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受西班牙（三）：龙达、巴努斯

悠客

撰文/摄影：悠客





龙 达

去西班牙之前，有朋友建议说，一定要去龙达看看。龙达被称为“私奔之城”，有些好奇：什么样的地方可以配上这样一个称谓？作家毕淑敏曾说：“一个地方适合私奔，要具备两个条件：一要风景秀美。在山川秀丽的地方才有心思谈情说爱。二要人迹罕至。只有在人少的地方，私奔才最安全。” 在一个美好季节走进龙达，看看它是一个怎样的“私奔之城”。

龙达之所以被称为“世界最合适私奔的地方”，与诺贝尔文学奖获得者，美国作家海明威有关。海明威二十四岁时，与新婚燕尔的第一任妻子第一次来到龙达。初次相遇，他就深深爱上了龙达，并在之后多次故地重游。他的长篇小说《丧钟为谁而鸣》等作品就取材于龙达。

（海明威）

他的短篇小说《死在午后》更是让龙达扬名。小说写到：“如果你想要去西班牙度蜜月或者跟人私奔的话，龙达是最合适的地方，整个城市目之所及都是浪漫的风景……如果在龙达度蜜月或私奔都没有成功的话那最好去巴黎，分道扬镳、另觅新欢好了。”从此，因为海明威，因为海明威在《死在午后》中对龙达的的描述，龙达被冠名为“世界上最合适私奔的地方”，并吸引着世界各地的游人，前来一睹其风采。

龙达是安达卢西亚腹地的一座小城，隐匿在偏远而险要之地，面积481平方公里，人口不足四万，诞生于罗马帝国时代，发展于阿拉伯人占领时期，不过人类在此的活动却可以追溯到新石器时代。

据传说，3000多年前，一批风尘仆仆的旅人爬上这座海拔750米的悬崖峭壁，发现这里地势险要，河流充沛，食物丰美，于是在此安营扎寨，并造出了第一座房子。这白色的房子如同一颗白色的种子，随后，剧院、教堂、街道依次蔓延整个山坡，最终长成现在的模样。

龙达被阿拉伯人占领的时间比西班牙绝大多数地区长，直到1485年才被基督教光复。阿拉伯人就是得利于龙达坐落在悬崖峭壁之上，易守难攻的特点，才统治龙达近800年。

（航拍龙达全景，选自网络）

一条大峡谷将龙达分隔为新旧两城，1616年，在两城的峡谷之间建了一座大桥，可惜，只用了六年大桥就倒塌了。之后耗时四十二年，在旧桥原址上又建了现在的桥。名曰“新桥”，实则已有200多年的历史。大峡谷之上还建有两座桥，只是都没有“新桥”出名。

（连接龙达新旧两城的大桥。悬崖上黄色的楼房建于1761年，原为市政厅，现为宾馆，是世界上最惊心动魄的十大宾馆之一。）

悬崖上的龙达三面凌空，面临绝壁，非常有视觉冲击力。站在桥上，俯瞰桥下，百米深渊，令人眩晕。壁立千仞的的悬崖，犹如鬼斧神工之作。举目四望，视野开阔，风光秀丽。一座绿野中的孤城，矗立在悬崖之上，尽显高冷与壮美。

（云端上的小城）

空谷幽鸣，人迹稀少，营造了适宜私奔的私人空间。蓝天白云，鲜花绿草，幽静的街巷，白色的屋舍，让私奔者的爱情更加浪漫。两个私奔者义无反顾，把世俗的一切抛在身后，哪里理会父母亲人的感受。当爱情与世俗对决时，陡峭的悬崖既是抵御世俗的屏障，也是要挟父母亲人的杀手锏。当私奔者站在悬崖之上，要为爱决绝殉情时，亲人们也只好妥协，世俗终于败给了爱情。

小城3000多年的历史足够厚重，悬崖之上，一座座白色或黄色的房子里，盛满了故事。关于战争的，关于爱情的，都那么惊心动魄、惊世骇俗。峡谷深处，那些因战争、因争斗而逝去的生命早已被人们淡忘，也已没有当年的对与错，留下来的都是历史传说。唯有爱情能给人带来永久的感念。 纵然是私奔，也是感情之花的绽放，比起那些冷冰冰的长枪短剑和淋漓的鲜血，带着温度的情感故事，更值得后人回味，更能滋润人们的心田。

峭拔的峡谷，阻断了以往，远离了凡间。云端是梦想之处，靠近云端，也是靠近了梦想，靠近了浪漫。龙达，这座悬崖之上，白云之端的古城，兼具了神秘、孤独、野性和浪漫的特质。它的美是独一无二、无法复制的。“最适合私奔”的地方和“西班牙十大最美小镇”之一”，这样的美誉实至名归。即便没有私奔者前来，它依然是个超凡脱俗之地，依然是个有情怀的浪漫之城。

（云端上的城市）

迈过新桥，走进新城，径直来到斗牛场。斗牛是西班牙的国粹，龙达有西班牙最古老的斗牛场，也是现代斗牛的发祥地和斗牛士的圣地。为了保护古迹，龙达斗牛场仅在特殊节日才会举办斗牛赛，我们去的那一天，斗牛场不开业。但是，到了龙达不去了解一下斗牛，无论如何说不过去。于是，我就围着斗牛场兜兜转转，并向导游去了解斗牛的历史和现状。

（斗牛场外边的公牛雕像）

（龙达斗牛场，已建成200多年，可容纳5000人。）

西班牙的斗牛有几百年甚至千年的历史，它起源于古代的祭祀，后来演变成赛牛表演。所谓赛牛，实际上就是人与公牛斗的活动。斗牛选用的都是一些血统纯正、生性暴烈的公牛，其大都来自北非，一般经过四五年的培育方可用作比赛。选用的公牛都是色盲，无论用什么颜色刺激它，公牛都没感觉，只有摇动的物体才能激起它们的斗志，它与斗牛士手里的红斗篷无关，这一点与我们的认知完全不同。

（安东尼奥德涅斯，斗牛士，海明威是其“粉丝”。）

斗牛原本是一项贵族活动，到了18世纪中叶，波旁王朝统治时期，因为这项活动容易对皇室成员造成伤害而被禁止，此后，它就从皇宫传到民间。每年3月19日至10月12日为斗牛季。早期斗牛是人骑在马上与牛斗，后来改为人在地下斗牛。斗牛有着复杂的流程，仪式感挺强。在西班牙乃至西语世界斗牛士被视为英雄，备受敬仰，其社会地位高于一般社会名流和演艺界人士。

（佩德罗·罗梅罗，现代斗牛鼻祖之孙，据说斗死5600头牛，自己却毫发无损。）

而现在，斗牛却受到不少非议，越来越多的人反对它。每年斗牛期间，都有人游行示威，谴责这项活动的残忍。因此，现在斗牛在西班牙已失去了往日的风光，出现日薄西山之景。2010年，西班牙宣布禁止在市场上出售斗死的公牛肉。卖公牛肉是养牛人的主要收入，这一禁令意味着养牛人将无法负担高昂的驯养费而放弃饲养，闻名世界的西班牙斗牛将面临无牛可斗的窘境。

离开斗牛场，在新城随意转转。古老的小城，蜿蜒起伏的街道上，大多是游客，当地人较少。几乎清一色西班牙风格的白房子，看上去就是一座白色小城。小城安宁质朴，清爽洁净，这是一个洗心净心的地方。

（龙达街景）

虽然，新城不如旧城的历史悠久，但，也依然留有古老岁月的痕迹。目之所及，一条小街，一堵旧城墙，一座老房子，就是一个故事，一段历史。虽然，充满古韵风情，但也不乏时代气息。那些咖啡店、酒吧、书店、画坊和工艺品小店，让小城穿越旧时光，将历史与现实交融在一起。

（龙达街景）

（街头艺人）

来龙达最佳的旅游方式，是住上几天，慢慢地体味。虽然，小城不大，弹丸之地，也没有什么恢宏的建筑，但是，却很有情调，很耐品。漫步在石板小路上，逛逛小店，品品小吃，看看博物馆，去教堂感受一份宁静，让心灵放空。或者坐在街边的石凳上，静静地、悠悠地，品赏着路上的各色行人。如果能坐在海明威待过的咖啡馆里，一边品着咖啡，一边观赏着如黛的远山，再将悬崖之上，峡谷之中，一路，一屋，一景，一沟，一壑，带入到海明威的作品中，那又该是一种怎样的体验哦。

（玛利亚天主教堂，建于13世纪。）

晨光熹微，小城从沉睡中醒来，朝阳让其披上霞光。远山、沟壑、悬崖峭壁、白色屋舍、小路和小路上行走的人们都沐浴在阳光里，小城很温暖，很有诗意……当夜幕落下，它渐渐沉寂下来，没有了游人带来的喧嚣，人们各归其处，感受怡人的静谧。入夜，万籁俱静，站在这千年的悬崖之城，遥望星空，心生幽古之情。心扉似被叩击，感念天地人间，感叹地老天荒……

可惜，因为不能住下来，所以就少了那份对小城不同情景的切身体验，有些遗憾。那就给时光留白吧，把一份遐想留在神秘和梦幻的小城。

巴 努 斯

离开龙达前往巴努斯。途中，导游介绍说，巴努斯是个游艇码头，那儿到处是美女香车，豪华游艇，是一个富人聚集地，其中不乏王室贵族和石油大亨等富豪。经她一说，我以为，巴努斯即使比不过迪拜的超豪华，也不会是个等闲之地，说不定空气中都会弥漫着奢靡之气。但是，来到巴努斯，我却发现自己的想象力太过丰富了。

巴努斯是马尔贝拉的四个游艇码头之一，而马尔贝拉则是位于安达卢西亚自治区地中海岸边的一个小镇。它四面环绕山脉，拥有独特的小气候，气候变化不大，年均气温20度，并且每年有320多天的晴天。小镇有45个高尔夫球场，世界高尔夫球锦标赛等重要赛事都在此举办。它还是毕加索的故乡。

（码头上的私人游艇）

一踏进作为马尔贝拉四个码头之一的巴努斯就看到，海滩并不大，停泊在海边的私人游艇倒是不计其数。这些游艇普遍比葡萄牙卡斯卡伊斯的游艇要大，应该说前者比后者更富有。

穿梭在海边的豪车是比别处的多点，但，没有想象的多。海边有许多地中海风格的商铺，基本上是二至三层高，看上去并不奢华，甚至让人觉得有点寒酸。 虽然，巴努斯是个富人游艇码头，但是，感觉这里的富并不夸张，比较低调。

（码头上的小店）

商铺经营的几乎都是高档商品。饭店咖啡店也不少，店内几乎座无虚席。店里的顾客品着咖啡红酒，吃着美食，看得出他们是来这里享受的。没有一点“快餐客”的影子，不急不躁，懒懒散散，真是有钱有闲一族。

（街景）

虽然，这个游艇码头是个富人聚集地，但是，却看不到牛气哄哄的跋扈之人。从他们脸上能够读出的是平和、友善、自信，从他们身上能够看到老派欧洲人的范儿。

我还注意到，码头上有不少卖包包的黑人小伙，他们或许不是西班牙人。小伙的肤色真黑，我站在稍远处，用长焦给他们拍了几张照片，忘了“白加黑减”，结果出来的照片，脸上黑乎乎的，分不清五官。

每个小伙胳膊上挂都满了包包，等着买家。可是却没有看见一个成交的，甚至也没发现有一个人向小伙询问商品。仔细想想，怎么能卖出去呢？小伙手里的包包肯定不会是高档品牌，说不定还是底端货，富人怎会买呢？游客也不会买，因为无法判断包包的价值。（如果是当地特色商品，喜欢，价格又不太离谱，游客会更容易出手）。再说，去欧洲旅游的并不是很穷的人，他们一般也不会贪便宜。看来这些黑人小伙的财商真不算高，如果是犹太人就不会这样做生意吧。

（街景）

买不出货的小伙，孤零零地立在路边，眉头紧蹙，脸上写满焦虑。和那些品着咖啡喝着红酒的富人，形成了鲜明对比，阶层之间、国家之间的差异是如此的醒目。好在小伙又是幸运的，因为他们并没有被驱逐，这体现出了西班牙人的包容精神。

在街上逛着逛着，来到一处街角，发现有六七个黑人小伙，并排一溜，摆摊卖东西。在整个旅途中，导游不厌其烦地叮嘱我们说，西班牙的小偷特别多，一定要看好自己的东西，并且说小偷主要来自罗马尼亚和非洲的摩洛哥。我估计小伙子们不是西班牙人，是不是摩洛哥人呢？未可知。如果是摩洛哥人，在自身条件不好，生意难做的情况下，为了自己，为了家人，依然没放弃努力，坚持一份诚实的劳动，不容易。祝这些黑人小伙子能够实现自己的愿望，生活好起来。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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