骑行陆岗忆当年(九)

老树

<h3> 盖知青房之前,我们在村子里居住,女知青居住在大队书记家,好像他们家没有子女,老两口很热情,几间小屋围着一个天井,可能是原来地主老财的家,分给了成分好的书记,八个女知青,住了两间屋。男知青比较幸运,有一家男人在铁路上工作,家人随迁,留下的空房借给我们,单门独户,关起门来可以大闹天空。大半年的居住及下放几年,我们自始至终没有见到过房屋的主人,那间房,就是我们的家。</h3><h3> 今年骑行两次,总想找到那间屋,在那里翻来覆去,几个来回,却找不到我们当年居住的土坯房了。</h3> <h3> 农村做房屋有地域特色。在真正的山村,一般看到的就是石头为主的农房,他们能把石头用到极致;石院、石墙、石阶、石路,甚至屋顶也是一块块片石;盛产木材的东北山沟,则是木头房的天下,林海雪原的场景该是其真实写照;竹子吊脚楼,在南方的山区经常可以看到。而我们下放的丘陵地区,最多的就是土坯房。虽不及徽派的马头墙、小青瓦那样有名,但其黛瓦炊烟,黄棕土墙,绿树池塘,镶嵌在起伏的丘陵间,也别有韵味。</h3><h3></h3><h3> 我记得土坯砖的制作:选一块刚收割的麦地,浇水润湿润湿后,用石磙子反复碾压,直至整块地平整实沉。然后使一把锋利锃亮,又长又直的板锹,切割出一块块长约一尺,宽半尺,厚厚的土坯。做出横平竖直几面光的土砖。这活既要技术,也要力量,没有技术,做不出方正,做不成大小一致;没有力量,切不出厚重的土坯。随后,这些土坯被垒成花墙,充分晾晒干燥后,就可以使用了。植物根茎在土坯中起到了很好的连接作用。另外,一般在北面的外墙,会砌上混入砾石的保护层,提高了抗风雨剥蚀的能力,土坯做成的房屋不仅厚实,冬暖夏凉,还结实耐用。不足的主要是光线差,四面墙壁上,没有窗子,只有房顶上几小片玻璃瓦投射的一点天光。</h3> <h3> 问过村民才知道,我们当年居住过的土坯房,没有了,拆除了,找不到了。原址盖上了红砖房。</h3><h3> 原来村子里的最好的土坯房,是那些临近街道,相互齐整连接的更高大的土坯房,该是解放前富裕村民的老屋,现在也只剩下了一些断垣残壁,我去的时候,看到倒塌的废墟里长出了一丈来高的树木。</h3><h3> 虽然我不知道那坍塌来临的具体年月,但我想象着那一定是在一个风狂雨骤、电闪雷鸣的夜晚,在刹那间的惨白的闪电中,犹如多米诺骨牌的倾倒,那注定是一个悲情的、令人心悸的场面。对于我们曾经居住期间的人来说,看到坍塌的废墟,也充溢了绵绵不绝的感伤。</h3><h3> 村民们搬到了岗上的路边,遗弃了和我们有深厚感情的土坯房。可能村民也不愿揭开这些承载他们祖辈生活,他们童年记忆的伤疤,废墟一直无人清除,留下了那些伸向天穹的屋柱房梁,向我们诉说着当年,引导着我们的追忆。</h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