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我的知青生活(上)

田园闲侃

<p dir="ltr">我的知青生活<br> &nbsp;&nbsp;&nbsp;&nbsp;&nbsp;&nbsp; 央视1套播放的电视连续剧《知青》,让我们这些个曾经的知青感慨多多。谭晶深情演唱的《曾经》旋律中,我的思绪穿越30多年。我并不绚丽的青春之桨,划落在京杭大运河的层叠波澜里!......<br> &nbsp;&nbsp;&nbsp;&nbsp;&nbsp;&nbsp; 1974年6月我即将高中毕业,上山下乡是我们当时的唯一出路。学校领导对这一切心知肚明,不然不会在学生生活快要结束的最后一个年度,让我放下高中以来的学习委员头衔,生生被套上团支部书记的紧箍咒。因为校领导清楚我一定是带头上山下乡的不二人选,比班主任声嘶力竭的动员更有说服力和号召力。于是,表达上山下乡决心的稿件被送县广播电台播发;校长(革委会主任)找我谈话,让我写一份入党申请书,我的回答出乎他的意料:党章规定年满18周岁才能入党,我就不为难你们了!校长说,没关系!其实他是有权威的,因为他同时是学校书记。但我确实不想因为按政策应该上山下乡的,就顺手捞个红帽子戴戴来解嘲。看我不肯妥协,他也只好作罢。现在想来,当时他也有苦衷,要动员9个毕业班中的几百名学生上山下乡,确实是件很烦恼的工作。这与年前毕业班中征兵的热烈涌跃,可是大相径庭哦!如果树几个上山下乡的典型,也许就可以事半功倍啦。可是我当时并不能理解校长的苦恼,只会也只能按照自己的想法行事。<br> &nbsp;&nbsp;&nbsp;&nbsp;&nbsp;&nbsp;&nbsp; 毕业临近,按照当时知青上山下乡的政策规定:应届毕业生家长身边留一个子女的,其余一律下放;长子长女可以照顾留下;独生子女可以不下放;年龄不足17周岁的、身患疾病的可以暂缓下放......彼时许多同学及家长的表现,可谓五花八门、琳琅满目,足以让我们这帮头脑简单的同学大开眼界:有迁户口的、改年龄的、更换姓氏的、开病历的等等,不一而足。<br> &nbsp;&nbsp;&nbsp;&nbsp;&nbsp;&nbsp; 我是样样符合条件,正一门心思地和预备下放的同学准备行李,买了搪瓷面盆、水瓶、笔记本(不是电脑哦)、口琴.....。颁发毕业证书的次日,我们就接到了“上山下乡通知书”,热闹的欢送大会后,我们告别了学校和亲人,走进了知青的行列。临行前,有两名下放的毕业班团支书,因为当农场知青,被批准入党,我单独插队就不在此列咯,哈哈!<br> &nbsp;&nbsp;&nbsp;&nbsp;&nbsp;&nbsp;&nbsp; 7天后我去插队所在公社转了户口,正式落户生产队前,我去了趟160里路外沂河北岸的农村老家,那里贫穷依然如故,乡亲们似乎更愿意我到这里来插队,从来在老家只是短暂住留的我,恐怕已经难以适应这里的生活习惯了,也许这就是父母坚持不让我来此插队的主要因素吧。<br> &nbsp;&nbsp;&nbsp;&nbsp;&nbsp;&nbsp; 告别了乡亲们,我背起了行囊,来到了京杭大运河畔的新家。本来生产队长一片好心,安排让我住在队会计家,已经收拾好了东柴房,可我执意不肯,队长才同意我去队房居住。三间队房朝南,我在西头用柴笆隔成的小屋里安家落户,东头是生产队的粮仓,从此与在粮囤间到处流窜的老鼠成了邻居。队房离村庄有3、400米远,前面是队场,东面是牛棚和一条小路,后面是条小渠,视线开阔,得天独厚。其实,我不愿住在队会计家,主要是我喜欢自由自在地生活,不愿意被约束,比如人家做好了早饭,你就不可能随便睡懒觉;你要晚上出去活动活动,人家还得给你留门......等等,多有不便。这大概也是我养成独往独来、我行我素脾气的起点吧!<br> &nbsp;&nbsp;&nbsp;&nbsp;&nbsp;&nbsp;&nbsp; 我住进队房不要紧,害得队长还得忙前忙后地给张罗一些简单必备的家具,队里临时给打了两抽屉小桌子和脸盆架,木材用的是老板(不是现在发财的老板哦,是从大田里挖出的棺材板)。后来,队长怕被公社知青<font color="#ff0000">办</font>检查到不满意,又在桌子上刷了层红漆。那个年代红漆是最容易得到的涂料,哪个大队、生产队不预备些,随时准备刷标语、出专栏。鲜艳的桌子突兀地放在满是灰黄色调的柴门、柴墙、柴床的屋子里,格外引人注目,也让来此的社员、知青们常常拿它开玩笑:怎么看都像个嫁妆,桌前就差个新娘子了。<br> &nbsp;&nbsp;&nbsp;&nbsp;&nbsp;&nbsp;&nbsp; 插队前,我们生产队是199口人,我就是那第200名社员,那两百意味着我从此要百分百地从头学起、努力做个百分百的农民。<br> &nbsp;&nbsp;&nbsp;&nbsp;&nbsp;&nbsp;&nbsp; 那个年代,做农民也不是很自由的。不知道那会儿的觉怎么那么好睡,晚上睡下去被子什么样子,醒来被子还是什么样子,可是早晨队长上工的喊声比闹钟还入脑,迷迷糊糊地醒来扛把锹就加入了下田的队伍,就这样不到一个月,队长看出了我的睡觉功底,不再安排我上早工,只在队场上干活。队场上的活儿不重,但在人眼皮底下,手停脚不住的。休息时候聊天,能说会道的老陈叔最大的奢望,就是稻子能卖5毛钱1斤,说那样日子就比城里人好过了。如今每斤稻子早卖两个5毛了,可还没见他们的日子比城里人好过。<br> &nbsp;&nbsp;&nbsp;&nbsp;&nbsp;&nbsp;&nbsp; 生产队里甚至大队里要是有什么刷标语、写毛笔字之类的差事,队长就会让我去,以此抵算工分,稍有投机取巧之嫌,也还属各尽所能吧。一次我跟队长说,雨天穿个蓑衣是不是比雨衣舒服,队长居然给我弄了一件。一日雨狂,我自鸣得意地身着蓑衣、脚穿雨靴,活像个渔夫穿行于河岸田埂,来到灌溉渠水泥桥上时,用力甩起脚上的粘泥,却一个倒栽葱狠狠地摔在桥上,如今想起来后脑勺还嗡嗡作响。队长对我的关照,至今不能忘怀,前几年去拜访老队长,70多岁的他身体矍铄,竟然一顿还能喝8两白酒,我是自愧弗如。记得当年第一次去生产队,正好公社结合干部在生产队检查工作,队长就拉上我去赴宴,中午喝了一杯红葡萄酒,结果晚上吐得一塌糊涂。<br> &nbsp;&nbsp;&nbsp;&nbsp;&nbsp;&nbsp;&nbsp; 插队3个月后的一天,住在距我10多米牛棚旁的五保户陈大爷,中午从河东回来后,就一直叫肚子疼,赤脚医生来了也没办法,凄惨的喊声持续到傍晚,村里人卸了队房门板,跟我借了两条长板凳,把他抬到我房门前的当间里。傍晚时分队房一片恐慌忙乱,我也跟着忙前忙后,正好大队李会计路过,我拉住他,让他陪我一夜,好在他岁数不大,平常有些交流,有共同语言,他爽快地答应了。我们躺在床上聊天,柴笆外就是断断续续的呻吟,半夜陈大爷呻吟声尽,哭喊一阵后,大家张罗起后事。我从来没近距离地经历过这样的事,李会计一直陪我到天明,他去上班,我去运河岸散步。</h3><p dir="ltr"> 此后不久,我参加了公社农业学大寨工作队,时间一年。那年组织的农业学大寨工作队,吸收了不少插队知青参加,上级的意图是想磨练磨练这些新知青。县委把大家集中在县招待所,进行了好几天的培训,结束后简单准备下行装,就奔赴各地开始工作了。我们新知青,基本上是回原公社工作。</h3><p dir="ltr"> 我所在的工作队分成好几个工作组,我们组由三人组成,组长是公社党委组织委员徐委员,是位人到中年的部队转业干部,平常不苟言笑,对工作非常认真。还有一位是公社电影队的孟队长,是20多岁刚从部队退伍的大小伙子,对农村情况比较熟悉。只有我是对农村工作一窍不通的新知青。</h3><p dir="ltr"> 我们一同进驻同公社的W庄大队,大队支部和我们一起开了会,选择了几个生产队作为重点,组长负责全面工作,并指导大队支部工作,小孟负责指导西片几个生产队工作,我负责内勤和第5生产队的工作。安排好工作,大队领导又安排我们住进靠近大队办公室的一位陶姓社员家中。我们3个人占据了他家的西屋,大队的意见,是让我们在他家代伙,但组长认为住在这里,只能是权宜之计,这不仅会给大队和房东增加负担,同时也会影响我们独立工作。在组长的坚持下,不久大队又给我们提供了一个可以独立使用的厨房。</h3><p dir="ltr"> 冬季农闲,正是我们开展工作的大好时光。一天晚上,徐组长带着小孟去我所结合的生产队开会,主要是和队干部介绍一下相互认识,了解些基本情况。昏暗的灯光下,大家零散地坐在队房里,组长主持会议,我一门心思地做记录。组长先介绍大家认识后,生产队周队长汇报基本情况,工作组同志又和队干部一起聊了聊生产、冬训等方面的情况,这些我都仔细记录下来。后来生产队长请老田同志讲话,我在记录,会场上没有反应。组长对我说,让你发言呢。我疑惑不解:我?!组长说,是的,你就是老田啊。我方恍然大悟,原来工作队员,就是来指导别人的,人家不会叫你“小”,那会被认为是对你的不尊重。于是我参加工作不久的18岁,就“老”了。从此,我心里也真有了已经长大了的感觉。从那以后,我们三个人的称呼别具一格,组长被称为徐委员,小孟被称为孟队长,年纪最小的我,则被称为老田。</h3><p dir="ltr"> </h3><h3> 2012年6月</h3><h3>(上述文字发表于同名网易博客,网易博客将于11月底关闭,故搬到美篇来了)</h3> <h3>原创文字,请勿擅转; 转载另用,敬请告知。<br></h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