骑行陆岗忆当年（十三）

老树

那地方原来是一条河。

一条曾经流淌了千万年，波涛汹涌的河，在我们脚下，在我们的房前屋后。

我没有见过它的尊荣，但看见了它的足迹，没有听到它的拍岸惊涛，但可以找到它的回声。它曾经来过，又走了；它有过辉煌，留给今天的只是平淡。

在陆岗知青两三年，在河床的两边的跨来跨去，却没有觉得这条河的存在。

近年因骑行，这里成为了我最爱的目的地，一方面，小丘陵适合不太吃苦的骑行，小坡不累，起伏有致，高处十里风景尽收眼底，滑行双耳灌风；二方面，这里人口不多，和城里的车水马龙反差极大，我曾经因在路口休息一小时以上，却没有见到一个人影的际遇，独处的乐趣让人迷恋；当然也有知青生活几年的留恋，多次的往返，沙沙的车轮，丈量着当年走过的乡村小道，广阔的视野，映照出依稀记忆的丘陵塘堰。

机缘终于到了，这条曾经的河流在某年某月莫一天，为我揭开了尘封的面纱。那是有一天，当我一个人因为迷路，偶然经过一个施工挖开的通道，小路两边，上十米的落差，把一层一层冲积物清楚的展现在我面前，不知道这些冲积物还有多少层，有多厚。但能通过这些层层的堆积，那些饱含鹅卵石的堆积，让我想到当初那奔腾的水流。

这里原来一定是一条河，一条大河，一条波涛汹涌的大河，一条流转了千万年波涛汹涌的大河。因为我知道，只有河流才会制造鹅卵石！只有上十万年以上的河流才会制造出这样丰富的鹅卵石。

很喜欢李清照的如梦令：“误入藕荷深处，惊起一滩鸥鹭。”一个误入，惊动了自然，打破了宁静。今天我的误入，让我看到了历史，见证了时间。

人们聚集在城市，城市从小到大，喧嚣着也不断改变着，发展越快，变化越大，历史的、自然的痕迹被无休止的抹去，被代之以人文建筑，大自然留给我们的千万年的变化轨迹却基本找不到了。而广袤的原野，特别是山区不一样，给了我们无尽的线索，让我们追忆过去，穿越时代，找回本来。

那每一颗鹅卵石，无一例外，一定来自河流深处。经历过山洪冲击、流水搬运过程中不断的挤压、摩擦。在千万年沧桑演变过程中，它们饱经浪打水冲的运动，被砾石碰撞磨擦，失去了不规则的棱角，又和泥沙一道被深埋在地下，沉默了千百万年，再历尽千万年前的地壳运动，古老河床逐渐隆起，有的地方被泥土掩埋，有的地方又被流水冲刷出地表，让我们看到了万千不同的鹅卵石。

冲刷出的砾石，告诉我们那河流万年的流淌；路边的鹅卵石，看得到万载千秋的磨砺；鹞子山壕沟的石墙，找得出不息波涛的宽广雄壮。它辉煌过，激扬过，我不知道它从何处来，又到何处去，但它一定发源于高山，从山间小溪流淌到波澜壮阔，哺育过两岸无数的生灵。在历史的某一阶段，终于完成了它的使命，留下了满地美丽的鹅卵石，归于寂静、平淡。

知青电视剧《蹉跎岁月》的主题歌，有句歌词最难忘记:“青春的岁月像条河”。青春是人生中最灿烂的时光、是人生中最值得纪念的岁月。每一个人都有专属于自己的悦耳动听、委婉动人、色彩斑斓的青春岁月！

　　青春岁月有人生最清晰的记忆，有无数的甜蜜，也有辛酸苦辣的回忆。青春岁月是酸苦的，因为这正是我们踏入社会，向梦想努力的日子。青春岁月是甜密的，因为身旁有最好的伙伴、最亲爱的朋友。青春岁月是悲喜交加的，因为我们还没有历经沧海，心中还保持有没有褪去的童真。青春岁月是热情洋溢的，因为我们还有大把的时间，对未来充满无限向往。青春一如初出高山的溪流，不断被阻碍，又不断跃起，激荡出纷扬的水花，一路奔流。

　　青春岁月是那么的刻骨铭心。因为时光不再来，青春有人生中最美好的记忆，有不息的青春冲动。以前总以为童年岁月才是最美好的，晚年是最快乐的，现在才发现青春岁月更是不可替代的，那才是最美好、最快乐的。“岁月的河汇成歌、汇成歌。”

虽然青春如流星刹那划过天际，但却很灿烂辉煌。人生要铭记的东西太多太多了。但最值得铭记的便是这稍纵即逝的青春岁月。

朱自清说：“过去的日子如轻烟，被微风吹散了，如薄雾，被初阳蒸融了；我留着些什么痕迹呢？我何曾留着像游丝样的痕迹呢？”是的，河流走了，千万年后，留下一路的鹅卵石。青春过去了，我们却找不到多少自然的痕迹，但那一段岁月，会永久的铭刻在自己的心里，去留恋、去回味，去记忆，尽管平凡，尽管渺小，尽管短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