了。

我在厕所简单的应付了一下回到房间掀开床单被子一看，这床单被子大概从宾馆开业以来就没冼过，再仔细一看，哟！上边还爬满了不少小动物。快走买票到舞阳去，到了长途车站一问明天没票，去舞阳的车一天上、下午各一趟，后天的票就剩下几张了，买完票到了宾馆一打听宾馆内有舞阳钢铁公司接待站，我找到接待站还没等我问话，房间里的人就不耐烦的说，外地来舞阳的吧?快找住的地方吧。

我说这不是舞阳钢铁公司接待站吗?一个搓着脚丫子还吃着东西的老头说，外地来的人多了，接待过来吗?走吧走吧，父亲比我早去接待站问过，结果一样。反正是夏天凑合吧。晚上我往走廊的长椅子上一躺，新的问题又来了，扑天盖地的蚊子向我冲来，咬得我乱跳，没有风扇热的烦躁，服务员看了告诉我，把房间里的蚊香点着躺着不动要好一些。点上蚊香后又出问题了，由于天热，各个房间都不关门都点了蚊香呛的我无法入睡，一会出去一会进来，两个夜晚总算熬过来了。

二十八日的早上我们终于坐上了去舞钢的长途客车。到舞阳报到后一辆大客车把我们拉到了第二招待所，进去一看什么招待所，就是一个只有两栋楼没水没电的单身宿舍。包钢、武钢调来的职工和家属的一部分凑合在这里活受罪。第二天我和父亲分头到所在单位报到，父亲仍然被安置到医院，由于第二招待所离医院太远，又没有通勤车就提出解决房子问题，被人家严词拒绝。外地来的在医院根本没人理你，态度极其恶劣。一个月后才腾出做仓库的草房让我们搬进去，我一人仍在第二招待所(有食堂)。

舞阳钢铁公司的本省本地干部对外边调来支援舞钢生产建设的外地人表现出了极大的冷漠。最让我震惊的是此地竟然还有自由市场，所有农贸产品应有尽有，便宜的另人难以想象，在市场上还能买到粮食。在包头时这样的自由市场绝对不可能存在，粮食属于国家严格控制的，倒卖粮食属于投机倒把，是要受到严厉打击的。社会主义的红色国家怎么能允许出现这种现象。我看着四.五分钱一个的鸡蛋.一分钱一大堆红红的西红柿，老乡手里的每一分钱都能攒出汗，太穷了，有的老乡家里的孩子都到了上学年龄，竟没有见过钱。十几岁的男孩光看屁股，十六、七岁的大姑娘穿的让人不敢看……。

管他的，先解解馋再说。在包头看都看不见的炒花生，一毛钱够能让你吃大半天。装了一肚子长着绿毛杂粮的北方人，进了天堂。十一类地区，六类地区的工资到四类地区仍保留着地区差。在包头我那家庭里，我是见不到大米的。我和奶奶的大米白面后妈全部扣留，有时后妈做大米饭时父亲会给奶奶倒出一碗米汤(那时没有电饭锅)，然后再讲一遍媳妇跟婆婆的故事:从前一家人婆婆和媳妇共同生活，婆婆又黑又瘦，媳妇又白又胖，婆婆硬说媳妇吃的比她好媳妇虐待老人并将媳妇告进了衙门，县官拍案升堂一问，原来每天都是婆婆吃干饭媳妇喝米汤。只要奶奶一端起米汤父亲就会讲述这个故事。当时舞钢正在建设阶段，我们被安排到全国各大钢铁企业对口实习。于是我被分配到武汉钢铁公司。请看本篇(二十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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