塔糖

上善若水

2017/4/23

　　塔糖是爸爸他们小时候最喜欢吃的药品。为什么是药品呢？因为它是用来杀肚子里的蛔虫的，不能多吃。塔糖对于乡下的小孩子来讲，是不可或缺又不能常吃的糖果；而对于大人来讲，则是确保孩子健康长大的药品。大人说是药，那就是药。

　　爸爸是家里姐弟中较淘气的一个。姑姑是女孩子家，文文静静的；老叔胆子小，不敢惹事。就爸爸，什么事都敢领头。

        有一天，奶奶把她那几个不满十岁的孩子叫到一起，审案一般地问爸爸他们：“谁多吃了一粒塔糖？”

        原来，一直放在炕柜抽屉里的塔糖莫名其妙少了一粒，对于大人来讲，这可是件大事儿，一旦吃多了再上吐下泻得什么病，不就不得了了嘛。

爸爸他们都说：“妈妈，我保证没吃。”奶奶的目光在他们中间穿梭，每回都停在爸爸身上。最后，奶奶把姑姑和老叔都放走了。

        朴素的东屋里只剩下爸爸和炕头上的奶奶。奶奶的声音又一次响起，这次比上回更洪亮了些，“大强子，说，你到底吃没吃？”

          “妈妈，我真没吃。”

          “说实话，妈妈不说你。”

          “妈，我真没吃。”

          这时，奶奶就势抄起鸡毛掸子，轻轻地抽了几下炕头的席子，抽起了阵阵轻灰的同时，也发出了“啪，啪”清脆的声响。爸爸心想，这要是抽在身上该多疼呀。奶奶说：“你吃没吃，要是吃了，妈不打你。”为了寻求不挨打的爸爸就只得说：“我吃了，我吃了。”奶奶又问什么时候吃的等问题，爸爸就编了几句谎话，混了过去。

       接下来的几天，奶奶仔细观察着爸爸的一举一动，直到认为一切正常为止。

　　不甘心的爸爸想要破这个“谜团”。他把塔糖从纸袋里掏出来一一点数，一共是八粒。过了几天，他又数了一遍，还是八粒。可爸爸一直不知道原来一共有几粒。压不住心事的爸爸就问奶奶袋里原来有几粒。奶奶说：“十二粒，你们仨各吃了一粒，这不就被你多吃了一粒嘛。”

        当天下午，爸爸又要拉开抽屉取塔糖点数时，从抽屉缝里掉下了一个乳白色尖尖的奶油状塔糖。爸爸把它放在手里闻闻，真的是塔糖。爸爸拉开抽屉，掏出塔糖又数了一遍，是八粒。

        这么说，这粒就是少了的那一粒？爸爸把那粒塔糖在手心里转来转去，心想：我为了这粒我根本没吃到的塔糖，差点挨打，不行，我怎么能受这样的冤枉，想到这儿，他一口就把塔糖吃了。这下子，没被冤枉。

         三十多年过去了，爸爸跟奶奶说起此事，奶奶笑得前仰后合，说：“大强子，你嘴真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