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外公外婆

南言

<h3>很早就想为我的外公外婆写点什么,以示记忆吧!眼看自己已经人到中年,对二老的印象已经越来越模糊,觉得必须提起笔来,不然对不起长眠于地下的亲人。</h3> <h3>我从小没有见过我的爷爷奶奶,因为他们过世得早,听说爷爷在父亲七岁,奶奶在父亲十七岁分别过世,我和他们从没有照面。对爷爷奶奶,没有感情,只是长大后觉得家族传承,还经常在那一抔黄土前去祭奠。</h3> <h3>因为我母亲就嫁给了本生产队的父亲,外公外婆离我们家得非常近。也听父母亲说我们从小就是外公外婆带大,从我记事起就经常去他们家里。而我伯父家就在二者之间,除了逢年过节会去一下,妈妈很少带我们过去,关系也就疏远很多。</h3> <h3>我们乡下从小管外公外婆叫嘎公嘎婆,他们二老分别是在我读初一和初二时老去,也就是93和94年,外婆先走一年。那时我才十四五岁,正是多愁善感的年代,也是从小立下志愿要好好孝敬老人的时候。只是当时还是学生,还不能自食其力,等我长大后就体会到什么叫子欲养而亲不待。每每遇见同学说他们爷爷奶奶九十多了,经常需要给他们买东买西,心中仍然有那么些许遗憾。并且外公外婆走的时候,没有给我们留下照片,那时候农村穷,也没有照相的习惯。追忆二老,没有睹物思人,只有心中的记忆。</h3> <h3>记得外婆走的那天,我放学回来听说他老了,就快速的跑到她和外公的卧室,看见外公一个人坐在那里,神情寂寥,黯然神伤,只说了一句:“二吧,你来了,你嘎嘎老了”。我当时看见外婆直挺挺躺在床上,也不敢去摸她一下,也没有眼泪掉下来,只是轻轻在那抽噎了几下。外嘎公那样子真有一种兔死狐悲的感觉,人如果老伴过去,我觉得感觉大抵如此。因为世上缺了一个最亲的人,以后能说话的人更少啦,儿女不会长久陪伴左右,而不久的将来自己也将会如此。</h3> <h3>一会儿,妈妈叫我过去吃饭,因为伤心也没有吃多少。原本打算当天不去上晚自习,让同学替我请假,就在家陪陪嘎嘎,被母亲残忍的拒绝啦。回到学校,晚自习时突然就有种伤心欲绝的感觉。记得当时写了一篇日记,意思是心情悲痛,将永远怀念我的外婆,也将永远记得外婆老去的那天,现在过了二十四五年,需要记的日子太多,也渐渐忘记了外婆逝世的日子。</h3> <h3>晚上在宿舍睡觉时,悲痛感觉袭上心来,自己也不习惯与人诉说,当时和我同床的是一个队的同学。我也只是默默一个人蒙着被子大哭,泪如雨下,痛哭了很久才慢慢睡去,所以说人应该是在夜深人静的时候最容易宣泄自己的感情。</h3> <h3>也不记得外婆下葬的前一天晚上,我们一帮孝子贤孙跪在堂屋,应该也是济济一堂,唯独缺少了最该回家的幺舅——也是外婆最牵挂的人。棺材旁边是我们的打书匠,正上面是外婆的几个堂弟,也是我们的舅爷。打书匠就开始送哥郎,用的是最煽情的语言,也是帮助你回忆老人的生平,回忆老人的优秀事迹,回忆老人对你的好。此情此景,不由得悲伤逆流成河,哭了好几个小时。</h3> <h3>回想外公经常说我们两三岁撒尿后还会把我们抬在火上烤干,也记得妈妈用鸡公车推着嘎嘎去大坪乡下一家诊所打电针止痛,嘎嘎应该是癌症故去,那时不像现在会用吗啡,所以她死前是忍受了很严重的痛苦,虽说她很少叫苦叫痛。也记得有一回嘎嘎在我们家因一件小事,而我母亲还和她置气好长一段时间。也记得我在外受气后,经常得到嘎公嘎嘎的安慰和保护。而我可亲可爱的外婆在今晚过后,明天就会盖棺论定,埋在我们车溪的瓦砾坡,咋不让人伤心欲绝。</h3> <h3>第二天下葬外婆前,盖棺时姨姨他们哭得死去活来,只有外公跪下后,才让人顺利合棺。下葬时,泪水在昨晚已经流干,在坟山上已经不怎么哭了,只看着几个姨姨及母亲在棺材旁边哭,甚至不许下葬,感觉外婆也不枉养了这么一群儿女。</h3> <h3>本来外公外婆是住在自己老家,与我们大舅舅生活在一起。但是大舅一直因为外公早年没让其继续深造而心怀不满,而大舅娘也一直不在身边,只是在外公死前几个月才回到车溪老家,大舅儿子及孙子都在县城郊区,所以两个老男人生活在一起肯定不适合。</h3> <h3>外婆下葬后,家里安静了许多。想想我们可亲的外公以后就是一个人啦!茕茕孑立,形影相吊,老来脱伴的感觉就是这样子。外公外婆一共育有二子五女,老大和老幺是儿子,其余是女儿。只是二女儿在生完两个娃娃后不久便撒手人寰。而幺儿子一直在深圳打工,在我多年,一直在外婆死也没有回家。</h3> <h3>所以外婆死后没有几天,外公就和大舅不和,在一天早晨被我妈妈用一辆鸡公车推到了我们家里。因为我妈妈就嫁在本生产队,所以外公家里有事是第一个先晓得的。而最近的五姨家也有十来里路,最远的三姨娘在岳阳华容。外婆死后,外公以及他的子女们也就感觉其生命也不会久远啦。虽说90年代初期农村经济条件尚不是太好,几个女儿有一点好吃的还是尽量给他。包括我自己,也是在内心里面决定一定要在外公有生之年对他尽可能好,只是因为太年少,很多事情不能把握。</h3> <h3>在外婆走后的几个月,开始是几个女儿轮流照顾,每人两个月吧,只有最远的三姨娘家里没有过去。记得有一次轮到五姨照顾,而我们两家不是太远,所以周末我就会过去看望外公。那天正好出大太阳,当时是深秋,中午趁着温度高一点 ,我和表弟两人还把外公抬出来给他洗澡,也许那就是外公最快乐的时光。在外公快油尽灯枯的时候,还是回到了他自己亲手建起来的那三间半土墙屋,那时候改嫁的大舅娘也因为种种原因回家。所以她和我大舅舅伺候他度过了生命的最后几个月。记得外公死前一天,那时是暑天,我给他喂了水喝,当时可能已经意识不清啦。第二天,从四中放学回家路上就感觉外公已经永远的离开了我们。果不其然,还没有到家,遇见同村的人就告诉我外公已经故去啦。</h3> <h3>盖棺论定,我的外公一辈子应该比较倔而且要强 ,年轻时特别能吃苦,听其说曾经到宜昌三斗坪挑盐回到家乡卖,我们常德澧县车溪离那里起码有四五百里路,空手走路来回需要十多天,何况还挑着一百多斤的担子。但是他不懂政治,解放前夕趁着地价便宜还购买土地,当时我大舅劝他不要买,他偏不听,后来划分阶级时,被评为富农,也没少挨整。而我外公实际还当过兵,那是被抓壮丁,应该是国民党的部队,抗过日,只是最后不晓得怎么掉了队,历经辗转才回到家乡。外公个子很高,接近一米八,而外婆却不到一米六,又是个小脚女人。记得有一回,我很小时跟着大一点的小孩在池塘边玩,差一点淹死了,外公他们把我救上来后,追着那个大一点的小孩要打他,所以在农村他是那种比较霸蛮的人。虽说后入很喜欢他,有些村民可能对其不感冒。外公在世的时候,经常说要保佑我考大学,也许冥冥之中自有天意,外公显灵,99年我应届考入南华大学。外婆则是那种很讨人喜欢的人,很会处理人际关系,男主外女主内,除了带好一众儿女,还在家带着女儿们织布补贴家用。外婆好像是爷爷带大的,传统的小脚女人,经常听其说爷爷是保长,如何心疼他,现在我们长大后就能体会到她那种少女情怀,在娘家时的幸福生活。</h3> <h3>外公外婆已经故去了二十多年,而我现在已经早已成家立业,有了自己的一对宝贝儿女,只是一种子欲养而亲不待的一种情怀始终在我心头。总感觉外公外婆一定在天上某个地方在关注我们的成长,也许我也会像外婆给我们谈起她的爷爷,向我的孙辈叙说我的外公外婆的故事。</h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