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3>大院旧事</h3><h3>---记忆中的黔阳地委大院<br></h3><h3><br></h3> <h3>记忆中的地委大院大门口</h3> <h3> 俗话说人生有三晃,一晃大了,二晃老了,三晃没了。我们现在都已是晃了两次的人了,随着年龄的增长,人更恋旧,刚做的事就忘了,往事却记忆犹新。现在经常梦回往事,大多是儿时的记忆----安江大沙坪地委大院。</h3> <h3>地委电话会议室</h3> <h3> 自从地委搬出大沙坪后,地委大院先后迁进几个工厂,也先后倒闭了,地委大院从热闹繁荣,到冷漠萧条,现在一片破败,风光不再。由于过去鲜有照相,7O年代涨的大水也把各家仅存的几张照片淹没,所以,下面的大院照片是我最近几年回怀化到大沙坪拍的一些照片。<br></h3> <h3>过去庄严威武的地委大院大门口,现在已是市井杂货铺</h3> <h3>1960年安江大沙坪</h3> <h3> 1960年,我们家从洪江迁往安江大沙坪地委机关,最早是临时住在小街上正对劳改队的路边木楼里,后又暂住公安局食堂后面清理出的柴屋,然后正式分配在地委办公楼前的红房子居住,再后来搬到三栋巷子、专署幼儿园边的平房,地委迁农校后,我家住在进农校大门右边的土平房里,直到统一搬迁到怀化。</h3> <h3>五十年代,父亲是地委办公室的秘书,这是他上班的地方。</h3> <h3> 记忆里,从搬迁到大沙坪起,大院每天都有部队警卫把守着,值班室里有一位老伯记忆力特好,对于我们这一群住在院子里的孩子们,他都能认出,使我们上学进出自由。童年的玩伴,食堂里做饭的叔伯阿姨大婶,理发店里的老伯,医疗站的几个医生,地委机关里的工作人员,都是我们熟悉的面孔。</h3> <h3>地委办公室</h3> <h3>地委部委所在地</h3> <h3> 那时的地委大院给我们的印象是宽敞干净,环境优雅,蓝天白云,绿树成荫。</h3><h3> 进大门左边是财政局、银行,右边是合作社(商店)和小书店,旁边是储蓄所和去安江镇上的交通车,正面是篮球场,篮球场旁边是露天电影院,露天电影院右边就是专署。我们大院的孩子的童年就是在那块空地看电影、捉迷藏、嘻闹追逐、蹦蹦跳跳的走过来的。</h3> <h3>黔阳专署办公楼</h3> <h3>专署办公室</h3> <h3>地委办公大楼</h3> <h3>地委行政科</h3> <h3> 地委行政科科长是老红军王义,除了本职工作外,他经常挑一对大粪桶。操持着大院里的一个小农场的莱地,常年向食堂无偿提供四季瓜果蔬菜,大公无私,,为机关人员做出表率。<br></h3> <h3>地委电话会议室</h3> <h3>地委办公区</h3> <h3>地委常委宿舍</h3> <h3> 露天电影院再往后就是花园树林,左边是防疫站、医疗站,中间是三栋巷子,右边是公检法。再往后,左边是农业局、水利局、林业局、粮食局,党校靠围墙边,大院子弟过河砍柴必经党校出后门。大院中间是鱼塘,鱼塘后是招待所,招待所的左边是警卫连,右边是地委行政科、再后面就是地委办公大楼、地委电话会议室、最后到河边围墙,新红房子就在围墙边。</h3> <h3>地区公安处</h3> <h3>地区公安处宿舍</h3> <h3>地区法院宿舍</h3> <h3> 河边码头是我们的孩子们集聚地,跳水、游泳、用石头砸鱼、摸河螺,这些活动都是围绕它向两边展开。男孩子常常避着父母,结伴来到码头,扎猛子,跳冰棒是大家的保留节目,一口气游到对岸,在河滩上晒一晒,也是很遐逸的事。</h3> <h3>地区防疫站</h3> <h3>地委招待所食堂</h3> <h3> 刚开始,家家基本是很少做饭,大家都是在食堂买早点,中午和晚上也基本是在食堂买饭菜,我们家是兄弟三个分工,排队买饭菜、排队打开水及别的事,所以我们的童年也是在反反复复的排队中长大的。 </h3> <h3>大院篮球场</h3> <h3>大院中心花园</h3> <h3> 由于家里人口多,父亲收入少,家境贫寒,在大院里我家是有名的困难户,组织上要给补助,父亲说:现在比旧社会强多了,这点困难我们能克服,不给组织添麻烦。</h3><h3> 要克服困难,就得全家行动,母亲没有工作,除照顾好我们五兄妹的生活,还要到外面找事做,给别人当保姆带小孩、食堂帮厨、打小工......。</h3> <h3>1964年,这是在三栋巷子小朋友唯一的一张集体照,现在三栋巷子已是楼拆人空,难寻踪迹。</h3> <h3> 母亲在给别人家当保姆时,除了带人、做饭,还要洗他们全家的衣服,寒冬腊月天上飘着雪花,她常常晚上11点多了还在在外面露天水池洗衣,我做完作业去接她时就帮她一把,手伸到水里冰的一个激灵,数九寒冬的水,刺骨冰凉,使我体会到母亲她的艰辛。</h3> <h3>大院合作社(就是商场),</h3> <h3>1970年安江大沙坪</h3> <h3>大院柚子林,现在仅保留几棵了</h3> <h3> 我们三兄弟就从没有节假日,星期天晴天就上山砍柴,雨天就下河摸河螺。所以,我们家的窗外自己砍的柴火总是码的高高的,成为大院的标杆,也带动大院许多家跟进,于是,星期天清晨坐船到河对岸杨坡、水尾砍柴的队伍越来越壮大。</h3> <h3>1974年三兄弟</h3> <h3>沅江从大院边缓缓流过。</h3> <h3>大院外仁建大队小桥</h3> <h3> 要去砍柴,得先观天气,早做好准备:刀、扁担、绳子和午饭,起早坐船过河,一路山路走半天,收拾好两捆柴,就地坐下来吃带来的凉饭干菜,饭后马上起程往回赶,快点的能赶在太阳下山前到家,慢的往往是摸黑坐船回来。不管回来早晚,能挑回来柴多少,家家都有热饭菜等待,亲切话语问候,个个都是凯旋英雄期待着下一趟出征。</h3> <h3>大院子弟上山砍柴都要渡过这汨汨的沅江,成群结队,早出晚归。</h3> <h3> 到河里摸河螺,人泡在河里一上午,手脚都泡白了,摸到的螺可煮一大锅,也只能挑出一碗肉,也是我们全家欢天喜地打牙祭的时候。我母亲的厨艺水平一流,她的炒鸭、扣肉是到目前为止我还没发现有超过她的,现在想起都还流口水。</h3><h3> 所以,在我记忆里,我们改善生活的主要途径:吃水果就是上山砍柴摘杨梅,吃肉就是下河摸螺,我们就是在这种艰苦的充实中度过了我们快乐的童年。</h3> <h3>大院外的红旗小学</h3> <h3> 上小学我们都在红旗小学,通过小街去是主道,一般我们都走小路,就是出大院门右拐沿田坎路到学校,还有一条路就是通过党校后门走田间过去。学校老师都是从全区挑选出来的,个个都有学识,张光昭老师的音乐课最受欢迎。</h3> <h3>红旗小学</h3> <h3> 上小学,我是丙班,经常与李宇任、王亚平、秦中安一起上学,我当时很迷学校打队鼓,大鼓、小鼓我都打的很遛,而且能够变花样。 </h3> <h3>发小</h3> <h3> 当时班上有个林业局的大个子叫赵湘,有山大王的劲头,经常横行班里,可是他不敢惹李宇任,因为有一次他欺负李宇任,李宇任是沙鼻子,一碰就出血,李宇任屡战屡败还一个劲的往前冲,血抹了赵湘一身,这场面吓的赵湘只好告饶才休兵,从此再也不敢惹他了。</h3> <h3>地区直属中学,现叫黔阳一中</h3> <h3> 在三栋巷子,吴炳南是孩子王,我们经常一起打泥巴仗、躲猫猫,天黑了经常是家里来找催回去的。</h3> <h3>黔阳一中学生楼</h3> <h3> 在三栋巷子我家的隔壁是黄建国,他是从大城市长沙搬来的,他的笛子吹的很好,我吹笛子就是跟他学的。</h3> <h3>初中同学</h3> <h3> 文化大革命开始武斗后,经常枪响,大都是从河对面打过来的子弹,我们就在桌子上铺个棉被躲进去,后来,家家在地楼板中开个口子,都开始钻地洞了,地下家家都是通的,我在三栋巷子西头,经常通过地道到东头的武怡家,那时我们都叫他武十台。有一次,我还在地道里发现了一支枪和子弹,后来都上交了。</h3> <h3>一中教学楼</h3> <h3> 武斗的结果是死了不少人,同学的哥哥就是我第一次看到一个活生生的漂亮帅哥的离去,第一次感觉到对死亡的恐惧。</h3> <h3>黔阳一中水塘</h3> <h3> 文革期间,父母亲都下到芷江农村改造,两个哥哥下放到大崇公社鸭嘴岩大队,家里就我带两个妹妹生活,只有墰子里酸萝卜现成,于是天天酸萝卜下饭,长期牙被酸腐蚀,先后有九颗牙光荣下岗,现在滿嘴瓷牙。<br></h3> <h3>黔阳一中大操场</h3> <h3>一中图书馆</h3> <h3> 上初中我是三连十一排,上学从大院到一中有5里地,都是早早的与高保山、向其红一起大步走的,也就是急行军,长此以往养成了习惯,以至于很多年后与老婆谈恋爱压马路时,常常把她拉下十多米而没感觉。</h3> <h3>黔阳一中图书馆</h3> <h3>初中同学</h3> <h3>一中教学楼</h3> <h3> 我上有两个哥哥,下有两个妹妹,五个都要上学,于是,两个哥哥在很小时就在寒暑假里打小工挣学费,有一年,挣的不够,母亲就把存了很久的存银豪子的竹筒砍了,我就是拿着那一堆银豪子交的学费,学校还把这件事当勤俭节约的典型加以宣传。</h3> <h3>1975年五兄妹</h3> <h3>一中校区</h3> <h3>黔阳一中教室</h3> <h3> 文化大革命时晚上要在学校前的大安桥上轮流站岗,离家5里地,半夜下岗还得自己一个人回大院,十岁刚出头的孩子,走那么长的夜路,确实很害怕,最恐怖的是路过小街,十多条狗追着你咬叫,全凭一根金箍棒左推右挡闯过去。 </h3> <h3>一中教师宿舍</h3> <h3>一中教师宿舍楼</h3> <h3> 那时上学,要学工、学农、学军,要野营、要修公路、要挖防空洞。虽然没有学到多少书本知识,却学到了许多实践知识,野营拉练时就是吃不饱,向其红在炊事班,经常偷偷给我点锅巴充饥。我们就是在这些忙忙碌碌中一点点长大、长高、长胡子。</h3> <h3>一中校区</h3> <h3> 那年头,有个军帽、军衣,就像现在拥有苹果手机样的牛逼,我也弄了顶军帽,因为脑袋小,就把军帽后面打了个折,天天顶着神气活現。</h3> <h3>一中校区</h3> <h3> 文革中军分区的李强的父亲和我父亲都在地革委生产指挥组工作,他的乒乓球打的很好,特别是弹球、扣杀,很有杀伤力,我常跟他学打乒乓球,水平提高很快。</h3> <h3>搬迁的安江农校的地委办公室,</h3> <h3>高二四班团支部</h3> <h3> 初中毕业,一部分到黄狮洞水库参加工作,一部分升高中,家里希望我早点工作,缓解家庭困难。学校的老师来家做工作,说我年纪小学习好最好读高中,于是,我还是上了高中,在高四班。当时,何东亮的叔叔在省美术出版社工作,手写了一本美术基础知识寄给他学习,我就是那时与何东亮一起开始了美术起步。</h3> <h3>1972.11.30高71级4班合影</h3> <h3> 我父亲丶大哥的字都写的好,也影响到我,高中时有次英语考年级第二名,由于我的卷面整洁字体流畅还展出了考卷。</h3><h3> 年级里有各种学习小组,我参加了语文、英语、美术三个小组。同时还是班里的红卫兵排长。</h3><h3> 高一那年,经同班王亦武介绍,我加入了中国共青团。</h3> <h3>一中体育场</h3> <h3> 学工是到安江机械厂,学翻砂、学车、洗、刨,学农是到大坪公社,野营时上山砍柴砍了漆树扛回来,结果脖子全肿好大,窝囊了半个月。</h3> <h3>一中校区</h3> <h3> 在高中,我因为个矮,难有上场运动的机会,就学习当了裁判,在学校我当过足球巡边员,足球裁判、篮球裁判。有一次,李一白老师带我吹地区厂矿篮球赛,刚开始不知所措,还被场上篮球打的很好的李理光数落了一顿,慢慢习惯这个大场面后,才进入角色。</h3><h3> 当时学校在组建合唱团,我的嗓子不错,遗憾的事,没有被选上,郁闷了很长时间。</h3> <h3>安江农校,地委从大沙坪搬出就落脚在这里。</h3> <h3> 高中毕业,统一上山下乡,我下放到峡州公社新庄大队柑柚园,我和杨南希被封为知青队长,和王晓明落户在桐木冲生产队(也就是飞机坪),不过现在成了安江高铁站。</h3> <h3>1973年黔阳县峡州公社新庄大队知青</h3> <h3> 我们知青集中住大队部,军分区教导队就在旁边,新庄大队离城里是最近的,距离也就二里地,收工后都可以回家。柑柚园经常还要到城里的安江纱厂去挑粪浇果树,纱厂的工人知道我们是知青,对我们管的很宽松,知青去挑粪比农民更方便。</h3> <h3>1975.6 大院下乡发小</h3> <h3> 下乡第一年有国家拨款,许多知青点都是吃大锅饭,吃光分光。我们委派王树根当生活管理员,他把生活管理的井井有条。我们是按人发票,报餐煮饭,有的回去多的就有结余。第二年我们以最低收入粮、油的队为基点上交,多余的按价征收,知青食堂自己种菜、砍柴并养了猪,日子倒还过的安稳。</h3> <h3>1975.1.18 黔阳县下乡知青代表合影 </h3> <h3> 看到我们知青点自我管理井井有条,知青生活有点特色,年底县知青办想在我们大队知青点开现场会,200多斤的猪杀了就吃点下水浮油就行。我不干,我想,大家辛苦一年就为点名声,不值,后来还是把猪交给旁边的军分区教导队杀了,他们按重量按我们的需求补给我们,这样,我们每个周都可以有肉吃。平时收工后,我们经常到军分区教导队打篮球,还与他们打对抗赛,倒忘了是在农村下乡。</h3> <h3>1975.1.18 黔阳县峡州公社知青代表合影 </h3> <h3> 地委搬到怀化时,我正在农村,那时,大哥招工在怀化地委机关基建指挥部工作,负责建设怀化的地委机关大院,所以,他对怀化地委大院的每栋楼、每颗树,如数家珍。</h3> <h3>1975.6.23 峡州公社新庄大队知青告别留影,</h3> <h3>大院发小,下乡战友</h3> <h3> 我们知青点的赵正杰、程华、王春香在大队学校当代课老师,我给他们画了张运动宣传画,1975年6月,长岭炼油厂来安江招工,看到我的画,认为有特长,当年就与王树根、郎建华一起招工进了长炼。</h3> <h3>1975年怀化地委大院</h3> <h3> 那是我第一次坐火车,也是第一次到离家最远的地方。从此,一个大山里的孩子,就从湘西丘陵山里走到了湘北洞庭湖畔,从黔阳到岳阳,从务农转为务工,开始了人生新的篇章。 </h3> <h3>1976年第一次回怀化探亲,在怀化地委大院办公楼前留影</h3> <h3>1976年回黔阳一中师生相聚</h3> <h3> 虽然现在地委大院早已人去院空,满目疮痍,惨不忍睹, 但是,清静和谐、朝气蓬勃的大院,承载着我的童年、伴随着我的青春,永驻心里。<br></h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