虎愁山下的记忆(六)

慧

我们的考试

期末考试，同学们都很重视，会做很好的准备。许多同学跑到虎愁山上、水渠边上或田间地头去背诵记忆；尤其是冬天，边趟在田间地头晒太阳，边复习，那时那得的享受。但是回到家里就不太安静了。家里照看弟弟妹妹、喂猪、放牛、赶鸡鸭等杂七杂八的事情要做；等吃完晚饭，就很迟了；还经常停电，只好在煤油灯下草草备考。为了考好，考试前的几分钟，大家都在抓紧时间看书背诵。

为了认真检验老师的教学效果和学生的学习情况，学校动了不少脑筋。经常跑到嘉禾一中要试卷来考我们。或者不同年级老师之间交叉出题并全封闭阅改试卷。三个年级一起公开阅卷，当天考试，当天阅完，确保了对学生和老师的公平。

学校对舞弊的“打击”很严格。记得有一次寒假期末考试，一个平时成绩较好的李姓同学，在第一场的政治考试中，开考才几分钟就翻书作弊，被老师发现后，就取消了他所有考试的资格。还有一位姓肖的同学，他的舅舅还是学校的教导主任，期末考试作弊发现后，照样做零分处理。找舅舅哭诉，还被痛骂一通。

尽管如此“高压”，还是有不少学生舞弊的，而且舞弊手段五花八门，但绝不是高科技的。语文、数学、英语三科，还有物理和化学两科基本上是无法舞弊的。要舞弊，大多数是交头接耳，或者把试卷故意往要“帮忙”的同学方向靠，给他抄答案，看几个选择题或者判断题。

如果只有一个老师监考，顾不过来，那是学生最开心的。一不小心，大面积作弊无法避免。夹带、小纸条、课本都会从口袋或课桌里冒出来，传起来。文科的历史、地理和政治，舞弊的花样就多了。很多同学背不下来，早早就在做准备了，小纸条是最常见的，把认为会出的题目，一大段一大段，密密麻麻地抄下来。

冬天，穿大衣，把书藏在衣服里，把纸条藏在口袋里。夏天，干脆把书垫在屁股下，人就突然“长”高了。趁老师不注意，就把纸条拿出来抄。发现老师的目光转过来了，立刻压在试卷下面。如果老师在身边多站一会，都会特别紧张，心虚得很，担心老师翻试卷，把纸条暴露无遗。男老师发现男同学作弊的，会很自然的去“搜身”；但遇到女同学就没有办法了，尤其是夏天考试，女同学把作弊的书垫在屁股下面，尤其穿裙子的女同学，男老师一点办法都没有。

整个考试，有时感觉不是老师在监视学生，而是学生在监视老师。学生一个个都鬼精鬼精的。其实，学校也曾经提倡搞无人监考班级。“实战”中，大多数学生都不太自觉，就放弃了。才13-14岁的未成年人，哪有那么自觉的。

但学校的考试改革却在不断举行。最有意思的就是露天考场了。冬天遇上打霜天晴的好日子，同学们自觉地把自己的课桌椅搬到操场上，按教室里的顺序排列整齐。当然，也有讲哥们义气的，故意调换到一起，好一起作弊。如果不是班主任监考，或者涉及的面积不太大，也难以发现的。

吃过早饭，太阳出来，浓雾退去，气温上升。坐在空旷的操场上，开始时，地上的草还是白的，同学们的脚也是抖的；慢慢地面就回归正常，同学们也回归正常了。

随着监考老师下放试卷，空气里立刻弥漫着浓浓的油墨香。有时油墨还没有干，老师会提醒同学们要注意卷面的干净。平时注意的同学会十分小心。粗心的同学不小心就把试卷弄脏了，手也是乌七八黑的，把自己的心情弄得很糟糕。有时老师急急忙忙地把试卷从油印机里取出来，又急急忙忙地跑到考场监考分发试卷，不小心把自己的脸都被油墨污染了，引起同学们嘻嘻地笑。

学校要求课桌里不准放任何东西，都推到操场上。学生在太阳底下，进行比较公平的考试。但也容易让人昏昏入睡，竟然有人没有考完就睡着的。如果温度升得太快过高，同学们脱衣服不赢，也是麻烦事。

全校6个班，200多人一起在天地之间进行“阳光”考试。同学们回忆说，应该是求学生涯中唯一经历的。这也是乡村特色。 春游秋游

在盘江中学这个山谷中的学校，也有开阔眼界的时候，那就是春游和秋游。对于很少有机会出远门的山里孩子来说，那是深刻的记忆。

吃过早饭，队伍就出发了。有钱的同学会买个0.12元一个的月饼出发，没有的就是等待中午饿肚子。有两次我们都是登南岭山，只是方向不同而已，一次是往盘江水库上面走，另外一次是登尖峰岭，但都是异途同归。同在一个乡，由于海拔和地形不同，村与村之间会有不小的差异。而且读初中的同学的所见所闻，可谓“孤陋寡闻”。所以同学们对春游秋游是渴望的。假如不去春游秋游，在家里就要去干农活。权衡一下，尽管辛苦，同学们对春游秋游还是趋之若鹜。尤其是春游，同学们真正感受了“人间四月芳菲尽，山寺桃花始盛开”的意境。

每一次春游，都要要下午4-5点才回到家，饿得咕咕叫。家就在山上的同学，就直接回家了，反而更加近了；有玩得好的同学，便邀请一同前往，那是很难得的了。但是老师一般安排好了就餐的地点，学生则在一边等，眼巴巴地看着老师们吃饭，掉口水。还有喜欢图表现的同学，走不动了，还在路上背几个干干的竹尾巴回来，给班上做竹扫把，等待老师回去后在会上表扬。

回家的路上，老师也不用管学生，好像对这些山里的孩子特别放心。

还有一次秋游是去参观盘江水库，看了大坝，听水库管理所领导介绍情况。盘江水库是嘉禾最大的景区。“盘江水库”四个大字是肖克将军题写。同学们第一次开眼界，都十分兴奋。

当然，每一次都不是单独的游览，回来要写一篇作文的。语文组的老师会把写得好的作文，用毛笔抄写在0号白纸上，三个年级6个班，每个班有1-2篇入选，拼凑在一起，贴在教室当头外面的墙壁上，空白处再画上一些花花草草，外圈用红纸装饰一个方形的框框，一个露天的作文学习园地就算完成了。同学们既欣赏作文，又评论老师的书法，一时成了学校的热门话题。这个学习园地，天气好时，会保留半个月；天气不好，一场雨就没有了。

初中毕业时，学校组织大家去桂林旅游。对绝大多数同学来说，绝对是第一次出远门。听校长说，在嘉禾县也是第一个学校组织学生到省外旅游。

30年过去了，回忆往昔，想到现在，仿佛换了人间。 (完)

碧波荡漾的盘江水库

盘江小里毛梯田

1952年的盘江村

满目翠绿的虎愁山

盘江上的甘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