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3>八月中旬的气温虽然没有七月那么火爆,但依然燎人。长途飞行,从纽约到上海,仅休息了一个晚上;将高温留在了上海,搭第二天一大早的班机,奔赴丽江。再坐一个半小时的车,马不停蹄,来到了云南石鼓镇-长江第一湾,参加上海浦公英基金会主办的2018多元文化拓展夏令营。<br></h3> <h3>女儿是营员、支教小老师;我是志愿者、任生活老师。将陪伴出生在美国、中文不怎样的小女度过首次参加的国内夏令营。
疲惫和时差,加上有些恶劣的居住条件,我心烦意乱。美国的朋友说:“可能你真的没有这么苦过。心定下来,新的环境需要适应。”<br></h3> <h3>看一圈房间:电视机目测是二十年或更早之前的;没有纱窗、门不能锁、厕所门根本合不起来、马桶没有盖子、莲蓬头断了、只出冷水,洗澡可以快速解决,而对洗头发却是个重大考验。
女儿的房间条件好些。但也两张床挤了四个孩子:一个美国的、两个云南的、一个四川凉山的。有一人必须睡在地下。说实话,我是很怕她们头发里有虱子传染开。
打量自己的行李,感觉好像是从另一个幸福世界来的,不管在上海还是在纽约,都绝对属于天堂级别的地方。我很快就开始Homesick 了! 对于常在旅途的我,这样快地念家,纯属头一回。
</h3><h3><br></h3> <h3>大晚上开会,走在漆黑的楼道,我觉得自己很英明,居然带了把手电筒!开会沟通是必须的,但是,将设计课程放在开会的议题里,显得太不专业了。这难道不应该在开营前就制定好了的?
午夜躺下,和同室同样疲惫不堪、纽约长岛来的码农志愿者妈妈迷迷糊糊中聊天:多元文化硬生生的碰撞好不好?还真的不知道呢。
第一天,上山、下山各两次到营地,对有时差的我而言,是超负荷运转、巨大的挑战。
夜晚气温不高,但被蚊子骚扰了一宿,睏得不行。虽然一路上风景不错,但是路经的农舍人畜同院,气味难闻,没有了欣赏的心情。<br></h3> <h3>开营典礼当地镇长、校长讲话,普通话都捋不清楚。在海外自由散漫惯了,假大空训孩子的话,真的一个字也不想听。那么多海外来的孩子,爱国是让他们爱哪个国啊?
待一天结束,夜里查房完毕,回房刚想合眼,两个小姑娘来叫我,室友疯狂不停打游戏,要我去管。带上手电穿过走廊又上楼,把打游戏的小姑娘教育了一下。是个瘦瘦小小的上海人,和女儿同岁,一脸的叛逆。不管你多有个性,集体生活就是要有规矩的,不是吗?
想着要和总指挥汇报一下沟通结果,脚却踩空最后三级楼梯摔下去,右手受伤、右脚嵌进最后一级水泥阶梯,伤口较深,暂时残废级。好了,一切行动停止,山是不可能爬了,走路都困难。
</h3><h3><br></h3> <h3>用了云南白药止血,也用了碘酒和酒精消毒,简单包扎了一下。第二天宾舍老板娘问我要去看一下吗?我问有多远?她说医院在两小时车程外,本地只有卫生院。天哪,这里的人要生孩子怎么办?不敢想象。
算了,既不是生孩子,也没有骨折,我自己就是卫生员了。<br></h3> <h3>上午小朋友们开课、下午去走访农舍。逢集市,我忍着疼,听着临街上吵闹的音乐,无法入睡,还好手边带了本小说:Crazy Rich Asians ,就慢慢在这十天里读完了。
文案策划说,走不了路,就动动手指头吧。我就动动手指头给家长群发了海量的照片,也为夏令营公众号写了两篇文章作宣传。<br></h3> <h3>捧场归捧场,在我心里,仍然对环境不适应。山河好美,可惜软件跟不上。
营地的厕所,就不形容了,用女儿的话概括:“那是给动物用的。” 每天要用洗手间,都忍到中午、下午回宾舍才解决。
酒精和碘酒要续,在街口最大的药店里,居然买不到!我每隔一天,就一瘸一拐地走去问,每次都没货。<br></h3> <h3>虽然在小山沟里,但是居然有老同学路经,毕竟长江第一湾也是个景点。我请他带些碘酒和牙线来。牙线出来时忘了带,当地根本买不到,牙龈立即发炎。感觉嘴里的气味也不正了。
一周之后,托老同学来访的福,第一次在餐厅好好吃了顿午饭。一阵山雨之后回宾舍,孩子们看见我问:“老师吃过饭了吗?”;“老师腿好了吗?慢慢走。”突然很有犯罪感,我一个人,不带孩子们,自己出去下馆子了。
山里的孩子们尤其懂事,海外的孩子们也很纯真。城市来的孩子们,不知源于什么心理,总是不太讨喜。他们若出生在城市,有些排外;若移居到城市,又有些自卑。第一次感觉不土不洋的城市孩子们很另类。<br></h3> <h3>孩子们吃饭,要从宾舍过一条无红绿灯的大马路,来往车辆不少,我觉得,是个安全隐患。孩子们也常出入宾舍上街买零食,会不会被拐卖?我一直提心吊胆。
所幸什么也没有发生。除了我自己摔伤,还有个孩子雨天路滑从山上摔下,胳膊上缝了几针。小男孩很勇敢,我很心疼。<br></h3> <h3>女儿戴着防蚊手环和驱蚊器,可是脚踝被咬,两只脚巨肿,走路还痛,我只好让她服美国医生开的抗生素。
每个房间都发了电蚊香,可是三个山里孩子没见过电蚊香,她们只认识原始蚊香,我家小女更是不识。因此她们房间没有用,山里的孩子又傻傻地打开纱窗透气,那蚊子不咬她们咬谁?
海外来的孩子三、五天没大便的不是个案。我建议买水果给孩子们吃。不知道谁买了,堆在客栈院子的桌上。没有通知,有谁敢吃?有开水可以灌,也不通知,谁又知道上哪儿去取?<br></h3> <h3>生活上的事,本来我想多管的,但是牵涉到资金,想想还是不管了吧。自己买了很多的水果,管够女儿的房间及其朋友们。
陆续生病的都是海外来的孩子们,毕竟水土不服。我尽量让他们服用从美国带的药,拍照片给家长看。
七天过后,我的伤腿非但没有结痂还滚脓了。严重怀疑是否用了假药?深切体会“缺医少药”是个什么意思了。牙龈发炎用上海的牙线也止不住,十二天后用到了美国的牙线,两天就止疼。回美后牙医照X光,骨头好好的,只是牙龈发炎。<br></h3> <h3>虽然夏令营是买了保险的,但是如若真的出点什么大事,可不是保险能解决的。何况城市里大多是独生子女啊。反正,我的理念是安全第一,这个相去甚远。
女儿交了许多朋友,也连日上了好几次的光荣榜,学会了玩微信。除了支教,其它的课程不能远程持续,意义不大,就纯玩、开开眼界吧。还学到一些云南和四川彝族的文化,也算不虚此行了。<br></h3> <h3>我是一天天捱日子,孩子们是一天比一天爱上了第一湾小镇。他们毎天十二个小时以上厮混在一起,人总是有感情的。
临别时,哭得最稀里哗啦的是开营前三天一直闹回家和女儿同岁的纽约小姑娘,她又闹不想回纽约了。她象baby一样放声大哭,哭得我鼻子也跟着酸了起来。
特别感谢我的室友,每餐自己还没有吃之前,下了课先给我打饭,又端进房里。一连七天,顿顿如此。临别我把托司机师傅弄来的山货悄悄地塞在她的背包里算是答谢。
十天结束了,这十天让我悟出,世界再大,属于你的就一小块、小小的一块。愿每个人珍惜所拥有的!<br></h3> <h3>距腿伤已40多天,回美拍了X光片,确认没有骨折。二十天前到旧金山时拖行李,不小心砸在伤口上又血崩。现在腿上仍有瘀肿,碰到了神经组织,象被针刺一样一阵阵疼,只得去找专科医生了。
在长江第一湾的十天,为了孩子们做最好的自己,我付出的代价似乎有点大。<br></h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