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3> 说起盖房子,不得不说另一件事了。应该是下放的第二年,春夏时节,我们正在屋顶盖瓦,突然有人的跑到我们的坡脚下,气喘吁吁喊着“救人呐!救人呐!”我们急忙从屋顶下来,随着来人,奔向一里外的出事地。后面刘队长一边还喊着,带上绳子。</h3><h3> 水塘并不大,不足50平方米,在两面山坡间筑坝而成,坡边浅,坝间深,坡很陡,最深地方近3米。</h3><h3> 气踹嘘嘘的知青们到塘边,就迅速下水,脚探手摸,一时小小的水塘,水花四溅,满塘忙乱。</h3><h3> 我最先发现。我在较深的一边,用薅锄胡乱探着塘底,一下捅到有些柔软的东西,判断是人体后,我赶紧一边向上挑,一边招呼大伙接应(我不会潜水),同伴们迅速围上来,准备着接应。当我费力的把其中一个肢体(不知道上下肢),挑出混黄水面的一刹那,刚刚围拢的人群哄的一下被惊散开去,谁也没有碰一下那一闪即逝的肢体(怕是显然的,毕竟大家谁也没有碰过死人)。</h3><h3> 容不得想到其他,在我第二次挑起那个目标时,我丢掉了薅锄,猛向前紧紧抓住了肢体!(今天也没有弄清楚是手腕还是脚腕)并迅速向岸边游,费了浑身的力量,前行速度却出奇的慢,好不容易挣到岸边,交给岸边的人,大家齐心协力,拖到了岸上。一边惊呼,是两个人。</h3><h3> 可惜的是,因为溺水时间太长,虽然经过赤脚医生的人工呼吸等办法抢救,还是不治。</h3><h3> 我在水里之所以拖不动,是因为两人致死还互相扭结在一起。</h3><h3> 事后知道,原来是另一村庄两个年轻姑娘,为工分高低争吵,发展到拉扯不止,没注意到危险,滑入了水塘。而一起出工的农民不会游泳,丧失了第一时间的救治。就这样两个20上下如花的生命,结束在几个工分的争吵上,实在是可惜可叹!</h3><h3> 我们离事发地太远,没有也不可能能够挽回她们的生命,也可惜可叹!但能把她们弄上岸,也是一件助人的事了,呼喊、下水寻找、拉上岸、人工呼吸……都是助人为善,是参与人的善,几十年后,我们仍有感叹和惋惜,当然也有我们为善、努力的心安。</h3> <h3> 说实话,死人的事情,我一样害怕。十二、三岁时因近距离看见文革被打死学生苍白的脸,吓得几个月噩梦不断。这样的事,即怕救人反被拖下水,也对死人畏惧害怕。为避免噩梦再次上演,我没有围观后来的抢救,只在人群外祈祷,没有再看那两个女子,不愿意留下具体的形象。但在当天夜里,坐在屋外闲聊,看见远远的山上,一串串送葬的火把时,我的心,也随着那黑夜火把的飘动和明暗忽闪而颤动,身上汗毛骤起。那天我的日记对这件事的记载是四个字——勇敢大胆。其实我那天是不敢回想,不敢记载那些细节,这,既不勇敢,也不大胆。</h3><h3></h3><h3> 过了一些时间,有人告诉我,那天的晚餐——面片,好几个女知青没有吃,因为我是知青点事务长,负责和面、轧面,那天的面,是我的手和的。</h3><h3></h3><h3><br></h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