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3>“干杯,朋友就让那一切成流水”,那个提示音还是没有水,急人吶。更急人的是肠镜切片的培养检测结果还不告诉我,已经到日子了。太太已从城北马家街赶来送、洗裤衩并介入我的肠道检查,在护士台登记为我的家属。从她游移的眼神,我已经猜到了化验结果,是恶性肿瘤了,我多贼?一切试图瞒着我的企图都是徒劳的。太太应该知道我是能够理性对待一般事件的,但还是习惯性的希望我晚知道,最好不知道所得疾病的性质。心态一矛盾,没有不出卖自己的。</h3><h3><br></h3><h3>没有“水”的那个电子提示音越来越讨厌了。我从来不是一个注重养生的人,不为延年益寿专门一些事情,甚至对糟践身体持无所谓的态度,信奉寿命自有天定。所以我对自己的病没有特别的好恶,不迷信自己身体部件,侥幸认为不会有肿瘤,有肿瘤也是良性的。于是我对自己得病没有预案,要有也是一颗红心两手准备,花开花落两由之。我经常告诫自己和别人,得病或遭遇其他不幸就像人丢了钱包,哭是哭不回来的,难受也没有用。既然如此,不如忘了它,至少可以不使感受的痛苦加倍。话好说,真正实行起来有相当的难度,修为的程度在这里起决定性的作用。</h3><h3><br></h3><h3>“干杯,朋友就让那一切成流水”,为什么没有“水”呢?它叫人不得安生。过去人们谈癌色变,现在觉得稀松平常,特别是直肠、结肠癌一类,就像在谈论一次重感冒。这种并非理性,近于盲目的乐观情绪,这种不过那么回事的平淡似是而非,使我觉得有点可疑。更奇怪的是这种乐观情绪并非来自某些个体,而是来自更广泛的群体,好像20世纪的医学难题被一举攻克似的。它不如花毛一体来得实在。看到“花毛一体”这个词我就感到爱的不行,立刻有了一定要使用一次的冲动。它是什么意思呢?该我抖一点儿屑子了,就是——就是水煮花生和水煮毛豆的拼盘。九十年代,我们经常打麻将,半夜结束后就下去马台街小店宵夜,它们是必点的下酒小菜,那么长时间它们都是分别端上来的,没有合体的做法与概念。</h3><h3><br></h3><h3>我试图忽略那个没有“水”的那个电子提示音,但是各种尝试都不成功,这一阵子它特别嚣张。生病,意识到自己生病,心态发生了变了,加之环境改变,据以存在的理念跟着起了变化,这大概就是万法唯心的依据。在很多情况下我们确实能够体味这种变化,体验心情对外界的事物的影响,前人对这种不同感受有广泛的描述。你看,面对风、月,有人感叹“月白风清,如此良宵何”?有人却窃喜,“月高杀人夜,风高放火天”。有人感动于“鸟语花香”,于于其间卿卿我我;有人却“感时花溅泪,恨别鸟惊心”。心情不同,物象明显有异,而且是颠覆性的反差。以不变应万变只是人们对事物的一种希冀,一种愿望,它需要巨大的定力,得修行多久多深才能达成!说说玩罢了。</h3><h3><br></h3><h3>那个没有“水”的那个电子提示音越来越讨厌,对我的刺激越来越深。既然是恶性肿瘤那就应该动手术:在别人它是一种态度,在医生它是一种选择,在我则是过日子的必需。没有人受得住一天二三十次的拉肚子。太太的同学王守春来看我,建议动手术最好放在中大医院,她很早的曾经是中大医院上属医学院的家属。理由是医院离我家近,太太照顾起来方便,她也可以帮助照顾,王守春就住在医院楼下,跟我的关系不一般。中大医院原来是铁道医学院附属医院,为什么改这个名字我一直好奇。</h3><h3><br></h3><h3>小学同学、发小小六子昨天来家看我,提意见说我行文有些拖沓,掺杂的水分比较多,有违互联网时代的阅读节奏。对当面提意见的,一定要给予足够的重视,于是闻过则喜,决定收拢话头,去掉不必要的琐屑的细节和观感。比如医院人际歧视链那些婆婆妈妈的细节;原先准备议论的美中贸易战、中信芯片等眼巴前的事件。后者主要想给大家一个回到事物的底层去看它原色、基调的视角。就是回到经济的、生物的层面,回到人类的本性,看它的底层逻辑,不被附加的政治、社会、伦理等因素,特别是意识形态因素所迷惑、蒙蔽。后者的议论不注意关键词的处理没准发不出来,我又不知道他们最近在屏蔽什么样的关键词。干脆另外行文表述,不说不是怕你们拿我当病猫,主要还是不吐不快。</h3><h3><br></h3><h3>【未完,待续,根据身体状况不定期更新】<br></h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